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恒定
“护理学专业我有认识的学长，让他帮忙打听了一下兼修的事情，兼修呢，和转专业一样也要考试，不过难度不会那么高，就是一些基础内容，花点时间学习就能过的，往年的考试题我也帮你要了，回头发你。”
“好”，江佑给他加了一块肉，“谢谢。”
“啧”，晏酌不甚满意的故作嫌弃道，“就这？”
江佑闷头吃饭，没理他。
晏酌却来劲了。
“基础知识一共就那么点儿，没太多花样，所以这历年真题可是机密，话说，得真题者得天下，我这都为你打下江山了，你就没点儿其他表示？”
江佑半扔下筷子，漠然的看着他。
晏酌心里一虚，改口道，“至少…喂我嘴里吧？”
“…”
江佑夹了一筷子豆腐，机械道，“啊…”
晏酌张嘴，感觉那豆腐跟个炮弹一样，恨不得直接捅进他喉咙管里。
“咳咳…咱能温柔点儿吗？”
“你能矜持点儿吗？”
江佑指了一圈明里暗里的摄像头，“我不想跟你在广场上拍恋爱综艺。”
“唔…”
晏酌挑眉，“是谁之前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在意的，啧，这假的时候能这么大度，怎么现在事情变成真的了，反而开始在意了？我想想…”
他凑近了对面些，低声笑道，“宝贝儿，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江佑夹菜的手一顿，抬眼看着他一脸自信的笑容。
空气停滞几秒，晏酌突然看见江佑轻轻挑唇。
“男朋友，考虑到我们感情不错，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逃跑，五秒后，我会在你身上用上毕生所学。”
“什么？不是吧…”
江佑已经开始擦嘴收拾东西了，晏酌脑中一闪而过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我一直就读于封闭军校
“草了…”
晏酌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头也没回。
——各位，刚刚有两阵风唰地就从我身边过去了
——那两阵风有名字的，一个叫晏酌，一个叫江佑[狗头jpg]
——什么情况？求解释
——指路五号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跑到那儿了
——夜跑？
——两个人原本在食堂吃饭的，突然就撂筷子玩儿追击战了
——哦，原来是在秀恩爱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现在糖都会长腿自己跑着撒了
——为啥要追呢？两个顶级alpha终于要打一架了么？
——不会吧，上回江佑在晏酌面前秒顺毛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嗐，小情侣床下打架床上和的，多正常，奇怪的都是没谈过恋爱的吧？
——这两个人跑得也太帅了吧，简直是送给全校人的福利
——我已经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位同学你是怎么跟得上风的速度的？
——骑电动车啊
——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他们到哪儿了？我到五号路了怎么没看见人？
——早没了，他们跑进五号实验楼就不见了
——啊…
实验楼一楼，一间没排课的空教室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晏酌背靠在教室门上，半昂着头，喉结上下动了动，微喘着气。
他闭眼缓了缓，降了降心率后，猛地翻身，把旁边同样在自我调节的人圈禁在了身体与门板之间。
晏酌眼神扫过江佑染上水汽的眸子，微红的鼻尖，还有水润的薄唇。
最终，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让人半被强迫的抬头跟自己对视。
晏酌低声笑，舌尖快速扫了下下唇，颇为痞气。
“毕生所学？”
“啊”，江佑懒懒抬眼，“还不错吧？”
“怎么说呢…”
晏酌故作苦恼的皱了皱眉，评价道，“知识面广度不够，深度稍微可圈可点些，但还是需要多多练习精进。”
