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精神病院（六）
“那里有电脑。”乔忘惊喜的指着档案室一个角落道。
奇怪，刚刚怎么没注意。但是眼下的情形来不及多想，乔忘和高晓按下开机键，惊喜的发现，虽然电脑主机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但是居然还能开机。
明明灭灭的蓝光照在二人的脸上，一般这种档案室的电脑都会备份一些重要资料，或许会有重要的信息也不一定。
漫长的开机等待后，台式电脑屏幕停留在了主页面上。
乔忘特地看了一下——没有网络。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算是意料之中。。
打起精神移动鼠标，调到我的电脑页面，在搜索框里输入“温承义”，按下回车键。
乔忘紧张地盯着，页面显示正在加载的半透明圆圈，会有吗这次？
接着显示搜索结果，一条。
只有一个命为重症精神病科室医生温承义的文件夹。
点进去，放了一张pdf格式文件，和一个似乎是什么派职的申请书。
点进pdf里是一张表格，表格里照片栏里附的是温承义的红底寸照，旁边详细写了详细的个人资料，就连毕业于xx大学，获得国家xx证书，家里有几口人和个人感情未婚状态都写了。
乔忘看到个人履历就油然升起一股敬佩——那种学渣对学霸光环的敬佩。
虽然看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乔忘眼尖看到职位一栏，忍不住蹙眉——精神病院主任医师。
所以在现在这个侯医生之前，温承义也是精神病院主任？
记下一些温承义的个人信息后，乔忘忽然福至心灵，返回搜索页面，输入精神病档案几个字后。
回车、搜索。
弹出了满屏的蓝色文件。
乔忘换成了按由近到远时间排序，接着文件被重新排列。
原本是想看看有没有乔忘这群玩家的入院档案，没想到居然真的搜出来了！
最上方显示的是乔忘等人的入院信息，按顺序点开看了几个，越看越离谱。
矮个胖子王翟远的病例上写居然是恋物癖和强迫症，旁边还标注了一行小字，爱钱……
啊？其实她也挺爱钱的，这也是病吗？而且这个病谁得都不会是王翟远得吧——那么老好人的样子。
精英女士高晓的病例是躁郁症。
明明高晓姐一直是一副冷静把握大局的样子啊，光想象是她暴躁的样子就完全做不到。
下一个是林珂的，看到病例一栏是，情况较为复杂，尚待观察……
乔忘小小的脑袋整个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世界的游戏设定偷懒了吧……
但是接下来往下一个个看，好家伙，玩家们的病都不带重样的，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自恋型人格障碍、癔症性精神病……
点开并看到自己的病例栏时，乔忘握着鼠标的指尖一僵，上面的黑体字写着抑郁症。
抑郁症——很简单的三个字，跟前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病例栏相比显得有些简单过分了。
乔忘转头朝一直站在旁边看到高晓调侃道：”好夸张啊，这些个病例，简直可以凑成一部精神病疑难杂症大全了。“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高晓道：”时间快不够了。“
这个时间，查房已经快结束了，到时候特定的医生护士们会在走廊上巡视值班。
乔忘虽然点了点头，但是还是说道：”再看看，我们好不容易进来，再搜搜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想了想，乔忘打下”四楼“，回车搜索——显示档案信息为0。
乔忘心想不够术语准确，把“四楼”删掉，打上”重症精神病科室“一行字。
在按下回车的那一刻，出现了好几十条相关信息，屏幕忽然弹出一张表格，标题是重症精神病科室患者李姿。
和乔忘的入院病例表格有点像。下面附的照片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女人，温柔地看着镜头。
乔忘吓了一跳还没细看，接着电脑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又是一张张表格弹了出来——重症精神病科室患者艾梅丽……
重症精神病科室患者张章……
重症精神病科室患者舒小红……
重症精神病科室患者苏应……
重症精神病…………
看着电脑像中病毒一样不断弹出表格，乔忘失声道：”我没动鼠标！！！“
高晓喊道：“快关掉！”
乔忘赶紧去摁开机键，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良，居然根本关不掉，屏幕上弹出的表格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这些人的表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廋有胖，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只有都是四楼重症精神病科室的患者！
又弹出一张表格，乔忘的动作随之顿住了，重症精……者苏甜甜。
照片上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正冷冷的看着镜头，她有着消瘦的脸颊和几乎要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因为太过消瘦显得营养不良。
乔忘感觉仿佛是被死死扼住了心口，无法呼吸，手脚冰凉。
不知道是不是表格太多了，一张张叠加，屏幕居然卡在了这里。
照片上的苏甜甜正一瞬不瞬地瞪着乔忘！！！
是的！乔忘惊恐的想，她在瞪着自己！不会错的，这个照片上叫苏甜甜的人在瞪着自己！不……不是人！是死去的鬼魄！
吱拉一声，台式电脑仿佛承受不住般黑屏了。可是苏甜甜那冷冷的眼神好像还停留在自己眼前一般，挥之不去。
看到电脑上映射出脸色苍白的自己，乔忘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支着桌子站直侧目，才发现高晓站在插座旁，手里拿着一把插头。
原来刚刚是高晓把电脑插头拔了。
高晓道：”先快走吧。“
这里不是合适的说话场合和时侯，乔忘勉强点了点头，尽力压下恐惧和害怕，跟在高晓身后。
侯福浩和几个值班的医生走到病房312，这是上午例行的巡查。
敲了敲门走进，发现四人间的病房只有两个人在。
一个是有些胆怯的柔弱少女，见到他们立马埋下了头。
另一个是头发挑染的女生，正在看什么东西，注意到他们进来，不仅没有避开眼神反而抬起了头。
”这位患者，你的脸上的妆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侯医生昨天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浓妆和头发，但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今天还是这样就还是这样就有些挑战医院权威的意思了。
头发不好改颜色，但是妆是可以卸的。
意识到是在说自己的林珂道：”啊，我说是半永久的你们信吗？“
侯医生：……
侯医生：”我们不反对患者追求美，但是化妆是十分不利于病情的观察的。“
