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恨你
乐康那时只想着离开付玄文， 离得越远越好。 那青楼中也有风倌儿不是， 付玄文教过他音律，他也是略通一二， 也未必就要做皮肉生意。
届时好好商量几句，那主家许是会通融些。 825360184 付玄文将他护得太好， 涉世未深的天真小质子总是不大清楚世间险恶 他以为最恶的人也就是信芳这般。乐康草草地就被付玄文卷铺盖连夜送出宫， 像是在打发什么碍眼的东西。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装，他的小包袱里就放着几件他亲手做的小衣服和那枝枯得不成样的栀子花。
他坐在破旧的马车里一颠一颠的， 怀里紧紧抓着小包袱， 不停掀开帘子朝外看去。直到马车行至一条夜晚热闹嘈杂的胡同， 只是听这声音都是女子的娇俏与男人的调笑 ，便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您只管把他当做是普通小倌儿， 万不要觉着他特殊， 那位爷这次估摸铁了心要弃了他。” 车夫与那接头交涉的老鸨直言付玄文交代过的话。乐康抱着小包袱像只鸵鸟似的缩在一边， 悄悄抬眼打量。 这南风院自是歌舞升平，处处灯火通明， 琴奏舞曲甚是曼妙， 少年们只披着层清透薄纱， 灵巧地穿梭在大堂，眼波流转，恭顺地侍候客人。乐康只瞧了一眼就低下头，羞红了一张脸， 大庭广众，怎可如此有伤风化! 老鸨会意点头，虽是不知主子身份， 但能在京城繁华之地开上这么一家青楼， 且还无人敢来闹事， 可想而知背后的人身份何等显赫。
“那奴家可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便是该如此。”
“主子有言，您若是敢寻死觅活， 最好想清楚后果。” 他又对角落里的小鸵鸟警告道。说完车夫就驾车离开了。
“把头抬起来。”老鸨瞬间变了张脸， 她也就三十出头，体型有些发胖， 脸上带着股精明劲。惴惴不安，慢慢抬起头， 一双清澈水瞳像是那迷了路的小麋鹿， 楚楚动人，又少见的纯真而不知世故， 教人想往心坎里疼宠。倒是个绝色小美人，更难得的是那种与世间格格不入的纯粹干净。 只是可惜日后要与秦楼楚馆为伍了。老鸨心下可惜，面上又严肃了几分，乐康缩着脖子跟在她身后，小团子怯生生的， 在这勾栏里显得格格不入。
“呦，这是来了个上佳货色。” 有路过的熟客盯着乐康不放，打趣道。
“瞧您说的，咱这楼里哪个不是绝色。” 老鸨笑盈盈道。
“这个可不一样。”熟客想伸手去抓乐康， 被老鸨轻轻拦下， 熟客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色鬼样， 眼神像是将乐康脱光了般，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乐康早已控制不住发起抖， 那股子熟悉的像是舔舐过他皮肤的恶寒又把他带回破屋那一夜。老鸨只当他从前主子宠爱，没见过这场面， 一时不大适应。
“早晚要习惯。”老鸨走在前面， 丢下一句话，“日后他们都是你的天， 你的任务就是服侍好他们，你最好早些习惯。 "这时一个衣服被扒得差不多的少年撞开房门， 从房间逃出来，正好撞见老鸨， 少年抓着烂布条似的衣服扑通跪在地上。
“您再给我几天时间，他一定会来接我走” 少年抱着老鸨大腿哽咽。
“你的卖身契上卖家写得就是他的名字。” 老鸨摆摆手，示意打手将他拖走， "张老爷等你很久了，为了你这初夜，他可是出了不少钱。”少年的哭声惨厉， 可这在场的每个人都提着张笑脸，仿佛没听见。 切说，是习以为常，早就麻木了。
“不然有的你苦头吃。” 老鸨接着被打断的话。 乐康被带进一处厢房，哆哆嗦嗦地咽了 把口水，支吾着打了一路腹稿的话。
“我我会弹琴，我可以每日弹琴” 小质子底气不大足，“不知您这楼里缺不缺琴师” 老鸨瞧着眼前天真的小少年，抚了抚满头的朱钗 ， 乐康眼睛一亮，使劲点头。老鸨却是笑了，推开一扇窗，让他往下看。
台上坐着个玉树风姿的美人边抚琴边唱曲， 嗓音有如天籁，唱的却是靡靡之音， 不堪入耳。人眉间微蹙，似是在忍耐什么， 从这个角度瞧， 正好可见美人坐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上， 上半身仙姿出尘，下半身不着寸缕。
