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缺
“他还不是alpha呢！你们要练也等两个月以后再练行不行啊？这情况刚好一点，回头再给作没了！”
宋念骂起自家人来毫不留情，指着晏酌的鼻子点来点去。
“他刚才都有初步发情的征兆了，发情啊！你懂不懂？！”
晏酌：“…”
他懂。
omega愈来愈炙热和香软的身体，就是在为结合而做准备的信号。
说真的，阻隔剂要再晚几十秒来，他估计是扛不住想咬人了的。
毕竟江佑失去控制力了，他属于孤军奋战。
“不会再有下次了”，晏酌头一次被堂哥被骂得毫无怨言，“我保证。”
“作为医生，更作为你的家人”，宋念低声严肃道，“我郑重提醒你，不要在江佑面前释放浓度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信息素，这对你对他都不好。”
晏酌皱眉，“我知道了，但刚才有个怪象是什么原因？他为什么从alpha突然又跌回到omega那头了？”
两个人当时对抗的时候，江佑的alpha信息素是逐渐上升的，那完完全全是一个趋近成熟的alpha才会有的状态，也就是这样，晏酌才放心的继续下去的。
“他体质特殊”，宋念转眼看着在吃平衡激素药物的人说，“我今天顺便给你的血液做了基因序列分析，发现你和正常天生激素平衡的人基因序列稍有不同，相比之下，有一段残缺存在。”
“什么？”，晏酌问，“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你别急”，宋念见江佑神色自若一动不动，继续道，“世界上确实存在极少一部分天生激素平衡的人，他们是上帝的宠儿，有着自主选择性别的权利和幸运。人类一直想把这份幸运扩张，所以对那部分人进行了走访与研究，早在五十年前，就有研究表明，那段能让人激素平衡的基因只会在两种情况下才有几率产生。”
“一，信息素匹配度为百分之百的s级alpha与s级omega结合所诞生的后代。”
“二”，宋念顿了顿，“两个信息素不互斥的s级alpha结合所诞生的后代。”
江佑的指尖诡异的被温水烫了一下，手有点晃。
“alpha和alpha？”，晏酌摇了摇头，“不可能吧，alpha之间…怎么生孩子？”
“该怎么生就怎么生呗”，温绒笑着插了句嘴，“alpha的生殖腔虽然一般情况下很小甚至没有，但…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啊。”
晏酌很想问是什么特殊情况，但他瞟见江佑的脸色不算好，止住了。
“哥你别科普了，直接说基因残缺对江佑有没有什么影响吧，需要注意什么？”
宋念却没顺着他的话头转移，反而针对的问江佑，“介意我把基因缺失的原因说出来吗？”
宋念是医生，他之前那番对平衡激素拥有者颇为了解的话，已经印证了他是知道答案的。
现在这么问，无非是在问他介不介意晏酌知道些什么而已。
毕竟，涉及家庭情况之类的隐私。
说不介意是有点假的，但说完全介意也是不合适的。
江佑感觉的出来，晏酌对于刚才的对话还有很多疑惑和想知道些更多的冲动，但那人都忍住了。
无非是顾虑自己的情绪而已。
江佑对总是第一时间替自己考虑的晏酌，是有点没有抵抗力的。
也总是信任的。
“不介意”，江佑垂眸，“说吧。”
宋念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然后冲晏酌道，“刚才说到的两种情况，还有更细化的内容。”
“第一种情况下诞生的后代，基因序列完整且无瑕疵，他们可以正常选择，分化后正常生活。”
“但第二种…”，宋念摇了摇头，“alpha和alpha之间本就是有违生理构造的结合，所以这种情况下诞生的后代，如果产生了平衡激素基因，那那段基因就一定是有残缺的，这个残缺在一般情况下影响不大，但…”
“但什么？”，晏酌受不了他磨磨唧唧的停顿，“你说啊！”
宋念叹了口气，“但要是拥有那段基因的人选择分化成了omega时，那他将几乎丧失生育能力。”
最后几个字让温绒都皱起了眉头。
一个omega没有生育能力，不仅仅意味着他无法为他的alpha繁衍后代。
更意味着，寿命比其他人要短，并且，不能被永久性标记。
这些影响，无论单拎出来哪一个，对omega以及他的伴侣，都是锥心刺骨的打击。
温绒叹息道，“对于alpha与alpha诞生的后代来说，平衡激素基因就不再是幸运和赏赐…”
“那是一道枷锁，更是一种惩罚”，江佑淡淡接话道，“是造物主对其父辈枉顾人伦纲常的降罪。”
他挑眉，似笑非笑，“这是国外著名科学家杰纳森1984年在反同性婚姻合法大会上的一句辩证词，那一场，他赢了，导致同性婚姻合法足足晚了二十年。”
“那一年，正好我出生。”
“我的两位alpha父亲曾说，没有人有资格阻碍任何基于爱情的结合，那不是惩罚，是勋章。”
“呵，这么想也没错”，温绒感性道，“alpha之间能诞生后代，本来就是奇迹，你就是他们跟造物主对抗成功的勋章啊。”
晏酌咽下心中对江佑两位父亲都是alpha的惊讶，问道，“哥，那既然如此，江佑顺利分化成alpha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吧？”
“是”，宋念严肃道，“之前是随着心意顺其自然就好，尽量避免药物和人为的干预，但现在，为了他以后不受基因缺失的影响，得重新重视起来，确保分化万无一失，我个人认为，江佑应该立即休学两个月，隔绝外界，直到完全分化为止。”
休学？
江佑摇头，立刻反驳，“不要，我现在的生活很正常，无需草木皆兵。”
