第10章 第10章
她带着小花来到了街上，下午正是人山人海的时刻，吆喝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
小花攥紧了林茵茵的手，好奇地左看右看。
其实林茵茵也是头一回认真逛这古代街市，好奇心不比小花少。
“茵茵姐姐，那是什么呀？”
“小花小花，你看那个，那是什么？”
两人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穿梭在人群中。
一个捏泥人的发现商机，对着小花举起了手里的泥人，挤眉弄眼地吸引着她的注意。
小花果然停下了脚步，新奇地看着那个老爷爷手里造型奇特的泥人。
林茵茵正左顾右盼，忽然感受到牵着的人停住了，拉了拉，没有拉动。
她回头一看，就见小花直勾勾地望着那个捏泥人的爷爷，张着小嘴，极其入神。
她便带着小花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垛子上插着各式各样的泥人，栩栩如生。那老爷爷枯瘦的手在细小的泥塑部件里穿梭。
其实她在现代也见过这种，只不过已经都是彩色了，而眼前这个是纯粹的泥土，需要的技艺也更加精细。
她和小花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沉浸在那翻飞的手指间，快要忘记了呼吸。
不一会儿，老人提起刻刀，细细在上面描画出纹路。
小花看着看着，忽然扯了扯林茵茵的袖子：“茵茵姐姐，我！”
林茵茵也已然看出来了，赫然一个活生生的小花。
肉嘟嘟的脸蛋，壮壮的小身板，还有呆呆入神的模样。
林茵茵按着上头的价钱付了铜板，把“小小花”买了下来。
王小花爱不释手了一阵，才忽然想起来什么，声音低低的：“阿娘会骂的。”
林茵茵说：“到时候寄存在茵茵姐姐那里！”
两人聊了几句，林茵茵终于看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她带着小花进了旁边的布庄，上书“绣风坊”。
和现代服装店不同，这里头卖的全是各色各样的布，只有一件客人定好的成衣挂在边上。
布庄的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女子，一见有客来便迎了上来。
但见了林茵茵之后，她一愣，把眉毛一横：“你不是上次那个骗子？”
正是林茵茵最初碰壁的其中一家。
林茵茵把银子往老板娘手里一塞：“骗子也要穿衣服。”
老板娘见了那银子，立刻喜上眉梢，围着她转了一圈：“哎呦，抛开骗子这个身份不说，你这身材模样都是一绝！去挑匹布吧，待会儿给你量一下尺寸。”
林茵茵摇摇头，把身后的小花拽出来：“给她做。”
“给她？”老板娘有点失望，“这么点孩子来什么布庄，买布的钱还不够手工费呢。”
“不，你如果能按我的要求做出来，我愿意付三倍的价钱。”林茵茵掏出一张纸，递给老板娘。
那老板娘重新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好好好，没问题。”
但接过了那张纸之后，眉毛立刻拧成了蚯蚓：“这是什么？”
只见纸上是一套衣裤，上衣衣摆却像裙子，中间又有点像个马褂，还追着一些圆圈，袖口标出一些毛刺来。
看上去繁复又奇异。
旁边还画着一个更加奇怪的帽饰，两个放大版的手帕，和一双形如男子长靴的鞋袜。
老板娘看着看着，除了眉毛，整张五官也都皱缩到了一起：“这不是为难人吗？谁能做出来这么奇怪的东西？”
林茵茵又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四倍。”
皱缩的五官展开了。
老板娘忙把银子拿过来，笑着说：“我们这里的绣娘都是见多识广的，我帮你叫来问问。”
然后一边走，一边将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
不一会儿，就从里头出来四个绣娘，其中三个看了那图都连连摇头，只有一个面色犹豫，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很久。
林茵茵看到了希望，但是老板娘比她更着急，喜道：“阿秋，你会做，是不是？哎呀，我们阿秋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招来的，什么样式的衣服没见过”
那阿秋迟疑道：“我曾经和师父做过夷狄的服装，这个靴袜好办。但衣服，似乎大不相同。”
“没事儿，你试一试吧！”林茵茵说，“但是我有点急，后天中午可以做好吗？”
绣娘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不可能。”
林茵茵说：“钱不是问题。你们可以多找些人做，就是有人负责做基础简单的缝制，然后关键处的技术由这位阿秋姐姐负责。”
她看着众人迷茫的神色，继续道：“就是把布料制成成衣的步骤分开，每个人处理一个部分，最后进行拼接，像流水一样，可以提高些效率。”