“呵…”
江佑抬手推了他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这明明是在诚恳上传交流感受。”
晏酌笑着去握他阻挡的手腕，在感受到那处的细腻过后，他脸色突然一僵。
“你手环呢？”
他问着，放开面前的人，两只手在江佑的两只胳膊上快速找着。
但却都摸了个空。
“手环呢？”
江佑收了笑容，站直身子。
“定性了，我就没一直戴着，麻烦。”
“那不行的，你还有差不多半个多月才结束分化，在此之前不能掉以轻心”，晏酌直接把手伸下去去摸他裤兜找东西。
“诶，下半身相关服务暂不开放”，江佑往旁边躲了半步，似笑非笑，“涉及知识盲区。”
“哎…”
晏酌被他说得倒是不太好意思继续动作了，遂停了手。
“别转移我注意力，听话，戴上。”
江佑心道我转移你注意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不是回回都被吊着走。
“在宿舍呢，我回去戴，诶，不要紧的，你试试能闻到我的信息素么？”
晏酌刻意吸了吸鼻子，摇头。
“那还不是，我现在的控制力已经接近成熟了，不用担心。”
这倒是，晏酌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闻到过江佑的味道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容易忽略某些事情。
“快上课了”，江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去拉他的胳膊，“赶紧走吧。”
晏酌又细细感受了下，确认哪怕是刚才的接触这人都没有什么信息素溢散才稍稍放心，跟在他后面关了教室的门。
两人到楼上的时候离上课只剩五分钟，机房的人基本齐了，所幸第一排是一贯的不受宠，他们顺利入座其中两个位置。
老师弄好投屏，起身拿起名册准备人工点名，抬眼往下一扫，却扫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学生。
他推了推眼镜，打趣道，“晏酌？我记得上学期你c语言考了满分啊，现在是怎么回事？对分数不满意，要来重修？”
“哈哈哈哈…”
周围一阵笑。
“老师好损，都满分了还不满意？明知故问。”
“没看出来人家是在逗自己的得意门生吗？哈哈，老师太有意思了。”
晏酌无奈起身，刚要开口解释，被老师一个手势挡回去了。
“你坐下，我想问问你旁边的这位同学知不知道情况？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啊？”
江佑：“…”
班上的人都开始探头看戏了，桌椅一阵刺刺拉拉的响。
晏酌低头看着旁边的人，用口型道，“我来？”
江佑别开眼睛。
这老师带过晏酌他不奇怪，毕竟流水的学生铁打的教师，他们又是一个专业，来回转很容易轮到一个人教。
其实，之前还在交替上课的时候，他有时候替晏酌交请假条，有些老师都会抿着唇笑得不那么正常，江佑不算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只是这次被更明白的拎出来了而已，毕竟这回晏酌不仅跟自己一起来上课，上的还是他本身已经结业的课。
江佑在心里默念了十遍不怪老师，一把把旁边的人拉了下来，自己站起身。
然后昂着头，挺着胸，理所当然道，“老师，晏酌他想辅助自己的家属也拿满分，不可以吗？”
“哦唔唔唔唔唔！！！！”
“天呐！家属！我听到了什么？！”
“官宣了官宣了当事人终于正面回应了！我今晚甜死而无憾！”
底下炸开锅，老师对他的答案稍有点意外，但还是快速反应过来，笑着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
“可以，作为你们的老师，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啊，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一起进步，恋爱与学习并行。好，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开始上课。”
江佑坐下后，抬手撑着头，让坐在他右边的人有些看不到他的全脸。
