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招蜂引蝶
岑灵顺着老大爷的目光望去，卖肉的大叔拿起一块切成长条形的五花肉，高高举着，大声喊道：“来哟，快来瞧一瞧，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咯，不多一分肥，不少一分瘦，刚刚好。”
“你再瞧瞧卖蛋的。”
“来看一看咯，自家养的母鸡今日刚下的蛋，保证新鲜，保证热乎。”
卖鸡鸭的也将自家的鸡鸭说得恰到好处。
其他的小摊贩的叫卖声也此起彼伏。
岑灵豁然开朗，不喊，别人怎知你在此处卖东西，喊得不清楚，别人又怎知你所卖何物，你所卖的货物是好与好？
是以，不仅需要大声喊出来，还需喊得有技巧咯。
她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喊，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老大爷尚比她要来的早，且等了如此之久，也不曾见有人过来买他的咸菜，他不也是没开口喊吗。
正在此时，一位中年妇人，穿了一身厚厚的粗布衣，手臂上挎着一个菜篮子，篮子里头装了几样东西。
她行至老大爷面前，面带笑容：“老李头，来点咸菜。”
“好嘞！”老李头熟练的用碗装了满满的两碗咸菜装进中年妇女的菜篮子中的小坛子中，帮她将坛子摆放好，以防掉落。
此时，岑灵才发现，中年妇女跨篮子的手是有残疾的，瞧老李头的动作，明显是早已知晓的。
“老李头啊，你已经在这旮旯摆了将近十年，十年如一日都不换一个地方，真不打算歇一下啊？”中年妇女把两个铜板递给老李头。
他们两人闲聊了几句。
从他们所谈的言语中，岑灵此时才清楚，老李头做的皆是老顾客的生意，不需要开声喊，想要买咸菜的人，自然知晓该来此处寻他。
但她不同，她初来乍到，除了老李头，不会有人知道她在这一个角落里卖鱼。
天寒地冻的，人人都来去匆匆，无心去留意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她的鱼再好，也会卖不出去。
思及此，她把心中的娇羞压下，双手张开抵在嘴边高声喊：“快来瞧一瞧，刚从水里钓上来的鱼，又肥又大，价格低廉，走过路过的都过来瞧一瞧。”
纳兰逸之被她突然的喊声惊得一懵，继而扬起了嘴角，跟着喊了起来：“新鲜肥美的鱼……”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喊着：“新鲜肥美的鱼，快来买哦，手快便有，手慢就待明日……”
听到了她二人的喊声，果然有几个人往这边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尚好，身材富态的大娘，左手拎了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块肉。
她把右手的肉放到左手里提着，指着鱼问岑灵：“小伙子，你这鱼怎么卖啊？”
岑灵正欲说多少钱一斤，话到嘴边方想起自己没有称，无法得知一条鱼几斤几两。
“半吊钱一条鱼。”纳兰逸之把一条鱼鳞闪着光的大鱼提在手上：“先来先得，先买的可以挑最大的，还包收拾干净。”
大娘一想，价格虽然贵了一些，不过眼下的季节，有鱼就不错了，何况这鱼也确实是又大又肥，而且还包收拾干净，点点头亲自去挑了一条最大的。
其他人见她挑了最大的了，也唯恐落后，你争我抢要买鱼。
仅是一会，十来条鱼，便一抢而空了，不过，岑灵藏起了一条，那是要给老李头的。
岑灵收钱收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嘴都合不拢，乐呵得见牙不见眼。
她把钱往怀里一塞，便下手帮纳兰逸之收拾鱼去了，只是，她一条鱼尚未收拾妥当，纳兰逸之已经将其他的都收拾好了，正伸着手朝她笑。
她微微红了脸，把手里的鱼交给他处理。
忆起初次见面之时，她还想着他细皮白肉，手无缚鸡之力，定是什么都做不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养他。
不过短短几日，就让她刮目相看了，用行动告诉她，不可以貌取人。
把最后一条鱼都给顾客收拾妥当了，岑灵用刀切了一截藤蔓把鱼串上递给客人：“您的鱼收拾好了。”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纳兰逸之瞧，因为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听到岑灵的话。
岑灵偷偷从上至下打量了女子一眼，嗯，衣着干净整洁，容貌尚可，眸光清澈，想来定是心善之人。
她再偏头瞧了就算自在的站着也能招蜂引蝶的纳兰逸之一眼，正巧瞧见他微微抬头，寒风吹起他散落的青丝，从他的眼睑上划过，他缓缓地眨眼。
那一刻，他犹如夜里独自绽放的昙花，清香悠远，绚烂夺目。
妖孽啊！
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她听到了倒吸声，却见那女子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她委实不想打扰人家看美男，但是此刻时辰已晚，再不赶回去，便会错过了岑大山的牛车，须得走回去，路途遥远，她可不想走路。
再之，回去晚了，李二婶会担心的。
“这位姑娘，你的鱼。”她把鱼提到女子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女子回神：“啊？哦！谢谢！”
她低下了头，复又迅速地抬起，看着岑灵，眸光闪烁：“明日，你们可还会过来卖鱼？”
岑灵点点头，今日钓鱼还剩下一些蚯蚓，明日还可以再钓一些过来卖，于是颔首：“会来。”
“那……明日你们可否早些来？”女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为何要早些来？你家中人若是不多，这条鱼可以吃到明日了，无需早早便过来买的。”岑灵甚是不解。
女子没有解释，只是开口请求：“请你们早一些来，可好？拜托了，要不，你们明日的鱼我都买下，你们送去街尾的陈府，可好？”
不待岑灵答话，她又取出了一两银子塞到岑灵手中：“小兄弟，这是定金，劳烦你们明日一定要送鱼过陈府，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她说完，朝岑灵弯了弯腰，又深深地看了纳兰逸之一眼，转身走了。
嗳？这就走啦？
“姑娘？”岑灵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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