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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殿下不要轻贱自己


“应该是孤请,感谢傅小将军昨夜的救命之恩!”虞止起身朝傅暄弯腰作揖。

        “殿下客气了,殿下不要对我行礼,显得我们很生疏。殿下,快坐!”傅暄起身靠近虞止,接住虞止行礼的手,拉着虞止坐下,然后不经意的坐在虞止旁边!

        虞止抽开手,别看脸,没再看他。

        傅暄眼底染上笑意,挥手叫小二到跟前吩咐道:“你去上些新鲜的野味来,另外再上你们店最好吃的菜,再要些养生点的汤,清淡点儿,快去!”

        “好嘞,马上上菜!”小二弯腰点头说完,下去了。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傅暄一边吃一边欣赏美人用膳。

        虞止吃起东西来很优雅,细嚼慢咽的,整个人很安静,看起来特别乖,特别可爱!

        “殿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特别可爱?”

        “……食不言寝不语!”虞止注意力都在美食上,听了他的话,只诧异的看了傅暄一眼,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内心有一些别样的情绪!

        傅暄笑着给他夹了菜,虞止默了默,还是吃了!

        宫中即使有美食也轮不上虞止享用,御膳房每天能按时给他送饭菜已是不错了。

        如今出了府,虽然银子有一些紧凑,不够虞止天天来这些地方。所以偶尔一两次出来吃,还是要好好珍惜美食的。

        待虞止用完膳,小二便端上来一些小点心,虞止吃了几块还想吃,被傅暄拦住。傅暄把点心给了傅良,暗暗想道:暴饮暴食可不好!

        “我今日约了几个朋友打马球,殿下一起去吧!”

        虞止缩回手,眼睛瞟了几眼点心,颇有依依不舍的感觉!

        傅暄没忍住,笑出了声,啧,殿下还是个贪吃的可爱美人!

        “孤不打扰你们了!”虞止没计较傅暄莫名其妙的笑,起身示意十全去结账,准备打道回府!

        “殿下还想吃其他好吃的吗?京都有许多好吃的,都是我这几日尝过的!”

        傅暄说着便拉住虞止往外走,“殿下现下饱了,我们去玩会马球,晚些我再带殿下去吃好吃的!”

        虞止挣不开傅暄的手,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腕下了楼,不得不说,虞止被好吃的吸引了,没有用力挣扎!

        十全神色纠结的跟了上去!在虞止身边低语:“殿下,店家说这饭钱算在傅府的账上了。”

        “……嗯!”虞止应了一声便没说话了。

        傅暄听见了他们的小动作,也没说话,谁请都一样,最后记谁账上才是重要的。

        当然要记傅家账上,哪有美人付钱的道理!

        叶初要是在,知道他们的傅小将军这样想,肯定不意外,指不定还要补上一句: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但是可以有人送饭吃。

        尤其长在了傅小将军审美上的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呢!

        虞止被拉上傅暄的马车,一行人来到打马球的地方,傅暄约的是一干公子哥,此刻已经在场地热身了。

        一群人看见傅暄过来,立马喊道:“傅云清,你又迟了。”

        “今儿个我们非得玩尽兴了,一会比赛你若输了,得罚!”

        “那我们待会抽签可要悠着点,不能跟云清一个队,容易被针对。”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完又笑开了。

        虞止跟在傅暄身后,神色复杂,见他们这边其乐融融,猜想自己等会出现指不定要被排挤。

        虞止想着,突然就想转身离开,一点不想面对这些人了。

        傅暄像是提前预料了一般,转身一把把虞止拉过去,虞止猝不及防的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忙行礼道:“请殿下安!”

        “不要多礼,你们想我输,可没这么简单,我拉了个帮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不等虞止说话,傅暄直接罢罢手,然后又说:“等着,我们先换衣服,等会一定打你们个落花流水!”

