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今夕与刘王
铲除启国余孽，整顿好军中伤兵后，林珩终于决定回京。
虽然他们现在的驻扎地与京城离的并不远，但想着京城可能还有更大危险等着自己，林珩便一直没有迈出那一步。
直到现在，己方有了优势，他才敢面对皇城。
程慕清亲自下厨，做了许多饺子，分了下去。
身为皇后，有如此亲和的一面，对于底层士兵来说，十分感动。
班师回朝，自然要提前通知宫里。
早于五日前，林珩便派人通传。
想着过两日要进宫，林珩心中便有些忐忑，他在帐内来回踱步，与榻伤的程慕清说着，“若一进皇城，便有乱箭射来……看来要多备些盾牌。你说，我们会不会被瓮中捉鳖？还是要多带些人……”
见他一会儿提出问题，一会儿又自顾自解答起来，程慕清忍不住起身。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塞入他的嘴里。
“怎么几日不见，变得这般絮叨起来？”
“我……”林珩咬下一口，咀嚼着，“只是想的多了。”
“我看也是。”程慕清环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这几日你派出去的人可得了什么消息？”
“京城内的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但有些官员家却很奇怪，”林珩声音低沉，“连续多日，没有看见过有官员出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脱口——
“囚禁。”
“这样看来，向道士已经控制住了那些官员。”程慕清摸着下巴，“他这样做未免太明显，傻子都会起疑。”
“或许他不怕我们起疑心。”林珩接着说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反倒是像……在牵制我们？”
“那些官员同时也是我们应该顾忌的。”程慕清点点头，“即便我们不如皇城，他也会利用他们，引我们入城。”
两人沉默下来，蔚蓝天际中的白云时而舒展，时而卷起。
“望舒，也在里面。”程慕清眸光渐渐黯淡，她都快走小半年了，孩子估计都会说话了吧？
“不会有事的。”见她黯然神伤，林珩心底也泛起一丝苦涩。
女儿灿烂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恨不得立马杀掉向道士。
“好了好了！”程慕清拍了拍他的脸蛋，“振作！只要我们够强大，害怕望舒受伤害？抓紧练兵！”
她的手掌依旧温热，林珩侧头吻了吻她粗糙的茧子，“好。”
“我有个怀疑，向道士可能是杨舒睿的亲生父亲。”她知道这有些离谱，像是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绑在一起一样。但她的怀疑，是有证据的，“启国覆灭之时，一位道士找到杨舒睿，让他保存实力，并提供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这只是其一，其二，杨舒睿虽然容貌尽毁，但他……和向道士有一种，很奇怪的相似感。”
“你与我说过，杨舒睿的生父残害无辜百姓。而我怀疑向道士，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林珩淡淡道，“李半曦给了我一本书，上面记载，血祭能使人成为邪仙。晋明十一年，大批少女失踪。书中对应记载有，以闺阁少女之血保容颜永驻。还有如今大晋遭重创，也与书中的伤一国之运对应。”
“向道士是在晋明五年出现的，但那时他并没有做什么，甚至都没能留在父皇身边。第二次，是在晋明十年。而这一次，他也成功留在了皇宫。并于次年，发生了大批少女被害事件。而后几年，他蛊惑皇帝休仙，这也算是伤一国之运道。”
“所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成为邪仙？”程慕清感觉有些荒谬，“成为邪仙对他有什么好处？知不知道什么是邪不压正？他就没想过通过正途修仙吗？”虽然她还是觉得人不可能真修炼成仙。
“但我们好像没有证据。”林珩卡壳，“这都是我们的猜测。”
“等抓住他，我们早晚能确定。”程慕清拍了拍他的手。
“嗯。”林珩点头。
“走吧，我们去看看练兵。”程慕清一笑，“实力才是硬道理。”
两人手拉着手走向练兵场，巡视一圈后，满意离开。
就在两人准备去找黄连庄诗他们时，营地门口传来一阵吵嚷。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那方向走去。
营地门口，木制栅栏围了一圈，值守的士兵正与面前一白须老者说着什么。
“本座乃逍遥山清幽真人！尔乃居然敢拦！”
“此乃要地，闲人勿近。”士兵亮出长刀。
“吾亲自下凡，乃是点化皇帝的！尔居然敢大不敬！”老者的胡子都抖动了起来。
林珩与程慕清齐齐赶到，见到来人，齐齐嘴角一抽。
“陛下，娘娘，万福金安。”士兵见到二人，连忙躬身行礼。
两人微微点头，目光又集中在了那老者身上。
仔细看，其实他并不老。只是身上原本素白的衣裳此刻被尘土沾染，灰沉沉的，还破了好几个dong。他苍白的脸不知何时被晒得黢黑，脸上也真真正正长出了胡子。只不过不是白得。那白须，依旧是假的。
“刘王……殿下？”程慕清率先开口。
“叫我真人！”老者圆目微瞪。
“……”
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熟悉？程慕清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刘王身后站着个衣衫褴褛，妇人装扮得女子。
她很瘦弱，双手撑着一根小臂粗的长树干，正低着头，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程慕清一把推开刘王，扶住那女子。
女子努力抬起头，一双黯淡的眼睛在看到程慕清时，豁然绽放出了光芒。她伸手抱住程慕清，大声痛哭。
但在程慕清耳中，她只是在无声的哭泣。
“今夕，你这是怎么了？是向道士？他对你做什么了？”程慕清拍了拍今夕的后背，一股怒火在她胸腔中翻滚。
她仔细看了看她露出的皮肤，上面青紫交错，显然是被人用棍棒狠狠敲打了。
“她心中有许多话。”刘王声音轻柔，“吾能感觉到她想说什么。”
程慕清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怀中的今夕，说道，“先回营帐。”
说着，她直接打横抱起今夕。
今夕瘦了许多，程慕清在心中无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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