“是，你现在往alpha的方向走的越来越远了，就算是跟晏酌也能正常相处”，宋念劝道，“但难保出现些什么别的意外情况啊，要是外面有其他s级alpha跟你的匹配度更高呢？要是你受残缺影响分化情况突变呢？这都是无法预料到的，你是万万不能往omega的方向上偏一点的，否则会很严重，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江佑神色自若，“我当初选择alpha并不是因为什么性别好恶，只是我没得选，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万一背后的后果，但我还是希望能正常生活。”
温绒忍不住出声道，“就两个月而已，学校上课都有直播，你在隔离病房也能不落进度，出来后都不用留级，直接正常跟上，这多好，两全其美，都不耽误。”
江佑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晏酌，诚实道，“我不想一个人被关着。”
他确实，对分化成alpha这件事很看重，很重视，但如果要让他去单独隔离，他宁愿分化成omega。
基因有残缺这件事，江佑从医生告诉他自己能选择要想的性别时，他就推测到了。
要愿意选择隔离，他早就去了，也不会费力跟晏酌弄什么交替上课，还麻烦人。
“为什么啊？”，宋念有点哭笑不得，“也不是跟犯人一样关着你啊，会有很多beta医生随叫随到，隔离病房里面的设施也都跟温馨小单间似的。”
“是啊”，温绒拿手机调出照片给他看，“环境比你们宿舍都好呢，你住那儿绝对感觉是在度假，而不是在住院。”
“谢谢你们”，江佑仍旧拒绝，“我不能去隔离。”
宋念脸色变了变，把手里的基因序列报告扔在了桌面上。
“校医院要对你负责，你还没满十八岁，如果执意不配合，我们有权联系你的家长，让他们…”
“你联系不上的”，江佑别过眼，“你要是能联系上，让我隔离一辈子都行。”
“这…”
宋念跟温绒对视一眼，没说话了。
“行了别说了”，晏酌被江佑最后的话砸得心疼。
他转眼看宋念，捋道，“外面说不好，但在学校里，我是唯一一个会对他有影响的人吧？”
宋念保守道，“目前来说，是的。”
“好”，晏酌轻松道，“那我去隔离，让江佑这两个月暂时不出校门就行。”
“不行！”
宋念和江佑异口同声的说了句。
晏酌朝江佑笑了下，“我说行就行。”
“行什么行？”，宋念斥道，“且不说平时的课程了，你在学校担着多少事儿你不清楚啊？就算我同意，学校也不会同意让你隔离的！”
“我知道，我会妥善安排好”，晏酌想了想道，“中间可能会有几天我需要出席一些活动，到时候江佑你在寝室躲一下就好了，时间不会长，别担心。”
“不可以”，江佑起身，甚至抬手攥住了他的胳膊，“绝对不行。”
“放开！”，宋念见状急道，“你俩不能接触！”
“怎么不能？！”
江佑拉着晏酌的胳膊躲开宋念的拍打，然后指尖顺着下滑，流畅的捕捉到了他的右手，与其紧紧的十指相扣，举起来挑衅似的冲又惊又愣的两位医生大声宣告。
“看清了吗？蓝-灯！”
“…”
晏酌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下，江佑用的力气很大，其实弄得人有点疼。
但更让人清醒。
他们现在的状态，简直跟那被棒打了还要不畏强权抗争到底的鸳鸯没两样。
感人极了。
温绒捂住嘴，眼泪都快流下来，声音都在抖。
“你还说你们没在一起…？呜呜呜…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江佑：“…”
“抱歉”，他迅速放开人，指尖背在身后搓了搓。
晏酌轻笑，“没事。”
是他占便宜了。
“我们谁都不用去隔离”，江佑扭头问宋念，“你之前不是说，他的信息素浓度不超过百分之三十就没事吗？”
“…话是这么说，但你毕竟有缺陷，谁知道经常跟他待在一起会出现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江佑跟他争辩着，“我也会是s级alpha。”
宋念被怼得一口气憋在了心里。
同级别的alpha一向是能相互制衡，谁也不能降服谁的。
更何况是最优质的s级alpha，他们高贵又骄傲，从不低头。
严格来说，江佑确实不需要害怕晏酌，他毕竟已经在通往alpha的路上走了三分之一，甚至都能抵抗晏酌故意释放的中级浓度信息素了。
要是江佑基因序列正常，今天本应该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但偏偏…
“晏酌”，江佑盯着人问，“你懂我吧？”
晏酌吸了口气。
他想他懂。
江佑一不愿意太麻烦他，二不愿意被过度保护。
这是一种反向的轻视。
“行”，晏酌挣扎后最终还是决定尊重江佑的意愿。
“听你的，我相信你没问题。”
江佑笑了，“谢谢你。”
“我真是服了！”
宋念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晏酌低声骂，“你就惯着他吧你！”
晏酌苦笑着看他冲进了后面，问道，“哥，干嘛呢？”
“干嘛？！给他开药啊干嘛？！”
宋念风风火火捡了一大堆瓶子过来摔在桌上。
“抑制omega激素的药物！一天三次一次三颗！不分化完不准停药！”
江佑拿起一瓶看了看，真诚道，“谢谢。”
“不用谢！”，宋念没好气道，“我可提醒你，是药三分毒，这药因人而异也会产生一定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晏酌也拿起一瓶看。
“嗜睡，发热，口干什么的”，温绒给他宽心，“都不算严重，其实两个月的服用期也不算长，应该还好。”
晏酌稍稍放心，转向江佑，“手机上定好闹钟，一天三次一定别忘了。”
“嗯。”
“行了，记得手上也按时来换绷带”，宋念觉得头都有点疼，下了逐客令，“拿着药，各回各家去。”
江佑礼貌的对他们微微躬身，跟晏酌推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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