        傅暄说着带虞止去房间里,这马球场本身是供人玩乐的地方,自然准备的齐全。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公子少爷们,一时不知道傅暄玩的哪出。

        不过既然傅暄说是帮手,那就当他是帮手,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一官半职,大家吃喝玩乐也不管这些!

        “殿下别担心,该吃吃,该玩玩,他们只是公子少爷,官场的还轮不上他们什么事。殿下等会可要好好帮我,不要让我被欺负了!”傅暄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朝屏风后面的人安慰道。

        “嗯!”虞止想了想,罢了,不过是打场马球而已!

        一场马球打下来,都玩开了,虞止虽然脸色不太好,一直喘气,但是眉间轻松,眼里有了笑意。

        傅暄暗暗打量虞止,心想:以后可以多带他玩点开心的,美人还是笑起来好看。越打量越觉得美人赏心悦目啊!

        “云清你输了,今天不醉不归!兄弟们,喝倒他!”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的五公子韩云,字子木,上头有两个优秀的哥哥,家里也不怎么管他,他到乐得自在,只顾吃喝玩乐!

        韩子木说话间,暗暗的打量虞止,他也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马术还挺好的,马球打的也可以,很准,对上他们一点都不虚。只是,体力太差了,不然他们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那是我让着你们,不然我能把你们打哭。不过请客就请客,十个你们也喝不倒我!”

        傅暄怼了韩子木一句,眼神也都往虞止身上瞟,他这话是不假的,打马球的时候他可不敢放开了玩,得顾着虞止,怕他体力不支晕下马,幸好,虞止虽然马球打的好,骑术也还行,而且也没摔下马,是他小看殿下了!

        “哈哈哈哈,云清过于嚣张了,得在酒场上杀杀他的锐气,我看琼露馆的杜康酒就不错,不如去那?”

        “我更喜欢甘露堂的桑落酒,我们去那儿喝,那儿美人也多!”

        大家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商量待会去哪儿乐一乐!

        “我们先去泡温泉怎么样?我叫人去订杜康和桑落,我们晚些时候去宝楼边吃边喝?”傅暄见这些损友只想着喝酒找美人,只得自己出声提些靠谱的建议!

        韩子木心下一动,接话说:“不若这样,我在城南边有一座别园,那里风景不错还安静,而且里面有一个小温泉,我们泡完温泉,再喝酒赏月,如何?”

        “不如再去乐坊请霓裳和羽衣两位姑娘来,美酒佳肴怎能不配丝竹管乐呢是吧!”

        说话的是御史家的小公子——夏行知,行知是他的字。

        虞止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御史那种遵纪守法起来一眼一板的正经人,怎么有这样不着调的儿子?

        难怪听十全说御史大人天天在家里揍儿子!原来揍的是小儿子啊!

        “还是行知会玩!今天回去准备好挨打了吗?”

        夏行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抬起下巴,神气道:“过奖,过奖。人生要及时行乐!生死都不惧,何惧挨打,你们大惊小怪!”

        看他神色骄傲,仿佛挨父亲的板子是件光荣的事情!

        这模样让大家哄堂大笑!一时之间气氛更加轻松。

        “……”虞止一脸无语,内心却泛起波澜,这夏行知也是个难得通透的人。

        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虞止心想:这才是京都贵公子的生活吧?家里父母疼爱,家境优渥,从小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长大。性格开朗,交友广泛,再想想自己……

        一时之间,虞止看着他们便失了神!

        “你回去给你家殿下拿身干净的衣物,顺便拿些常用的东西,让你家殿下贴身伺候的侍女跟你一起来!”傅暄笑着看他们插科打诨,转头暗暗吩咐十全,未了又说:“我让傅良到韩少爷的别园门口等你。”

        “殿下……”十全看了虞止一眼,见虞止神色松愣,注意力都在其他人身上,没注意到自己。

        “放心,我护着你家殿下。你速去,我们等会就去别园了!”十全应了声是,便弯腰退了出去!