这个叫林珂的病患一点都不像病患，挑染头发、化妆，简直更像一个街溜子。
侯医生道：”我们走廊上的贴的患者注意事项写了，不能化妆。“
林珂嗤笑一声：”怎么我之前待的精神病院就可以化，到你们这就不可以了？“她胡扯的，其实她根本没呆过。
”别的医院我们管不着，但是在我们这就是这样的。“
诡异的沉默。
僵持半响，林珂歪头道：”啊好吧好吧，开个玩笑罢了。卸妆嘛，反正吓的是别人。“
病房里没有卫生间，要卸妆只能去走廊外面的公共盥洗室。
想到盥洗室她就忍不住皱了皱眉，那该死的浓厚的阴气，简直让她浑身不舒服。
拧开水龙头，面无表情的将自来水往脸上拍，对着镜子卸妆。
想到什么林珂忽然弯起嘴角，喉咙里滚出一点笑声。
其实她有一点没骗人——她这妆确实是”半永久“的。
林珂出去后病房里就剩白帘一个人。
侯医生问：”另外两个病人呢？“
去偷档案了，白帘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说：”肚子不舒服，可能还在蹲厕所。“
蹩脚的借口，白帘还是让自己不要因为心虚而垂下眼睛。
侯医生又问了一些精神状况的问题，接着又给了一些药物，让她们吃。
白帘没病她当然不想吃，但是一群医生站在这里，看着她好像深怕她不吃似的……
就在这时，林珂推门进来，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屋里众人回头眼睛齐刷刷落到她身上。
漆黑的长发披散着，其中挑染的蓝紫色是流动的黑色中的一抹亮色，卸了妆后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那双眼睛像是暗夜无光的墨石，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漉漉的冰凉水汽。
没有人回答，林珂就直接进来了。
事实上，她卸完妆不但没有不好看，跟化妆前十分精致的样子相比，反而有一种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新之感，但是皮囊之下又隐隐含着一种对外界排斥的攻击性，配上那苍白的脸色和淡色的唇有一种沉郁颓废的美感。
反差太大医生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白帘想的是：啊？这卸了妆？？怎么感觉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她明明不脸盲啊？
原本医生是想等等乔忘她们的，但是半天没回来，还有别的病房还没有看，准备走了的时候，林珂叫住侯医生：”侯医生，我想问个问题。“
故意摆出一副无辜表情：”请问您知道温承义温医生吗？“
原本要走的医生们脚步都停下了。
侯医生转过身，声线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你是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
林珂观察着医生的表情——提到‘温承义’名字时，身体有明显抖动反应，一句话的时间里无意识用大拇指头搓捻了好几次食指，明显的焦躁表现。话里还有明显的回避意味。
林珂审视着医生的表情：”医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就带着医生们急匆匆地走了。
乔忘和高晓回到病房时，查房早就结束了。
一进来高晓看到林珂，随口道：“你什么时候卸的妆？”
林珂半边眉毛惊诧地挑起道：“吓到你了？”
高晓皱了皱眉心想，不是被吓到了，是感觉有点……有点什么呢？
林珂问：”说说吧，上午一趟有什么发现？“
高晓这才回想起正事。
”温承义的档案被人调动过。“高晓道：”我们去档案室，发现他的纸质档被调换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在电脑里看到了他的个人档案。好在还没有被删除，所以我们找到了关于他的入职经历。“
林珂觉得有些不对：”怎么纸质的被换了，但是电子档没被删除？“
高晓一愣说：”可能是他们没删干净，那个电脑是很老式的那种，我们看的时候还发生了故障，屏幕一直往外弹电子档案。发生以为他们删除了，但是其实没有删掉的意外也有可能。“
”不是的。“原本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乔忘道：”不是故障。“
林珂、高晓和白帘三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她抬起头看着其余三人道：”是鬼，是鬼要我们看到的。“
”高晓姐，你还记得吗，我们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那个电脑的，但是在我们翻完纸质档后，它就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简直是怕我们找不到一样。“
”而且那个电脑上……积了那么多灰尘，看起来就很久没有用了……但是我们居然在文件里面找到了我们的病例，可是一开始我就看了，那台电脑是没有联网的。
一台没有人动过的电脑，也没有联网，那么我们的入院病例档案是谁录进去的呢？“
白帘尖叫一声：”啊——你能别说了吗……我……我害怕……“
病房里这回没有人安慰她了，无比沉重诡谲的气氛使得空气都得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珂，你今天早上不是问我撞见什么了吗。“乔忘还是开口，这个时候不能忽视任何细节，所以她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昨天晚上梦见很多人在病房里说话，还有人……不，应该是鬼掐我脖子。今天早上我在走廊洗手间洗漱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站在我身后，但是镜子里，没有她。我不久前又看到了她，在档案室的电脑里。“
”她叫苏甜甜。”
“她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重症精神病患者。”
林珂盯着乔忘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犯忌的举动，或是，对‘她’承诺了什么？“
犯忌的举动和……承诺。
电光火石之间，乔忘想起，那个叫苏甜甜的小姑娘当时用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以及自己问她”你需要帮助吗？“
“你需要帮助吗？”
原来是这样。
脸色苍白的颓然坐在椅子上，乔忘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想……我也许、大概、可能是，被鬼缠上了。”
对于这个回答，林珂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神色。
”还有一个问题，“林珂道：”那个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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