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您别太难过
顾川这次打工的地方又是一家餐厅，因为人员紧缺，他这次不仅要在前面跑堂，后厨如果缺人刷盘子洗菜也需要他去帮忙。
这些看似麻烦的工作，左喻成却做的十分顺畅，偶尔有没干过的，他也会安静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一会，然后再上手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因为左喻成的颜值加成，客人又多了一些。几个年轻漂亮的omega聚在餐桌前，窃窃私语着，偶尔在左喻成走过时爆发出一两声尖叫。
顾川的视线被那些omega吸引过去。
omega的男男女女们看起来都有精心打扮过自己，他们穿着漂亮的流行夏季时装，短短的，露出柔软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臂，手腕和耳侧戴着晶莹的装饰。
他们中有几个显然是结伴出来逛街的，大包小包地提着袋子，边瞥着左喻成的方向边小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活泼的笑声。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顾川想。
他表情不变，仍沉默地跑前跑后，目光却一直有意无意地扫着那几桌客人的方向。
注意到这点的左喻成扬了扬眉毛，踩着那群omega的尖叫声走过去，礼貌地说了些什么。
待顾川收完一桌再回头看时，却发现那些漂亮的omega已经结账离开了。
左喻成悄悄凑过来：“干嘛，他们走了你挺失望？”
“没……”顾川下意识回避了alpha的视线，不自觉地拽了拽自己制服的长袖。
左喻成：“……”他都还没说是谁，顾川就能立刻反驳，看来自己刚才的观察的确不错，顾川真的一直偷偷在关注他们。
alpha不由得又想起他和夏敏那件事，虽然已经间接辟谣了，但他这根弦还是绷起来。
胡思乱想许久，左喻成艰难地开口：“你……该不会是喜欢omega吧？”
“……你又发什么癫。”顾川无语地抬眼，把手里的抹布塞给他，“有空把桌子收了，我去后厨刷点碗——”
左喻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正午，他们的休息时间到了，两人坐在休息室的办公桌前吃盒饭。
左喻成对盒饭适应良好，他也是饿了，三两下就吃光了盒饭里的东西，没吃饱，又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一条营养剂。
看着他的动作，顾川的筷子顿了顿，“你其实没必要跟我一起在这。”他低着头含糊地说。
“跟你说了，我又没有别的事可做。”左喻成仰头将整条营养剂倒进嘴里，又喝了口水冲淡嘴里合成香精的味道。
其实他父亲今年也照常让他去团里跟着练兵，但左喻成拒绝了。倒也不全是因为顾川，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想给父亲他是“五团继承人”的错觉。
顾川的筷子戳戳盒饭里的西兰花，“你干活还挺利索的。”
“彼此彼此。”左喻成胃中的饥饿感消失了，向后仰在椅背上，笑着看顾川吃饭，“以后我开饭馆一定请你来帮忙。”
“那得先把虫族消灭。”顾川也笑道，“等世界和平，我们可能都七老八十了。”
“也对，”左喻成皱眉，“那我们只能请人打工了……我还想养只猫。”
“我更喜欢狗。”顾川扬眉，左喻成闷声笑，“那一只猫一只狗。”
两人正聊着，顾川又接到了一个通讯。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顾川就敛起了笑意，阴沉着脸接起来：
“……”
“……还有事吗？”
他全程只冷淡地说了一句话，在终端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后就拧着眉头挂了通讯。
左喻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脸色。
“……”顾川把剩下的盒饭收拾好，左喻成这才开口：“再吃点？”这才吃了多少，吃猫食吗。
顾川摇摇头，“不饿了。”
他自顾自从储物柜拿了垃圾袋收拾桌面，左喻成起身把自己面前的东西也收拾好，自然地接过顾川手里的垃圾袋，“怎么不高兴？”
顾川沉默了一会，就在左喻成以为这个问题不会被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道：“我其实，一直没回家。”
左喻成的动作顿了顿，垂着眼睛系好垃圾袋，声音依旧温和：“嗯，为什么不回去？”
他没有提顾川前几天骗他说到家了的事。
“……”顾川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才接着说，“我不想回去，而且家里也没我的房间。”况且也没人期待他回去。
左喻成扬起一边眉毛，顾父好歹是个上校，按联邦发的薪水，应该不至于连满足家庭正常需求的住房都买不起。
似乎是不想停留在“为什么没有他的房间”这个问题，顾川接着说道：“刚才林……我继母给我打电话，父亲从团里回家探亲，叫我回去。”
他后腰靠在桌沿站着，一只手不自觉地抓着另一边手臂，低声道：“今天我可能得早走一会。”
“这样……”左喻成看着他的表情，提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那我跟经理说一声，我们一起走。”
没等顾川回应，alpha又说：“上次给顾夫人通讯联络报告你的伤情，她很热情地邀请我去做客，正好我也很久没见过顾上校了……”