        “走走走,我一身汗,歇了会属实有一些不舒服了,我们快去子木的别园,我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一泡,洗去汗味。”夏行知迫不及待的放下茶杯,拉起韩子木就要走。

        韩子木刚刚吩咐了人去准备,想着等他们慢慢的到那,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说:“别园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还有要人回府拿衣物的吗?我唤几个腿脚利索的跟去?”

        “不用,我家侍女早有准备,只管去便是。”其中一人直接摇头,见其他人也摇头。韩子便没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见大家都收拾妥当,韩子木就招呼大家去别园!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马车才意识到,哦,还有太子殿下也在,也一起去吗?

        夏行知看着傅暄扶着虞止进了马车,转头就跟韩子木说道:“殿下这存在感属实有一些低了!”

        韩子木心想:可不是,陛下这样的作风,殿下越没存在感,越好!

        韩子木想着却没说出来,只一把推开夏行知,说:“你一身汗,离我远点。”

        夏行知立马炸了,非得凑过去往他身上蹭。

        马车里传出韩子木气急败坏的声音:“夏行知,你给我滚下马车……”

        其他人习以为常,这两人经常拌嘴,毕竟他们父亲在朝堂也经常不对付,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反正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韩子木再气,也不会真的把他赶下马车的!

        “殿下今日玩的可开心?”傅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打了马球确实出了点汗。

        幸好,今日大家都让小厮带了衣物,本来要在马球场换了再去喝花酒,现在要去泡温泉,大家也就没换洗,等着泡完再换!

        现在上了马车,傅暄发现,身上确实有一些不舒服了,尤其美人在旁,傅暄觉得身上黏黏的,浑身不得劲!

        傅暄看了看虞止,发现他脖子上的皮肤微微泛红,往上是稍有粉色的嘴唇,傅暄太阳穴一跳,移开了眼睛!

        “傅小将军你……”是问他为什么带自己一起玩呢?还是问他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虞止卡壳,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问!

        “谨之,可以叫我云清!你叫我傅小将军,让我有一种我很老的感觉,我只比谨之大两岁呢!”傅暄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温柔。

        虞止心想,人如其名,温润如玉!

        “谨之?谨之若不想叫我云清,我父亲经常唤我阿暄!”傅暄眼睛冒光,充满期待的看着虞止!

        “……”虞止架不住傅暄这般热情,默默的把身子往后移了移。

        半晌才道:“我不喜欢谨之这两个字!”

        谨言慎行?他已经够烦这种枯燥无味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凭什么还要谨言慎行?

        傅暄眼神一暗,连忙赔罪:“是我的不是,我拿殿下当朋友,一时失了分寸,殿下不要生气!”

        见虞止没接话,而后又说:“自古以来,先贤都会另起雅称自居,殿下有喜欢的诗词字句吗?”

        我喜欢的?虞止低头想了又想,我喜欢什么呢?

        喜欢这个词对自己来说,太遥远了。

        没有人喜欢过自己,母后不喜欢,父皇不喜欢,兄弟姐妹也不喜欢。

        宫中人人都喊殿下,人人又都对自己视若无睹。

        从小到大,更没有人问过自己喜欢什么,对自己来说,如何活着才是自己要思考的问题,喜欢不过是虚妄!

        傅暄见虞止低头转动两根食指,无意识的越转越快,很显然,虞止现在很烦躁!

        “殿下,人人都唤我傅小将军,比起这个,我更喜欢阿暄、云清,这才是我,将军也好,少爷也好,都是虚的,只有名字代表了我这个活生生的人!”

        “殿下也是鲜活的人,所以殿下要好好想想:你喜欢别人怎么称呼你。”

        傅暄伸手握住虞止的双手,继而又郑重的说道:“这世上总有人会喜欢殿下、关心殿下、爱护殿下!”

        虞止感受到傅暄的手温暖有力,抬头就见傅暄正认真的看着自己,眼底有个倒影——倒影是自己,是虞止。

        “所以,殿下,请不要轻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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