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狗是好狗
林尤米拉个椅子坐着，递过去支烟，没再说话。
她的意思很明显，老哥愿意讲就说，她听着。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催促着。
“咱们正规游戏厅，总有几个未成年想凑下热闹。早上的时候，村支书儿子过来，嚣张跋扈地，让老子把最好的机子留给他，说要跟朋友庆祝。”
老板向上吐着烟雾，形成一个好玩儿的圈，他接着道：“庆祝个妹，个头还没老子一半高，仗着家里有点权势，早晚出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干事还没个难处。就因为一个小屁孩儿，辛苦几年的店说违法就违法，心中不好受啊。”
林尤米脑子快速转动，道：“有人能帮你解决，要不要试试？”
“试，怎么不试。”
“价格？”
“这都不是事儿，钱以后可以赚，从我老爸手中继承过来的家业不能丢。”
林尤米琢磨着租金差不多要够，道：“行，明天下午，成就成，不成再说别的。死马当活马医，你别抱太大希望。”
“懂懂懂，尽人事听天命。”毕竟活了三十年，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老板拿出张五十的，塞进林尤米口袋中，感激道：“你能这么为老哥着想，没什么能送出手的，这点就拿着打理吧。手中没点钱，在外寸步难行。”
“行，也晚了，小二八我就带走了。”林尤米拽着宠物链打着手电筒，往家走去。
这个忘年交是交定了，两人的想法皆是如此。
灯光照在二八身上，林尤米砸砸舌，得有百来斤。这年头有点肉，恨不得藏地底下，老板说借给她就借给她头猪，帮点忙应该的。
交情在，钱可以酌情少点，但也得有吧。
太不遵循世间规则，只会让别人心理压力大，对你有愧疚感。
老板望着桌上的啤酒，活了这么多年，在为难关头，却是一个小丫头陪在身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不知名的夜虫窸窸窣窣地叫唤着，林尤米抬眼望去是明月，脚下走着的名为梦想。
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她比绝大多数人幸运，势必要走得更好更稳，一步步，来到更好的明天。
家里黑漆漆的，林尤米打开电灯，见一双眼睛如尖刺般盯着自己，不禁退回门外。待看清人时，又走进去。
“别整天这么吓人，行嘛？”
她胆子不小，也禁不住生活的波澜起伏和有心人的故意为之。
赵文标铁青着脸，站起身道：“算我求求你，别再招惹苏家人了行嘛！”
“我跟小清一起上班下班的，连回家都走一条路，你每天骚扰他弟弟，让我怎么跟同事相处？”
林尤米忙活半天，到家连水都没喝一口，听到这埋怨的话，心头一阵委屈。她真没有，只是说出来，有人会信嘛。
既然如此，为何不换一种方式。生活将她逼迫成另一种性格。
“谁看见了？”
“还用人看见嘛，你以为你偷偷摸摸地给人家根棒棒糖，没人瞧见是吧，要点脸吧咱们。你也不小了，别整天用这种小孩儿思维，幼稚。”
林尤米：“……”谣言不可信。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她转身，手中拿着玻璃杯，琢磨着该买点白糖回来，太苦。
赵文标脸色难堪，同事的冷嘲热讽在脑海翻腾。
“连自己女人都管不住，头上带的帽子肯定不少。”
“就咱们学校的学生，还整天被骚扰呢，更别说校外的小混混。”
“他就是想管，能管得了嘛，靠着林家吃着林家住着林家的，要不是有点文凭，工作也得是林家找的。回家还不得好好地供奉着娇妻。”
“你说林家的总是在外找男人，是不是说明他……”
赵文标闭上酸疼的眼睛，再睁开满是决绝，变化什么的他真的不指望。
“离婚，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门口，等着开门就办。”
“你疯什么疯，这么冷的天。”林尤米索性关上门，搞不懂男人到底是怎么思考的生物。
秋末时节，晚上能降低到零下。家里被窝是不够暖和嘛？
赵文标不顾形象地拍打着门，“咚咚咚”的声音吵的人心烦。最重要的是邻居们的灯依次而亮，问候的话语接踵而至。
“你干什么，高兴了？”林尤米猛地开门，她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骂，还没有半分还嘴的理由。
“我一秒钟都受不了，咱们现在就离婚。”
林尤米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道：“你去打印文件，书呆子。”
就挣了这么点钱，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造应完了。离婚什么的不就是个仪式嘛，他们没有那个证，感情还能和好不成。
事情要看本质。
总算是有点事情可以做的赵文标裹紧衣服，往外走去，阴冷的月光之下，是他凄凉萧索的身影。
所有能够打印的店铺，大门紧缩。整个世界都在黑暗之中，被黑暗吞噬。寒冷无风，空气干燥，赵文标身子禁不住颤抖，脸冻得通红。
待他转头要回去，寻求温暖的时候，却发现离家太远。
林尤米敷好面膜，准备睡觉，门口犬吠声不断，她烦躁地起身，裹上棉服，将小狗抱进棉窝中，打着哈欠想要离开，却发现小狗咬着自己的睡衣。
大眼对小眼，一人一狗对峙着。林尤米瞧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终于妥协。
她跟着小狗一步步走，以往的确有听到过宠物救主的传说，难不成他们家的这只也是有灵性的？
“汪汪汪！”小狗像是发现什么，欢快地跑过去，又是舔又是拽的。
林尤米跟过去，再不发现什么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第一傻批了，大半夜跟着狗闯世界，走了半天只是为了要跟她离婚的渣男，心中的天平有点倾斜。
“喂，没死就赶紧站起来。”林尤米揉搓着手，实在太冷，应该拿个暖水袋的。
赵文标出来的时候穿得少，又蜷缩在角落里睡了会儿，更冷得难受，嘴唇上下动着，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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