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栀子花
少临离开之后，她便去了冥界的洛书阁，那里有许多藏书，想必能找到一些令牌的线索。
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洛书阁的时候，笙时的眼睛动了一下，手中拿着一本书籍，上面记载着有关冥界令牌之事。
她苦笑了下，原来，竟是如此。
书上赫然写着：冥界令牌——羲和令。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在玄海森林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羲和令便出世，怪不得父君一向不参与这些事端，怪不得他将羲和令藏得严实的很，怪不得六界所有人都不知道冥界帝令的真正称谓。
她的父君母后……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传来消息了，上一次还是一千年前的时候，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一挥，洛书阁杂乱无章的书籍便瞬间井然有序的排列起来。
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她便去了天界，彼时天帝他们早已聚齐，就差她一人，周围皆是六界中人，比之那日她在凌霄殿，只多不少。
“笙时见过各位。”
天帝问：“你王兄呢，为何不是他来？”
笙时淡淡一笑：“王兄有要事缠身，忙着带人抓捕人间的恶鬼呢，故此不能前来。”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你身体刚好，需要静养。”
“笙时，多谢天帝体恤。”
不知为什么，她想笑，六百年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天帝就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一般，打一个巴掌给个枣甜。
而她也就被安上了和苏羽勾结，弑杀妖皇的罪名。
妖皇死了，苏羽流放，阿玖死了，山乐居和天界决裂，难不成在天帝眼里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还装模作样的营造一个好人的形象，真是让人作呕。
天帝、魔尊、柯年分别将令牌丢入凌霄殿上方，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可笙时却迟迟未曾有动静，她看着这些光芒，不由得感慨一声：“好漂亮，也好可惜。”
柯年见此，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快：“你这是何意，冥界令牌呢？”
笙时依旧仰视着这团光辉，半晌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好意思啊，昨晚睡的太死，脖子，抽筋了。”
柯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想要与她争执一番，却被天帝拦下：“阿笙，我知晓你与苏羽交情不浅，自然是不喜柯年继位，可妖界六百年来群龙无首，动荡不安，那件事早就一笔勾销，阿笙，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一笔勾销？”笙时心中对此嗤之以鼻，可面上未曾展露半分：“知道了，这就拿出来。”
随后，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金灿灿的令牌，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将其抛入空中，朝柯年盈盈一拜，说：“那笙时就祝贺新任妖皇了。”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其中唯有柯年最为紧张，就当众仙君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只见四枚令牌在凌霄殿上方正在不断旋转，仿佛下一秒那抹属于妖皇的光芒就要降临在柯年身上，却在下一秒四散开来，发出巨大的冲击，仪式突然中断。
笙时右手虚托，冥界令牌便飞回她的手中，唯有柯年的那块化为了飞灰。
他瞪大了眼睛，凌霄殿里静的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笙时将令牌收好，双手环胸，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妖皇大人……”接着，她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我说什么呢，是蛇王大人，你这令牌从哪里找的，貌似是个赝品呢。”
柯年身子一震，而后猛地看向笙时，气的七窍生烟，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那要吃人的眼神：“是你，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笙时笑了笑：“众仙为证，且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手脚，况且今日不是你们让我来参与这仪式的吗，我昨日才知晓的消息，做手脚？就连天帝都说那件事早已一笔勾销，你为什么老咬着我不妨！”
“你！”
天帝脸色颇黑：“如今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是你手中的令牌出了问题，柯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帝发怒，柯年连忙说这令牌是他从苏羽手中拿到的，还将那日在妖界大牢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接着，他出了一身冷汗，又咬牙切齿说：“是苏羽，她给我的令牌是假的，是假的。”