顾川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你要跟我回家？”
“……还是说今天是重大场合，你不希望有外人在打扰你们？”左喻成敢打赌顾川一定不喜欢这个“重大场合”。
顾川确实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厌恶至极，但他也不想左喻成去了之后被迫“联络感情”，摇摇头道：“你不会喜欢他们的，顾乔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是因为不会喜欢才要去，左喻成想。
他忘不了顾川背上的伤痕，也不能忍受顾川每天学习和生活都拼命努力，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却过得比他好——
左喻成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把顾川变成这样。
但他不能摆明自己的想法，顾川这些天已经觉得自己来找他令他有负担了，他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左喻成暗示道，“我去的话你也可以轻松一点吧？”
确实，有左喻成做标靶，顾川都可以想象到他们围着左喻成谈天说地的场景，那几个人没工夫理他反而让他能放松下来。
“而且，”左喻成看出他的犹豫，笑眯眯祭出最后的大招：“去好朋友家里玩，不是很正常吗？”
顾川长吐了口气，最终妥协道：“好。”
下午过了最忙的时段后，两人就提前下了班，由左喻成开车载顾川回家。
一路上顾川都很沉默。他很久没回去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平静面对，但看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景色，顾川还是渐渐沉浸到纷杂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他的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就连左喻成按照他给的地址停车，顾川都没能缓过神来。
alpha看着他挤出沟壑的眉心，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顾川？是这里吗？”
“啊……”顾川愣了愣，“是。”
他们下了车，左喻成打量着眼前这栋房子，漆金门，大别墅，门前还蹲着两座瑞兽塑像，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门内的三层喷泉。
这才符合他对顾父顾千秋的印象，左喻成想。但这样一座称得上豪华的房子，怎么会连顾川的一间住房都容不下？
左喻成走向前，顾川步伐缓慢，跟在他身后到门铃处。
alpha按门铃的前一秒，突然感觉到衣角传来小小的拉力。
“怎么了？”左喻成回头，顾川却又放开他，又去抓自己的衣角，他低着头，眉头一直没松过，语调低低的：“……没什么，按吧。”
左喻成看着他的模样，没忍住伸出了手，轻轻揉揉他的发顶，轻声道：“没事。”说完，alpha快速按下了门铃的按钮。
顾川抬手按住刚刚被摸过的头发，眉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门铃那边已经响应，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阿姨，我是顾川的朋友左喻成，之前跟您通过电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对讲喇叭里传出来：“哎哟，小左呀！欢迎欢迎！进来坐！”
林玖英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喜，在顾川预料之中。他甚至没有开口，对面就挂掉了门铃的对讲台，直接开了大门。
穿着一袭水红色旗袍的瘦削女人从门口迎出来。她金色的长发端庄地挽起，戴着一支镶金玉簪，身上披了一条长丝巾，眉眼含春，看得出保养得当，丝毫不像年近四十的人。
林玖英笑得娇俏：“小左来了？快进屋，正巧今天我们当家的回来，再有十几分钟他也到了。”她瞥了顾川一眼，依旧在笑，一双桃花眼却像闪着寒芒的利钩，刺向她的继子。
“顾川，还愣在这干什么，快进屋帮忙，今天可是大日子。”
她特地把重音落在大日子三个字上，顾川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屋内走，左喻成却微笑道：“阿姨您先忙吧，我跟着顾川来玩的，就不给您添乱了。”
说罢，他追上顾川，从背后推着他的肩膀向门内走。林玖英愣了愣，随即踩着高跟鞋追上，“没关系呀，家里都有下人在干活的，阿姨跟你聊聊闲话。”
她顿了顿，斜了顾川一眼，“哎呀，顾川这孩子性子闷，从小就不认我这个后妈，进门都不打招呼，阿姨也习惯了。还是小左懂事。”
女人的表情三分落寞，复又提起唇角，“我们家顾乔倒挺活泼，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呀，跟他爸一样，可崇拜左上将了！”
左喻成听出她话里话外对顾川的排挤，微微一笑道：“阿姨，您也别太难过。”
林玖英一愣，她难过什么？
“虽然五团不会要您儿子这样的成绩，”左喻成语气真诚，“但心诚则灵，将来顾川当上上将的时候，说不准能提拔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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