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一相信自己的人

看守所。

        顾子婠缩在墙角，只要一闭眼，眼前便出现了辰辰瘦小的身影。

        “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我？”辰辰满脸鲜血，胸口的血窟窿源源不断淌着乌血。

        浓郁的血腥味，让顾子婠近乎窒息。

        “辰辰好痛……妈妈，你抱抱我……”辰辰抬起血手，一步步朝顾子婠走来。

        顾子婠猛地睁眼，额头上的冷汗正顺着下颌滑落。

        “辰辰，我的儿子……”她难受到连气都喘不过来。

        每一个音，从喉咙中撕扯出来，带着抽皮剥骨的疼痛。

        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唯一的……

        头痛欲裂，那支撑着顾子婠保持镇静的弦彻底绷断。

        “啊——”她嘶吼着，双头抱头使劲撞击铜墙铁壁！

        只有肢体上的疼痛，才能暂且掩盖她内心的痛苦。

        警察冲了进来，止住她的疯狂自虐行为。

        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顾子婠已经躺在了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睁眼，视线中出现一个温和的男人。

        “子婠。”程彧焦急唤道。

        他在床边守了顾子婠一夜，此刻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是你啊。”顾子婠声音很轻，眼神空洞。

        “你的最近联系人只有我，警察便通知我过来了……”程彧轻描淡写自己为何在此的原由。

        他看着顾子婠神情木讷的模样，心一阵阵酸疼。

        “子婠，无论如何，你都要振作起来……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爱孩子胜过爱自己，不可能会伤害辰辰……”程彧轻声说道。

        顾子婠空洞的眼眸终是有了一丝波澜，她转眸看向程彧，眼眶渐渐湿润。

        “你信我……”

        她的丈夫一口咬定她是杀人凶手，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十恶不赦的歹毒恶妇——

        只有他，是唯一相信自己的人。

        顾子婠的泪，将程彧的心脏刺痛。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顾子婠的手，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振作起来，为了你的两个孩子……”

        决不能倒下，决不能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嘎吱~

        病房门在此时被推开，一脸阴沉的秦譶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直接抬拳砸向程彧。

        “贱人！这时候你们还敢偷情！”秦譶怒气冲冲。

        顾子婠又听到了那个刺耳的字眼，但心底却再也掀不起涟漪。

        她抬手按响了床头的报警铃，很快便有医生护士冲进来将两个男人拉扯开。

        “你为了报复我，为了这个男人，连自己儿子都痛下杀手！顾子婠，你还是不是女人！”秦譶恶狠狠看着顾子婠，眸中的怒火近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顾子婠淡淡看着他，嘴角漾开一丝苦涩。

        “我说了不是我……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辰……”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秦譶无情打断。

        “够了！你现在假惺惺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辰辰已经没了！”秦譶的嗓音里浸满了绝望和痛苦。

        顾子婠赤红的双眸淌出血泪，她轻颤着唇，声音哽咽。

        “让我……见见他……”她不相信，白天还在自己怀中依偎撒娇的辰辰，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

        秦譶从口袋中拿出一叠皱褶的文件狠狠甩在顾子婠身上，声音薄凉带恨：“你这种蛇蝎女人有什么资格去见他！”

        文件上，醒目的黑色大字晃花了顾子婠的眼。

        离婚协议——

        她想起自己在烂尾楼看到的文件，又看着眼前这一份，顿时瑟瑟笑出了声。

        “这时候离婚，好给你在外面的情人私生子正名吗？”顾子婠攥紧床单，字字咬牙。

        秦譶一僵，浑身气压骤降十度。

        “顾子婠，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有脸说我！”秦譶咬牙切齿说着，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这婚我离定了，弑杀亲子，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他撇下最后一句话，便摔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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