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拥抱
萧长临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但他又不敢明说，迟钝了几秒后好像什么没发生，只是身体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也不知为何，他自己心虚，便像个残废一样全程由裴锦衣支控。
洗完澡他被人扶着上了床铺，裴锦衣从外给他端了一碗醒酒汤，入味时还是热乎的。萧长临什么也不记得，上床以后浑浑噩噩的，迷糊之中，他忽然拽住了裴锦衣的手。
一旁的裴锦衣正准备吹灭床前的烛火。
被人按住，他身形一顿，腰肢不堪一握。裴锦衣没有问为什么，还说选择吹灭了烛火，随后进了床铺的里层。床前放了盆稍大的痰盂，这是为了防止夜间出酒。
只不过这一晚好像安然无恙的过去了，太子夜里也没吐，早晨出去时才吐了个干净。
对方头痛欲裂，大早上的睡也不想睡了，坐在凳子上烦心。
裴锦衣无奈的笑，随后颇娴熟的去了厨房又弄了一碗清淡的米粥，还去洗了干净的帕子，回头给萧长临戴在了头上冰敷了一会儿。吃过米粥，身体终于舒缓了过来。
他说：“喝这么多，昨天我不阻止你，今天怕是殿下人都要喝傻了。”
“谢谢……”萧长临哽了一下，言语好像还生疏了几分。
这话弄得裴锦衣莫名其妙，但他也没说什么。太子今天倒是没事，裴锦衣也就不继续在他面前转悠了，便回了后院栽培了几株药草。先前还没发现，殿下的这个后花园还是有许多空地的。
但裴锦衣不能将那些东西全放空地里，他是选了个大点的花盆，全部置办在了河边。
准备了防雨的棚子，裴锦衣这才养了几株药草。
今天天气正好，他终是全部给栽上了。一旁的青芜在等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暂时没有。”裴锦衣其实并不清楚那女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他拿了一个小瓶子给那土里浇水，缓缓道：“别忘了，再怎么样，重景月流的也是北越的血，难不成要她背弃国土来帮我们？不可能。我只是在想，李明风说的那个微小的帮助，能起到什么作用。”
那种通敌叛国的事情，这姑娘应该不会做。
但若是让她协助帮一个小忙，那估计就不成问题。
药草弄完，裴锦衣的腰又挺的笔直，忽然望向了池中的鲤鱼。他沉思了一会儿，与青芜说道：“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不过实施起来需要良久，这段时间你等着便是。其他的，切勿再问。”
话已至此，青芜也闭了嘴。
主仆二人收拾了这后花园，裴锦衣这一下午都在忙碌。
过了几日，凌荣带着他的新婚妻子上门来拜访，以表达两家的友好之意。厨房里还在做饭，裴锦衣作为太子妃，虽碍于性别身份，但总归还是要与女子作表率，便在一旁与重景月叙家常。
这位重小姐，长得倒是小家碧玉，气质温婉而大方。
但她脸上有种新妇的娇羞感，明明未施粉黛，却两颊酡红。裴锦衣便以学医这件事展开了话题，对她几次打探。重景月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当太子妃这是唠家常，便问什么答什么。
过了一会儿，萧长临带着凌荣去了书房议事，裴锦衣便问了其他话题：“那你嫁给将军，可有欢喜感？”
“那是自然。”重景月笑了一下，脸上洋溢着确实是幸福的脸色。裴锦衣心中有些感慨，便没再继续往下问，忽然对她好像露出了些软肋。
裴锦衣看起来黯然神伤，有些妄自菲薄的意思：“我倒是羡慕你，你与将军到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因老将军和老夫人都如此。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执掌天下，我一个人又如何打动他的心。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有后代，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了。”
他一直在叹气，弄的这单纯的姑娘也不知如何安慰，心想原来男人也得想着后宫专宠么？可太子妃确实好看，她想着太子也不会那么容易变心，便安慰道：“太子性格正直刚烈，也许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太子妃也不要太忧虑了。”
“好，以后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也有许多的请教你。”两人好像关系很好，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给说下去了。
