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林笙联系了大使馆，告诉工作人员自己不回国了。工作人员并不理解，反复劝说无效后，最后表示以后多和大使馆联系，如果有困难，及时找大使馆。
林笙表示感谢后，也在发愁如何与家里人交涉。
她抱着领取的物资回到防空洞。
南希眼眶凹陷，看起来疲惫不堪。自从她得知姐姐一家去世的消息后，话变得越来越少，如非必要，绝不开口。
“南希。”林笙坐在她旁边。
南希在拆压缩饼干包装袋，面无波澜。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劝说什么，可是……”林笙看了看熟睡的多拉，“我觉得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生活下去，你的姐姐也不希望你一直这么消沉。”
南希握紧包装袋，指尖泛白：“别说了……”
林笙看到她如此抗拒，也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出去领物资，林笙不再走出防空洞。每次出去，她都会瞧一瞧有没有维克多的身影。
已经很多天没看见他了。
还是没有……林笙有些失望。
这几天，雄鹰组织没有再对萨特发动袭击，对城里的人来说，这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领了几天物资后，她逐渐引起物资配送人员的注意。
主要是她的东亚面孔与这里格格不入，物资配送人员得知她是国际志愿者后，心里更是对她充满尊敬之情，说话甚至用上了敬语。
林笙说了好几次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支教人员，没必要特殊对待，但她每次都被多塞好几个面包，次数多了，林笙也不再拒绝。
“这次的面包换了新的配方。”莫娜眉飞色舞道，“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林笙道谢接过面包，趁着人没那么多，她问道：“你知道以前在这里的r国军人去哪儿了吗？”
莫娜摇摇头：“不清楚，r国军人不受s国的指挥，可能被调走了吧。”
调走了？
林笙有些落寞，她都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以后还能见吗？
正在懊悔的时候，莫娜问道：“你想找人？”
“没有，没有。”林笙否认，“我随便问问，毕竟以前经常看见r国军人在这里巡视。”
人渐渐多了起来，林笙觉得燥热无比，她从人群中挤出，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防空洞的电视依旧播放着新闻，伴随着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报道显得不是那么清楚。
林笙给孩子们每人分了食物，她坐在一边看他们吃。
她几次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始终没有拨出。她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解释她的想法，贸然说出她的想法只会招到爸妈的一顿痛骂。
她抬头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脑子里面什么都有。
电视的画面逐渐虚幻起来，林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维克多的身影浮浮沉沉，总是跳进她幻想的世界中。
不多时，防空洞嘈杂起来，林笙没有注意变化，南希过来晃了晃她：“快看新闻。”
林笙立刻清醒起来，播音员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政府与雄鹰组织的谈判失败。
失败了！
那接下来会怎么办？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一定要出城！”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许多人的响应。人群骚乱起来，都往防空洞门口挤。
林笙对孩子们道：“不要乱走，一定要跟着我和南希阿姨。”孩子们都点点头，南希抱起女儿，招呼着孩子们围坐在她身边。
好多人都跑了出去。
林笙探了探头：“我出去看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她跑到防空洞的出口，人很多，都挤在了一块，他们出不去。警察维持着秩序，如果贸然把这么多人放出去，会导致萨特处于更不利的境地，萨特已经被包围了，这些人跑出去不是死就是被俘虏。
一个男人跑过去拽住警察的领子道：“快放我们走！”
“你冷静一点，目前的形势你们如果出去就会死！”
然而，大家早就把理智抛到了脑后。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和警察扭打了起来，警察的腰间别着□□，但始终没有□□对着民众。
有心人看到这一点，在扭打的时候，顺手摸出了□□对着警察。
那人朝着天空放了一枪，“砰”一声，现场恢复了宁静。
他红着眼睛，大吼道：“都让开！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还年轻，我不能死！”
现场数位警察，看他这副样子，也只是掏出□□对着他呈防御姿态。
双方僵持着，被拿走□□警察举起双手道：“别激动，不要做傻事。你现在不了解形势……”