可如今谁不知道，苏羽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天帝流放天荒，且永不召回，恐怕早就命丧天荒，就算她给的令牌是假的，如今也寻不到了。
天帝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给摆了一道，他也没有想到柯年手中的这块令牌是假的，于是用余光斜视着柯年：“如今苏羽入了天荒，妖皇印也将不复存在，柯年，今日本帝就许你妖皇之位，没了妖皇印，日后妖界的继承你们妖界自己看着办吧。”
柯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跪地：“柯年多谢天帝提拔。”
他本以为没有妖皇印，他这妖皇之位是做不成了，却不曾想是这个结果，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但……
只不过笙时却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没有了妖皇印，天帝也会许她妖皇之位，不过一个没有妖皇印的妖皇，还能是妖皇吗？
“另外。”天帝看了笙时一眼，道：“柯年虽得了妖皇之位，却是名不正言不顺，传闻人界金沽山有一妖神遗址，乃是上古遗留之神，若能进入金沽山结界，取得一缕妖神之力，便也是得到了妖神的认可，如此方能名正言顺，保妖界万年安宁。”
笙时冷笑了一下，天帝这话摆明了让她去金沽山，她又岂会乖乖就范：“若真是如此，那金沽山结界定然十分牢固，我刚挨了那么多道天雷，我的师兄也死于非命，莫不是天帝觉得，以我现在的力量，可以破除金沽山结界吧。”
众人纷纷低着头，默不作声。
天帝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如此，接着她的话道：“三日后，少临和须咛他们两个会随你一同前去。”
既如此，笙时也道：“不用了，我和龙芷一起，也是一样的。”
……
再次回到冥界之时，颂归已经回了风阳殿，满脸都是疲惫和倦怠，呼吸不稳，一看就知道是匆匆赶回。
他听说了笙时回了冥界，顾不得手上的事情，飞速赶回，本想阻止她去凌霄殿，可回来时却已经听到了她去天界的消息。
如今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阿笙，我听说凌霄殿的事情了。”
笙时进了风阳殿，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不见的哥哥：“嗯，天帝让我去金沽山，说是寻找妖神遗址。”
颂归也随之坐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一直在拖延时间，一则是因为你因这妖界之事受尽了苦，妖皇继任你若不点头，我断不会前去凌霄殿。二则是因为冥界令牌在父王那里，今日又是怎么回事儿。”
笙时拿出在凌霄殿上的那块令牌，交予了颂归：“因为，真正的妖皇印，在我手中，今日便是用的它。”
早在妖界那家酒肆里，苏羽便将妖皇印交给了她，当时她还问她，为何将如此重要之物交到她手中，苏羽是这么回答的：普天之下，我只信任你一人。
却不曾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原来如此。”颂归将妖皇印还给了她，“既然是苏羽交给你的，那你好生收着，也算是……做个念想。”
“嗯。”笙时将妖皇印收起来后，神色如常：“我去了洛书阁。”
“洛书阁？洛书阁怎么了？”
“先不说这些。”笙时的心思全部放在了颂归身上，如今他心事重重，几乎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愁上加愁，她问：“哥哥，人界可是出了岔子？”
“嗯，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可需要我帮忙？”
“你好生待着，人界的事情有我就够了。”
“哥哥累吗？”
“不累。”
趁着他放松警惕，笙时继续问：“冥界帝令，就是羲和令，对吧。”
颂归的手就这么放在了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仿佛整个人被定住了一样，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简直就是一副雕塑，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他这副模样，笙时心中已经知晓，不等他说话，她就自言自语道：“我说对了。”
怪不得先前父王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提起羲和令，谁能想到传闻天下间为之疯狂的羲和令竟然是冥界令牌，若是此事被外人知晓，那么冥界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
颂归看着她笑了笑：“原来你是在套我话。”
她望着外面的景色，经过夕阳的渲染变得耀眼夺目：“传言羲和令是神界的至宝，为何会是冥界帝令？为何父王一直督促我修炼长生诀？为何人妖仙魔是同样的修行法门，唯独冥界不一样？王兄，是否真的如我想象的那般？”
许久之后，她才听颂归回答了一句：“的确如此。”
笙时笑了笑，那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全天下凡是修行者皆有灵核，唯有冥界中人例外，原来，竟是如此。
如此一来，苏羽之死，当真和她脱不了干系。
只怕，冥界是在劫难逃了。
“原来……我的父君母后，真的不爱我，原来我真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祭体。”
“可阿笙有哥哥啊。”
她的名字是哥哥取的，生不逢时的笙时。
自打两千八百岁起，她就知道那个假的灵核也是为了修炼长生诀，所以她打碎了灵核，亲手打碎了父君母后的梦。
也是那时，她便知道了为什么她一出生起就是哥哥在带，那个时候龙芷还没做她的仙侍，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她只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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