“我这南风楼，可没有什么所谓区倌儿。” 老鸨关上窗， 乐康攥着小包袱的一块布料， 终于意识到付玄文把他送进来意味着什么了。 这里根本就没有退路，是他天真， 想得过于美好了。 现下看，不过是从龙潭跳进了虎穴。他许是真的不要他了。隔壁传来一阵惨叫和哀求声， 男人粗重野蛮的荤话和交合声断断续续。 听声音是方才被清醒拖走的少年。757350 105 乐康小脸白得像窗户纸,脸都要埋进包袱里， 身子细细地打着抖。 老鸨见惯了也不以为意，瞧着乐康乖巧惹人怜， 叹道:“你说你，何必非要和主人家过不去， 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乐康悄悄摸着小衣服，憋下眼泪，轻轻摇头，子，他不要我离开，又不肯爱我。”
“这颗糖太苦了，我不要了。"
“动了情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老鸨低声道， 转身关上门， 话。”乐康身处陌生的环境，小心地蹭上床榻， 连衣服都不脱，小包袱紧紧塞进怀里， 若有若无地隔着层布料磨蹭着那枝栀子花， 莫名心安了不少。
“哥哥，愿你从此神途坦荡，镜心不再染尘。”付玄文再次从梦中醒来，少年那双6 月媚忧伤的眸子久久挥之不去。 他缓了会神，整理好思绪，向着暗处招手。一名黑衣男子迅速上前跪下行礼， 付玄文低头捏着鼻梁，“他怎么样了” 暗卫心知殿下惦念的人除了公子也没旁人了。
“公子似是不大好。”暗卫斟酌了下，付玄文食指在案子上敲打，笑了笑， “他是个猫性，胆子小， 又伸出爪子总想挑衅两下，真把他放出去了， 第一个吓着的也是他
“今日可是我们质子的生辰，也是他第一天挂牌， 孤得去捧捧场。” 乐康本是死也不肯披着块轻纱出房间， 老鸨见了，也没惩罚他骂他。 她轻描淡写叫人把乐康护在怀里的小包裹抢过来，两件粗制滥造的小衣服和一朵枯花被抖落在地。
“穿是不穿” 老鸨伸脚碾碎早就干巴巴的栀子花。
“不要!”乐康被两个打手驾住， 拼命想去护住地上碎得看不出样子的花。 老鸨看他不回话，二话不说又拎起一件小衣服， 吩咐人拿把剪刀来。 乐康目眦欲裂，却被抓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只能原地徒劳挣扎。
“崽崽”乐康眼见那件小衣服就要被剪破，
“带他去换衣服。”老鸨把小衣服扔在地上， 迈着碎步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乐康披着一层轻纱，好歹是让他加了件外袍， 半漏不漏的，反倒更春色撩人。 他被打手压着在大堂里穿梭， 乐康这两日都被关在房间学规矩和怎么伺候人 ，不知原来青楼烟花之地竟是如此糜烂不堪。哪怕隔着薄纱也隐约能看见， 堂上陪客的小倌都似是被打了环， 个个温香软玉，如女子般娇俏讨喜。乐康尽管极力躲闪，也别几个手脚不老实的客人有意无意摸到了大腿和后背。
他脸上只有唇上带点血色，嗓子眼里一阵干呕。
“这就是今晚拍下你的客人。” 侍人将乐康引至大堂最显眼刘的座位。 乐康抬眼一瞧正是他第一天进楼遇见的那个熟客。
长得不算丑恶，但一看就知是沉溺于欲色之人， 两眼浮肿，身子虚得很。 但越是这种人越是容不得别人拿他肾虚之事调侃。
“冯公子这瞧着不大好啊能满足小美人吗” 1292621
“您到时行还是不行啊。”有客人见他拍下了个此等美人，心生不满。冯公子脸一下就沉下去，咬着牙跟道:
“就在此处，不必去厢房了。”客人们一阵欢呼起哄，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青楼本就是玩乐之地，自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冯公子脑子一热，竟是要当堂办了乐康。他说着就伸手去抓我见犹怜的小美人， 乐康向后退，被打手拦了个结结实实。 冯公子在打手的帮助下， 轻而易举制住了反抗的小美人， 他像是打开精美包装似的， 一点点挑开乐康的薄纱。人无助至极的小模样让周围的客人也遭不住， 随手抓过一个小倌儿，缓解内的燥热。一时之间靡乱声音陆续响起。乐康像只被困的幼兽，一群男人将他团团围住， 连那透着粉的玉足也别人摸了几下。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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