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说的不错
纪府，纪府暗牢内：
“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
纪锦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下，看起来格外的虚弱，偏偏面上一片温和，让人看着格外亲和。
“别害怕。”纪锦面上带着浅笑，“你跟我多久了。”
“有三年载了。”那人声音微弱，磕磕绊绊的说道。
“三年载了啊。”纪锦轻声重复了一遍，“那我还要多谢你。”
“什……什么？”
纪锦笑的很温和，偏偏眼底那么平淡，让人心惊。
“让本侯知道，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话音刚落，那人蓦然睁大双眼，胸膛间插了把铮亮的匕首，直直的倒了下去，到死都带着不可置信。
纪锦伸出手，拿过一旁的手帕擦拭了手指，动作极为优雅，对着暗处道：“谢府如何。”
“谢府那位梁姨娘，是个狠角，谢公子落在他手上怕是要吃一些苦了。”
纪锦垂眸，手中的手帕落在了地上顿时沾满血渍，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的直觉告诉他，谢灼并非良人，可这一次谢灼又对他处处相帮，若真要他相信此非好人，也是极难。
谢府，谢府祠堂：
“我知大人不信我。”谢灼低声说：“毕竟我自幼不是养在膝下。”
“我并非不信你，幺幺。”谢昂终是叹了口气，没能忍下心来，“只是幺幺，为父只是担心你，那纪锦并非良人。”
“罢了，你是我和蘅儿的孩子，我又怎会不信于你？你长得和你母亲期许的很像，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谢灼低头，肩膀微微颤动，谢昂深知自己对他终究是没法真正生气。
自他出生以后种种，他们欠他的更多。
“你大了，父亲说的你应该明白。”谢昂叹息一声，手落在谢灼的肩膀上。
“梁姨娘你若是不喜我也不会强求于你，这些年，终究是为父愧对于你。”
谢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皇上在宫中替你举办了接风宴，你自己准备准备吧。”
谢灼静默，直到脚步声从身后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祠堂的灯光下，谢灼抬起了那张脸，那张原本黯淡的表情一瞬间破裂。
他喉咙发出破碎的笑声，低头捂住脸，笑声从嘴角溢出，再看时，那张脸上带着近乎疯狂的笑容。
谢灼看向面前的灵牌，嘴角一勾，手顺着风道这么一挥，灵牌轰然倒下。
回院子的路上谢灼听见了几声细微的哭声，但他仅仅只是脚步一顿。
他不是菩萨，也没有兴趣帮人。
但是当他看去时，那个正在低声哭泣的女子可不就是谢家的那位庶女吗。
谢灼唇角一勾，大剌剌的声音响起，“哭什么。”
谢晚清抬首，布满泪痕的小脸看向他，一时间有些惊慌，“大…大哥哥。”
谢灼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女孩子可不能经常哭哦，会变得不好看。”
“我…”谢晚清闷声不响，倒是一旁的丫鬟先一步说道。
“大公子！大公子您帮帮小姐吧。”
谢晚清猛地喊，“碧萝！”
碧萝却是下定决心的直接跪了下去，“大公子！求求您求求您帮帮小姐！”
谢灼猛地退后一步，抬眸淡淡的看着这一幕，“我还没有让人跪着说话的习惯，起来说。”
“是……”碧萝起身，看了眼自家的小姐道：“明日陛下宫中宴请，京中所有小姐都要去，可是我家姑娘已经两年没有添置新衣裳了…”
衣裳？
谢灼扫了眼谢晚清，身上的衣裳的确已经有些陈旧了，堂堂首辅庶女，竟然连衣裳都没有。
“按道理说，府中每月不是会有月例。”
谢晚清轻声道：“没有月例，月例统一给二哥哥，到我这里基本上没有了。”
嚯，谢灼听完倒是觉得很是有趣，月例看似是给谢子砚保管的，可他不信，不信这梁姨娘一无所知。
若是这庶女稍稍受宠一些，眼下这情况，都未必会发生，想必是不愿意管。
“明日就是宫中的宴席了，小姐若是穿着旧衣裳去，定会被宫中那些郡主小姐嘲笑的！”
碧萝说完头垂的深深的，似乎是害怕。
半晌，谢灼略显随意的声音响起，“我当是什么大事呢。”
谢晚清闻言猛地抬起头。
谢灼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肩头，“好说好说，明日随我一同去逛逛，想要什么现在就可以想好了哦。”
“大哥哥？”谢晚清有些不可置信，磕磕绊绊道：“这不妥。”
谢灼抬了抬眉梢，轻笑，“没有什么妥不妥，你既叫我一声兄长，我也要负责任不是。”
“好了赶紧回去吧，以后这种小事情就别哭了。”谢灼俯下身子，凤眸微微弯下，捏了捏她的脸。
“就当作你那日给我药的报酬。”
谢晚清盯着谢灼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一旁的碧萝见他走了才敢大口喘息。
“小姐，这位大公子……好像是个好人。”
谢晚清点了点头，抿唇道：“嗯…”
而在阴影处，纪锦默默的看完整个过程，看着谢灼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却又朝着一个不相关的人伸出援手。
屋内的谢灼余光轻扫，看了眼桌上用了大半的小白瓷瓶，突然笑了。
梁音把自己亲生儿子当作嫡子养，却对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当真是狠得下心。
不过，可真是有趣啊，看来这谢家的水，还挺深。
第二日一早，谢灼当真就陪着谢晚清来到了京中几家颇有名声的制衣坊。
谢灼照例是一身玄色黑底衣袍，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勾起，眉目间潋滟一片风华。
谢晚清进去看料子，谢灼就在外边等着，好不悠闲。
周围的人注意到了这位风流少年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这…这是哪家的公子啊，如此俊美还…”
“大哥哥。”谢晚清低声喊了声，走到谢灼跟前，“我已经选好了。”
“哎…这不是谢大人家的那个庶女吗？怎么攀上别的公子哥了？”
“我看这位公子一副风流模样，指不定也只是玩玩的，谁不知道谢家那庶女为人最是软弱无能？”
“谢二公子如此才能兼备，怎么妹妹竟如此无能，哎！”
谢灼闻言，敛眉，慢条斯理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好好一张脸，怎么长了张嘴？”谢灼轻笑，凤眸带着寒意扫去。
“大哥哥……”谢晚清有些担忧道。
谢灼微微颔首，默不作声的将她挡在身后，一副散漫不正经的模样。
“你！”周围人正要开口，看见谢灼身后的人猛地一缩，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纪小侯爷。”
哈？谢灼双手抱臂，“你吓唬谁呢，你以为你喊一句小侯爷我就会怕你吗？”
谢晚清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惊连忙抓住一旁的谢灼，“大…大哥哥。”
“说的不错。”
谢灼听见这声声音，瞳孔一缩，脑袋一顿一顿的往后看去。
站在身后，一身月牙锦袍，面带笑容的可不就是……
纪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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