晏酌闷声笑，把被他压在胳膊下面的教材往自己面前抽了下。
连带着把人也往身边带了些。
江佑松了劲儿，转眼警惕道，“做什么？”
跟只兔子似的。
“辅助你啊”，晏酌挑眉，“我的家属。”
“…”
晏酌看他稍微吃瘪的样子忍着笑，然后抬手帮他把书翻页。
“亲爱的，你官宣就官宣，没必要顺带立军令状啊，c语言满分，还是挺难的。”
江佑斜了他一眼，把教材抢过来一些。
“我又不是给我自己立的军令状。”
“？”
“如果我没考到满分，就说明你辅助不到位”，江佑总结，“简而言之，是你不行。”
“…”
好一个，反将一军。
晏酌臣服的轻拍了下手，抬眼看见电脑上正在讲解的一小段内容后，把江佑的屏幕往外转了些。
“…你有病？”
江佑抬手要转回来，“不帮忙也别捣乱。”
“不是捣乱，给你讲知识点。”
“有老师讲着呢”，江佑强硬的把自己的屏幕归位，敷衍的哄了哄人，“你趴旁边休息会儿。”
晏酌抿唇笑，“我不累，这段儿必须是我讲，老师讲的，不够细致。”
这段儿？
江佑仔细看了下屏幕，发现上面也没什么特殊内容。
大一的知识都比较基础，上学期的东西都只是打底，不复杂，这会儿才刚教到关键字那一小节，是自己看看教材都能看懂的程度…
等等…
关键字？
江佑突然回眼，在那一页ppt上的众多英文单词中，捕捉到了一个曾惊鸿一瞥过的词汇。
——const
他眯了眯眼睛，晏酌给自己的机协徽章，命名就是这个。
“char，用于声明字符型变量或函数”，晏酌拿了只笔，替他在书上画下关键笔记，当真开始小声讲了起来。
“double，用于声明双精度变量或函数。”
“static，用于声明静态变量。”
末考满分的学霸帅哥讲课，要是错过太可惜。
于是江佑拿手撑着下巴，微微歪头垂眸，目光跟着笔触移动。
晏酌的下划线走得很直，像是拿着尺子比着画的一样，平白让被标注起来的字都好看很多。
“float，用于声明浮点型变量或函数。”
晏酌又划了几个字，说完这句，突然一个跳跃，笔尖跨度很大的落到书页尾部。
江佑挑眉，听见这人似是笑了一声。
“const，声明只读变量。”
书上就这么一句话，没有更多了。
但晏酌的介绍还没停，而是一边写一边说，“被这个关键字修饰的数据类型是常类型，即，不能被更新，若是强行修改，程序会发出警告，无法向下继续执行。”
江佑放在膝盖上的手轻点了几下，忍不住猜测他到底要说什么。
而传道受业的人也没故意卖关子，直接解惑。
“江佑，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生命源码中，用const关键字声明的一个常量。”
“恒定，忠诚，且唯一。”
晏酌笔下生风似的，在下方空白处快速写了几行代码。
constcharlove=''jiangyou''；
puts(love)；
他的字非常漂亮而富有张力，连笔的地方，自然流畅，不动声色的勾人心弦。
“人道世事无常，但我偏要在其中定义个永恒不变的东西出来。”
“无论斗转星移，哪怕时过境迁，上述代码，永不报错。”
晏酌呼了口气，放下笔，用自己的肩膀轻轻撞了下旁边人的，轻声道，“计算机的语言刻板，机械，甚至有时笨重，生硬，但却严谨，循规，从不欺瞒，江佑，你可以信我。”
江佑还维持着被轻撞后的微斜，盯着那串代码，心口不一的说了句，“好土的小把戏。”
晏酌低笑两声。
他倒不是刻意搞这么一出，只是太巧了，刚好这节课的内容，就包含他之前的那点心思，天时地利人和，他当然要说个通透，表个明白。
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个毫无含金量的东西，无聊且幼稚。
但却诚意满满。
都说程序枯燥无味，晏酌是把所得能见的那点浪漫全摘出来，捧到爱人面前了。
是告白，也是起誓。
江佑听懂了，可却心疼大过感动。
此刻的浪漫与忠诚，谁知道，会不会就是日后痛苦与不复的根源。
他恍惚间好像与生父感同身受了那么一瞬，也不可抑制的，产生些自身一直都厌恶的想法。
“形式俗套，但字字真切”，晏酌的声音又把他唤回神，他额头上被轻点了一下，杂乱的思绪清空，只听这人道，“这个知识点，望谨记，是这辈子一直都要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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