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危险秘密
整个五月斐伊都在为了准备期末考试而焦头烂额，几乎从复活节假期宣告结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不断地往自己筛子一般的脑袋里填鸭知识，日复一日。
虽然她知道自己脑袋不太灵光，但是直观的与玛德琳、尤娜比起来，她依旧很受打击。
玛德琳是一台高效的机器，每当斐伊企图逐字逐句硬生生地背下《魔法史》的某些段落时，玛德琳就像阅读小说一般轻松地把课本翻过一页又一页。
尤娜则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课外书世界里，就算考了零分她也不在乎——当然，她不会真的考零分。
斐伊发现她最近在读一本蓝皮的书，她不让任何人碰那本书，甚至多看一眼也不行，她总是把书藏的很好，以至于一个月下来斐伊也不知道那本书的名字。
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煎熬，斐伊·特拉弗斯既不能和玛德琳一样聪明，也做不到尤娜那样全然不顾，她甚至连心无旁骛都很难做到，因为她总是两眼放空地走神，满脑子都在想她们是怎么做到的，或者是自己也可以做到。
好在这种痛苦很快就结束了，随着令人无比懊恼、抓耳挠腮的考试一并结束了。
六月的第二周，斐伊获得了她人生中的第二张成绩单，她拿到后立马如上学年那样把它折起来放进兜里，她一点期待也没有，但也不想面对失望。
玛德琳的成绩还是同样优异，她的魔咒课、变形课和魔药课考试都拿到了满分，只在考试前浏览过一遍课本的魔法史也获得了令人咋舌的高分。
酸唧唧的戈兰开始漫天造谣她使用了作弊羽毛笔和纠错墨水，毕竟她的学习时间和她的成绩实在不成正比。不过今年已经没多少人相信戈兰这套说辞了，除了他那些本就臭味相投的死党们。
“他就是嫉妒罢了，”斐伊一边和玛德琳说笑，一边把收拾好的箱子合上，“我听穆尔塞伯说，戈兰可是每天都复习到半夜，可是他的魔药课差点就不及格了。”
斐伊兴冲冲地嘲笑着，玛德琳也夸张地嘬起嘴巴:“梅林的胡子，愿波拉奇别太伤心。”
她说完转过头，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尤娜”，后者正在空荡荡的床沿边，对着膝上摊开的书眉头紧锁。
斐伊瞥眼看过去，目光落在尤娜随意扔在桌上好些天的成绩单上，她得到了些许安慰，那些分数看上去很平庸。
“尤娜，你都不说说你考的怎么样，你总是在看那本书。”她用近乎娇嗔的语气说道，似乎还有些责怪的意思。
斐伊拔腿走过来的一瞬间，尤娜就合上了书，她的手掌正好挡住了书名:“没办法，是格兰特教授借给我的书，我得赶快看完还给她。”
“我先出去一趟，待会儿车站见。”她说着从桌上又拿了一本书，抱在怀里匆匆出了寝室。
尤娜离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前往大厅，阴暗潮湿的墙壁在尽头处渐渐朦胧，长方形的门洞宛如一个画框，一只小鸟正从深绿色的暮春里飞过去。
春日轻佻活泼的娇憨正在褪去，她的脸庞变得哀愁而安详，一种深沉正在酝酿，夏天的味道在迂缓的发酵，那是一种复合了炎热与静谧的味道。
一阵阵风送来那种令人沉醉的味道，无言的宣告着又一个学年的结束。
悠然与快乐在过路的学生们的欢声笑语里泼洒着，身影交错间摇曳的光晕跳跃流转，如同粼粼的波光，闪烁着、绽放着、狂舞着。美好的氛围将尤娜感染了，她不由地放松了脚步，轻快地踏着一路斑驳的树荫与阳光穿过走廊。
漫步着爬上安静的天文塔，尤娜叩响格兰特教授的门扉，门悄悄打开一个缝，里头传来格兰特有些羸弱的声音:“进来吧，尤娜，我知道是你。”
格兰特教授已经简单地收拾好了行李，她靠在行李旁的座椅上，此刻正强打起精神直起身子。
“教授，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尤娜从怀里抽出一本不厚不薄的黑皮书放在桌上，封面写着一行酩酊大醉的文字:《月相对魔药的作用研究》，下面紧跟着作者海斯帕·斯塔基歪歪扭扭的名字。
“怎么样，能看懂吗？”
“说实话，教授，我现在的魔药课知识太过浅薄，所以书里很多地方我无法理解。等到五年级的时候，或许我会再来向你借这本书的。”
尤娜的求知欲令格兰特感到满意，她点点头，让那本书飞回书架上空缺的位置。
尤娜没有盯着那本书，她目光犹豫地左右摇摆，犹如波涛中即将覆灭的船，怀里还是紧紧抱着她那本从不让人看的蓝皮书。
格兰特睿智地察觉到了她的言犹未尽，慢吞吞地问到:“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尤娜？”