这合作的法子，众位绣娘还是第一次听说，从前每位绣娘单独做一件成衣，就像打下了独特的烙印，若是杂在一起，还成何体统？
林茵茵使出金钱大法，把碎银塞到众人手中。
事实证明，货真价实的白银比那体统来得现实。
“还有，阿秋姐姐，这个帽子你会做吗？”
阿秋说：“这个帽子我那里有一顶现成的，是从前一个夷狄孩子留下来的，只是和你这图有点出入。”
说罢，她进去取出一顶小帽来，倒也精致的很。
“再打一圈流苏吧。”林茵茵把帽子卡在小花的脑袋上试了一下，感觉挺满意。
林茵茵又和阿秋敲定了衣服的颜色和饰品细节，带着小花从服装店里出来。
解决了一件大事，林茵茵觉得浑身轻松。
她望着天，算了一下时辰，把小花带到了那家“思因酒楼”。
现在应当不是饭点，却依旧客满，光在门口就能感受到热闹的气息。进门干净整洁，食物的香气很是勾人。
其实她早就想来吃了。
见了这二人，店小二殷勤地迎了上来，把她们请进去：“您二位是要在大堂还是单独的包间？”
古代也有包间这说法吗？林茵茵感叹了一下，说：“大堂就好。你们这有肉包子吗？”
小花立刻竖起了耳朵。
店小二说：“有啊。有牛肉猪肉，三丁包，宫保鸡丁包，看您要哪一种。”
二人落座后，小二递上菜谱，林茵茵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菜单很先进，每行菜名上头都绘着一幅图画，还专门用了颜料，细节精致又漂亮，显得栩栩如生。
她觉得画风有点熟悉。
前面的也还正常，但陡然翻到一页，她停下了手。
“中面？”
这个新奇菜名的上头画了一盘一圈一圈的面，林茵茵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现代的意大利面。
她再往后一翻，眼前一黑：“牛排？肉堡？火火火锅？”
她双手开始微微颤抖，激动地问：“厨师呢？我要见你们厨师！”
店小二被她吓了一跳：“主厨这几日请假回家了，只有他的几个徒弟在，有什么事吗？”
林茵茵站起来：“他家在哪里？什么时候重新回来？”
店小二说：“他家在乡下，离这儿远着呢，少说有一日车马路程，估计再有几日就回来了。”
林茵茵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心中的激动久久难以平复。
终于明白了何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到时候两个人联手，必然事半功倍，迅速暴富。
林茵茵心里做着美梦，激动地给小花把各样包子都来了一个，然后刹不住车似的便翻边喊：“牛排，肉堡，火锅”
还是小花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茵茵姐姐，我吃不了这么多。”
林茵茵才稍微回了点神，悬崖勒马：“——这些都不要。好了，就刚刚的包子吧，再要个海蛎豆腐汤。”
店小二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位一惊一乍的客人，像是如释重负般走了下去。
很快，小花面前就摆上了一个个笼屉，里头都是各式各样的肉包。蓬松的雪白包子，冒着蒸腾的热气。
小花觉得自己好像到了理想中的国度。
她方才已经洗过了手，现在抓起一个包子便咬了上去。
感觉和外头的似乎不同，又香又软。
她很快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啃得忘情而投入。
而林茵茵也沉浸在自己的老乡梦里，两人做得近在咫尺，却都投入而忘情在自己的快乐里。
直到日色将暮，林茵茵才猛然惊醒，看到小花早已肚皮溜圆儿，而那四个包子迥然无踪。
林茵茵吓了一跳：“小花，你有没有不舒服？”
那四个包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对于这么丁点的小孩子来说，也是可怕的数量。
小花摇摇头，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点撑。”
“吃饱了就停下来，怎么和金鱼一样不知道饱呢？”林茵茵的语气有点急，替小花揉肚子。
小花坚持道：“我就喜欢吃肉包子。”
林茵茵很是后怕，想到了现代某本书里被撑死的孩子，一时提高了音量：“你怎么这么不知分寸！”
小花愣了一下，眼睛里又开始泛水花：“我就想吃肉包子”
经过一天时间，那小脸上巴掌印消了大半，还有一点红指痕和破了皮的地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林茵茵怕她哭的影响胃消化，便花了番功夫哄好了她。
“走吧，小花，姐姐再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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