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群鬼
祝诚在杻阳山上找到了蚩尤的左腿，他惊奇地发现，左腿竟还‘活着’。
祝诚有了一个大胆地猜测，若是将蚩尤尸身全都找回来拼接完好，蚩尤应该就能活过来。
在那之后祝诚又越过了一座一座的山，走过了许许多多的路。
随着时间推移，他终于在山中看见了小动物，它们繁衍生息，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地就将恢复本来面貌。
是日，祝诚发现了一处极阴之地，所谓极阴之地便是阴气、煞气汇聚之地。此地对普通人来说凶地，身体再好的人若在此地待上几个时辰保管生病，若是过夜则保管他一命呜呼。
但此地对于鬼物来说却是个极好的容身之所，甚至鬼能通过吸收阴气与煞气而提升修为。
“山山，你在那儿吗？”祝诚怀揣着希望降落在山中，于黑夜中步入那个黑漆漆、阴森森的山洞。
“呜——呜——”既是洞中风声，也是鬼哭之声。此间有鬼一二十，他们吸收了几年的阴气有了些修为，哭声已能传给阳间之人。
“呜呜呜……”一群鬼并没有修炼之类，只是聚在一处哭泣。鬼若是有眼泪照着他们这般哭法，估计得有一条小河自洞内流出。看他们衣服肿胀模样，必也是被那场洪水淹死的。
“谁！”祝诚入洞，引起众鬼的注意，他们猛然站起一脸戒备地看向祝诚。
那是受到惊吓之后起了恐慌而后产生的戒备。
“不要怕，不要怕。”祝诚摆了摆手，身子也往后退了一步。
他跟鬼在一起生活过了几年，所以知道鬼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可怕，说到底鬼就是我们逝去的先辈罢了。
只是他们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是谁，有时候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大多秉持着一份执念活着。
反倒是因为茶茶的关系，祝诚对于原人这跟天作战而失败的族群无比同情，也感同身受，他祝诚不也是与天斗的失败者吗。
“我不是天人，我是人，我也是人。”祝诚未免引起误会忙解释道。
说话的时候祝诚眼光一一扫过众鬼，却并未在他们之中找到山山。
“你是人！”
“怎么可能有人活下来？”
“人怎么穿这样的衣服？”祝诚衣服来自异界自与原人们不同，他们大多还是以兽皮作衣服。
“假的。”
“他在骗人。”
“天人假扮的。”
“为首领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一开始七嘴八舌，到最后却是异口同声喊出杀祝诚的口号。
这看似突兀却无比正常，因为鬼没有脑子，所以他们脑子不好使。
他们秉持着对天女、天人的恨意活下来，他们也知道了什么是谎言，他们只认为自己认为对的东西，极其偏执，但凡有一点引得不适便会暴走。
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脑子不灵光而已。他们修为太弱，等修为高些了就能跟正常人一样思考。
“呜呜呜……”鬼张牙舞爪地向着祝诚杀来。
以祝诚修为他自是有千万种办法斩杀了这些鬼，但是祝诚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身前结了一个道印，宛若老道一般诵念起经文来。
《太上救苦经》，这本经书祝诚也是第一次诵念，来自帝释天的记忆之中，有超度之用。
经曰：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东方玉宝皇上天尊，南方玄真万福天尊……尔时，飞天神王，及诸天仙众，说是诵毕，稽首天尊奉辞而退。
一股宁静、平和、安详之‘气’从祝诚身上散发出来，原本暴躁的众鬼立时变的安静。
双手垂着，眼睛闭着，脑袋晃着，迷迷糊糊如痴如醉。他们脑海中闪过这一生中最温馨、最幸福的画面，他们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再再凶恶的人内心都有一处柔软之地，更何况这些善良的原人们，他们唯一犯过的错就是追求爱情。
可追求爱情并没有错。
“呜呜呜……”回忆起最幸福的时光，再想到自己这幅鬼样子，他们又哭了起来。
活着多好啊，活着能吃、能睡能晒太阳，现在就只能躲在这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每天像蝙蝠一样昼伏夜出，不能晒太阳，不会睡觉，还不能吃东西。
我恨，我恨。
我恨这天，恨创造出我们的神。既然教会了我们生存，为何又要剥夺我们爱的权利，到最后还要毁灭我们。
我们是人啊，不是一块朽木，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想。
杀杀杀……欲破天。
众鬼自如痴如醉的状态中醒来，看向祝诚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如果他们有眼神的话）。
听完一本经后，他们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也变得不再那么暴戾，有一位领头汉子问道：“你真的是人？”
“我没必要骗你们，毕竟你们已经死了，而我想要毁灭你们却易如反掌。”祝诚言道。
“可是你怎么从大水中活下来的？”
“你这么强大，为什么没在战场上见过你？”
汉子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而这两个问题祝诚都不怎么好回答。
“茶茶，你们认识吗？”不好回答的问题那就不回答，祝诚反倒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茶茶？”
“首领的妹妹。”
“一个可爱的女娃娃。”
“我记得她，她还给我送过水。”
果然作为首领的妹妹，茶茶在原人之中很有知名度，甚至还有人与茶茶有过接触，既如此那就好办了。
“我是茶茶的师傅。”祝诚说着自灵镜中取出茶茶给自己虎牙配饰，那对原人来说是异常珍贵的东西，因为猎虎需要强大的力量。
“呜呜呜……”他们果然认识这件东西，并且因为看到首领旧物而回忆起首领被杀的惨状，免不得心中悲怆又哭了一阵。
“茶茶还活着。”祝诚等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活着！好，太好了。快带我们去见阿茶，我……”听到茶茶还活着，听到原人还没有死绝，众鬼先是一惊而后变得异常激动。
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机会掀翻了这天。
“在此之前，我需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她？”祝诚拿出山山影像。
众鬼看罢影像你看我，我看你都迷茫地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哦。”祝诚略显沮丧，收起灵镜再道：“她是我的爱人，我需要去找她，所以带你们见茶茶还需要再过段时间。”祝诚不可能因为这些鬼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冥界，那样会耽误他寻找山山。
再者祝诚不知道还要寻找多久，这些鬼不能接触阳光，也离不开阴煞之气。
他只能先将这些鬼留在这里，等找到山山之后他再回来带走这些鬼。
“为了爱。”
没想到众鬼不仅没有发怒，竟还大力支持。
是啊，他们可都是为了爱才与天斗的原人啊。
山山，你到底在哪里，夫君在找你啊，在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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