直到开饭，这四人就真算是和和美美了，裴锦衣对待重景月好像亲生妹妹一样照顾，惹得一旁的萧长临都疑惑了。
正想说什么，一旁的凌荣说了件事：“太子殿下，前线有一个加急信件，秦州一个小县城里小范围的发生了传染病，此时还没扩大，但我怕再不去支援恐怕会发展成大型瘟疫。”
“禀告皇上了吗？”萧长临手中的筷子都停了，脸色不佳。
凌荣很犹豫：“我也是刚过来太子府才被人通报的，这件事非同小可，从都城到秦州有两天的距离，该如何处理……”
“等吃完饭孤去找人商议。”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种紧急状况，不过处理速度都很快。
眼下这个时期，正值寒冬腊月，传染速度绝对没有盛夏时那样快。他们稍稍可以放下心，但却不能懈怠这种小瘟疫，还要查出来是如何引起的。裴锦衣听了，忽然说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让我去？”
“你去？不行！”萧长临急了，“你是何等身份，况且身上还有要事在身，如果去了呗感染怎么办？孤还等着你，不能如此草率。”
其实在场的两位都是会医术的，然而他们却没有什么真正的证明，重景月是院判之女，少说也是从小学到大，但身为女子她也没有权利去为自己考取个身份。年幼时出门都是带为父亲的小帮手，后来进了宫里也没机会去给普通人家治病了。
而裴锦衣，他的父亲是南凌太医院最刚直的一位，一生中研究最多的就是疾病和控制，对此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偏偏二人此时身份都不一样，却不能轻易上场。
但裴锦衣不甘心：“殿下，请你相信我……”
他望着萧长临，目光真挚。
四人基本上也都吃不下饭了，眼下国家危难，更不能肆意妄为。但萧长临想了想，还是做了一个决定：“要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孤一同下秦州，务必要救好每一个人。”
“好。”裴锦衣一笑。
但萧长临亲自去，凌荣就不能去了。他作为少将军，同时也要看好京城，一个地方一个指挥就足够，这是两人互相约定的事情。
下午，萧长临马不停蹄就去私报了皇帝，得到准许后便秘密通知了几位太医院的人，收拾完毕便马上出发。王皇后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用了一个借口，说是太子要去江南考察民情，带着太子妃私访去了。
考察民情这是每年都要做的事情，文武百官也不会太奇怪。
更何况，太子妃一同前去，确实更像游玩。
走出京城时，一行人马已经到了户外的郊区。
足足走了两里地，才碰见一家客栈，这些人各个乔装打扮，因怕在外头遇上土匪，萧长临便安排了一文一武的人数入住。好在这家店主是个老夫妻，从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可疑之处。
不过为了保护众人的安全，所有人都在一个楼层，夜里还有四个暗卫轮次保护。
已经走了那么久，萧长临怕裴锦衣饿了，又不放心这客栈里的食物，便将干粮给拆了一包。两人就着水，简单对付了一顿。这里也没法洗什么澡，裴锦衣饶是不习惯这种住所也无奈。
空气里都是霉味，房间里布满了灰尘。
这个地方原本就是老夫妻留在这里守着的，偶尔有过路的行人会暂住一晚上。他们两个估计也不怎么打扫卫生，久而久之房间里都不太干净。
让跟着的侍卫来收拾了一遍，萧长临才和衣睡觉。
裴锦衣弄好以后才与他一同躺下，心中还有些忧虑：“也不知道秦州情况如何了，不过现在是冬天，大家只要不靠很近，应该传播速度没有那么快。”
“瘟疫……也不知道是如何引起的。”萧长临对这不太熟悉，他出军营真的没有多久，很多都不熟悉。
裴锦衣解释：“夏天的瘟疫，大多数都是一些腐烂的动物引起的，处理的不够及时，传播到人身上就很快的传播开。而此时是冬天，我猜想那动物……可能是冬天才会出现的一些。不过这还只是猜测，不能确定。”
“早点睡，明天卯时就得出发。”萧长临拢了拢床上这被子，发觉单薄的要命。
一旁的裴锦衣冻的还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于心不忍，怕裴锦衣先冻感冒了，便从背包里拿出了个汤婆子给他怀里抱着。可是一个汤婆子显然也不够，这里不比东宫到处都有地龙，房间里由内滋生的冷是挡不住的。
萧长临想了想，最后伸出双臂不容拒绝的给他搂在了怀里，安慰道：“这样暖和些，孤怕你受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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