“什么是形势！”他恶狠狠道，“你们全都是骗子！”
林笙屏住呼吸。
由于战争的原因，萨特的路灯早就不亮了。远处驶过来几辆车，车灯远远地投射过来，醒目无比。
车子稳稳地停下，是r国的军车。
为首的军官带着人下车，他带着面罩，蓝色的眼睛冷峻地扫了过来。
林笙看不太清，她努力探身瞧过去，那人好像看见了她，他看了林笙几秒后，移开了眼睛。
军官拿过一个喇叭，用s国的语言西语流利地说：“我是r国驻萨特军队的维克多，我知道，大家都想回到自己的家，喝着热牛奶，吃着奶酪饼。而不是在看不见天日的防空洞里呆着，每天只能啃干巴巴的面包。”
“但是，你们现在的做法，只会让你们离和平越来越远。现在雄鹰组织已经把萨特包围了，你们想跑出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如今，必须听从政府的安排，r国的军队和s国的军队已经组织好了力量，要开始正面反击雄鹰组织。”维克多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这一次是真正的战争，战场上，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你们这样乱跑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维克多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他的话是那么有信服力，让人不信不行。
维克多慢慢走到拿着□□男人旁边，对他伸出了手。
男人垂着头，端详着□□。他突然抬起□□，对准了维克多，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维克多微微屈膝，他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轻轻一扭，□□从男人手里掉了下来，男人疼得大叫一声。
警察过来抓住男人。
维克多捡起枪，他看着面前的民众：“我保证我说的话是真的，即使萨特失守，你们也会得到妥善安置。”
没人说话，但开始自觉回到防空洞。
人散的差不多了。
那个企图对维克多开枪的男人被警察带走了。
维克多朝着一直站在防空洞边上的林笙挥了挥手。
林笙跑过去。
她扎着一个俏皮的丸子头，外面罩着黑色的头巾，头发微乱，身上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由于环境脏乱的原因，白t恤上有几块黑印。
维克多看着她，林笙以为她的穿着有问题，她指着衣服上的黑印说：“我知道白衣服容易脏，可是其他的衣服都洗了，是不是很难看？”
自从在这个防空洞住下，林笙身上的衣服就没有干净过。
“挺好看的。”维克多移开目光，他摘下面罩。月光下，他下巴的胡渣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憔悴了很多。
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见过面了，再次见面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维克多的几个部下向这边投过好奇戏谑的目光，林笙有些不自在：“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那里是一块巨石，很大，突兀地放在平地上。
两人坐上去，维克多的腿很长，恰好垂在地面上，而林笙的腿离地面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林笙晃了晃腿，维克多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小短腿。”
维克多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用猜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可开心了。
林笙气鼓鼓：“你才小短腿呢！”
维克多把腿横过来，得意地看着她：“比你长多了。”
林笙不由得笑了起来，两人的这几句话把刚才的尴尬完全化解了。
林笙拿出手机：“我可以加上你的whatsapp吗？”
“为什么要加我？”维克多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笙。
林笙避开维克多的目光，她装作看天上的星星，可是此时天上没有星星。她编出了一个理由：“你知道的事情比较多，随时联系嘛。”
“我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机密，不能随便说的。”
“那你也可以稍微向我透露一些非机密吧。”林笙把手机递给维克多，“加上呗，我保证不乱问，平时一定安静如鸡。”
维克多接过手机，操作了几下，顺利加上。
他的头像是一个军人的侧影，上面的人拿着对讲机，被人用简笔画栩栩如生地勾勒了出来。
看到林笙对这个头像感兴趣，他解释道：“这上面画的是我的哥哥。”
“他也是军人？”
“他以前驻守在s国的边境城市尼科尔。”
“现在呢？他还在这里吗？”
维克多垂眸，好像在回想什么，良久，他道：“牺牲了，在四年前。”
林笙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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