她难以启齿地板着脸，似乎失去了那种与生俱来的云淡风轻，即使她并非一个刻薄的血统主义者，但她仍不认为这是一个巫师该做的事情:“一月的时候，我的叔叔给我寄来了一些天文学相关的书籍。我不知道教授你是否听说过一本……”
她戛然沉默了，快的如同中了咒，连红发都狼狈的散落了几丝。
她仍然有机会反悔，此刻转身告辞，可是最终她选择捱过内心的羞耻继续说道:“一本麻瓜的书，一本叫做《大众天文学》的书。”
格兰特教授还以为尤娜要说出什么可怕的名字，她显然松了一口气，凝固的脸又浮现出淡淡的喜悦:“当然了，尤娜，有时麻瓜的书籍对巫师研究天文是很有用处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尤娜好似找到了从高傲的塔尖一路向下的台阶，她飘忽的眼神缓缓落地，如同落叶，如同雪花。
她开口说到:“我在这本书里读到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概念，麻瓜称之为射电天文学。其中提到了电磁波、无线电，我从未听过，但其实这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有麻瓜提出了。据说它可以用来研究天体，我很好奇，可是我找不到更多相关的书了。”
“很好，很好，”格兰特打瞌睡似的点点头，耷拉的眼皮又艰难地睁开，“下个学期你可以选修麻瓜研究，我想布巴吉教授会为你解答的。”
“可是……”尤娜皱起眉头，皮肤的皱褶间埋藏着很深的担忧。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应该不会有几个斯莱特林去学这门课，这已然超出了她无所谓的范畴，甚至可以类同于小天狼星那般离经叛道的行为。
“尤娜，”格兰特教授在顷刻倏然清醒过来，她嗜睡的眼睛又变得明亮，正如她热爱观测的星星，“我希望你能知道，知识并非可耻的，无论是巫师的知识，还是麻瓜的知识。当你学会用另一种思维来看待世界，你就能理解这世界上更多的事情。”
尤娜被打动了，于是她冷冰冰地回答:“我明白了，教授。”
格兰特教授在窗户中泄下的一缕阳光里朗声大笑，即使病痛缠身也照旧如此大笑，因为此刻她很快乐，为了女孩身上那一点青涩和笨拙。
她感到年轻永远是一件绝妙的事情。
“那么，你该和我一起去车站了，要是错过列车可就麻烦了。”格兰特笑完后喘了会儿气，双手抓住躺椅的扶手，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托起来，然后双脚像被压迫的弹簧一样，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尤娜站在门畔，清晰地在她衣袖晃动的瞬间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块巨大的黑斑，像一块腐化的沼泽，一只窥视的眼睛，一个歹毒的标记。
看上去，她的健康状况又恶化了，比断了根茎的草木衰败的更快。
“你会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吗？”尤娜冷不丁地问道。
“什么？”
“我是说，你现在的病情，教授。”
格兰特打算敷衍了事，但尤娜的目光一直刻意地盯着她，她不得不郑重地回答:“放心好了，尤娜，暑假我可以到圣芒戈住院，不论是什么样的病都会好的。”
尤娜有些失望，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更想知道格兰特教授究竟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能让一向快言快语的教授三缄其口，如果有潜藏的危险，那必须让校长知道。
尤娜看着格兰特教授拿起风衣搭在手臂上，她垂眸注视着格兰特的手臂，注视着那可能已经长满黑斑的手腕:“教授，我想你应该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我能感觉到你不是普通的生病或是受伤……”
“我感到了邪恶，教授。”
格兰特没有为了尤娜生硬的直白生气，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辩解了，她拉下忧愁的眉毛，挤着苦楚的眼睛:“邓布利多教授会知道的，当然会。但你不能知道，尤娜。这太危险了，非常危险，会有人因此丧命的……所以，把这一切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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