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阵
这话没错，他们从捉妖阁出来，落在秤锤花树下，二人贴贴，树灵看到并不奇怪。
这树上花朵枝叶都十分繁茂，只有一颗秤锤灵金灿灿。
晚山记起救花一事道：“景然，我们把花妖们放出来吧。”
景然点头，袋子一开，衣袖一挥，树下多了无数个女子，熙熙攘攘。
她们都是被捉妖阁抓住的花妖，妖力不强。
这多位花妖叽叽喳喳的感谢景然和晚山。
“谢谢两位。”
“多谢你们！”
“啊，自由了，真好！”
“好开心！”
景然道：“以后只要向善，你们妖族自然生活便是。”
晚山道：“你们可以回家了，去享受自由吧！”
长久的封印五感处于黑暗中，很多花妖一时不太适应炽热的日光。
这些花妖暂时坐在大树下躲避炎热，认识对方，谈天说地，场面一时十分有趣。
等日光淡了一些，她们欢欢喜喜的陆陆续续的离开。
留儿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过来，留儿道：“谢谢晚山姑娘，谢谢景然君，以后有机会有用到留儿的地方，留儿一定会竭尽全力！”
晚山微微笑道：“留儿，多出去走走。秦铭城外面有很精彩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留儿牵着那个小孩子也离开了。
此时树下只剩下晚山景然二人。
秤锤灵坐在树上道：“天哪，太吵了！刚刚那一个时辰，我听到了无数个声音没完没了，怎么可以这么吵？”
“花花她们终于走了！我果然还是喜欢安静！”秤锤灵又道。
晚山笑眯眯看着那个金灿灿的秤锤灵，挥挥手道：“有缘再见！”
秤锤灵点头，摇曳着叶子帽，目送他们二人的身影远去。
二人回了城中，去了一家饮子铺。
今天十分炎热，饮子铺里座无虚席。
“这满街的告示看见了没？”
“看见了，大街小巷，谁家门口都有！”
“如今真的变天了，昨天死了捉妖阁主，今日又死了捉妖长老。真吓人！”
“如今不让买卖妖族了！让把妖放了！令人吃惊！”
“可不，今日新阁主秦刻颁发的法令真令人想不到啊。”
“这突然改变妖族的待遇，确实奇怪，不过还是按规矩办事吧。咱们能有啥办法。”
“那你家那个新买的茶花妖怎么办？”
“哎，能怎么办？让她走呗！明日开始捉妖阁会挨家挨户的查妖族名单，我这钱肯定是白花了。”
“保命要紧，那四大长老死状和阁主一样惨，就因为虐善妖的事。你还是保命吧，钱以后再挣！”
饮子铺里三三两两坐的人都在议论新的法令。
晚山伸手举起一杯雪藕丝酿，饮了一口，口感甚好，冰凉清爽。她道：“这秦刻办事挺有效率，甚好！”
景然淡道：“他为人刚正，正好整治一下这秦铭城的风气。”
景然抬手将一碗杨梅冰奶酪推到她面前，柔声道：“尝尝这个，你应该也喜欢。”
晚山用勺子挖了一下，品道：“好好吃！”她笑意满满。
景然点头，也饮了一口紫苏煎茶。
很快，秦铭城内大举改革，只花三天时间将妖族名单上违法贩卖的妖族全部放走。
秦铭城的捉妖阁的事一时轰动整个齐国。
此时齐国昌吉山附近。
晚山回了昌吉山，她在自己猜测是家门口的地方研究了很久，并没有找到回家的入口。
景然道：“晚山，确定不用我帮忙吗？”
晚山在昌吉山的一处茶花花海中寻了好久，她最终放弃了，指着花海道：“你来！”
景然莞尔一笑，他在空中划出不知名的图案，那图案扩大，罩住整座昌吉山，一秒那光便散了。
本来十分普通的茶花花海发出红光。
他们二人面前出现一道茶花纹路的透明水纹门。
景然道：“是这里吗？”
晚山一把拽住景然灿烂一笑道：“真厉害，走，带你回家。”
二人进了茶花族居住的区域，名叫山茶谷。
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晚山走在小路上，山谷里有孩子跑来跑去。
这些孩子都不是完整的人身，大多头发上还带着几片山茶花瓣，胳膊上还带着几片山茶叶子，反而多一些童真与可爱。
甚至还有一些孩子的脚还是山茶枝干，没有完全修好，但不妨碍他们活动玩耍，飞来飞去。
一个孩子突然抬眸看晚山，冲上来道：“晚山姐姐，你回来啦？”
“哇，晚山姐姐，你已经是神仙了吗？”
“姐姐，你旁边漂亮哥哥是谁呀？”
“也是神仙吗？”
晚山笑道：“不是，我和你们一样哦。我还是茶花妖，修仙是很难的，还要继续努力！”
“这哥哥是我在外面结识的人，很重要的人。他很厉害哦！功夫比妖还好呢！”晚山道。
景然气质温和清雅，没有攻击力。
他道：“你们好，我叫景然。”
这些茶花小妖兴奋起来，他们还没出过山谷，第一次看到人，很稀奇。
那些孩子似乎很开心，山茶花瓣飘来飘去。
“太好了，听说变成神仙，要去天上住，那你回来肯定会变少。”
“对，晚山姐姐，咱们茶花妖也每天很开心呀！”
“原来人长得这么好看呀！我也想变成人了！”
晚山笑眯眯道：“所以要努力修炼，不要偷懒！”
晚山带着景然回了山谷里的家，那是一座五间房子的小院，静雅别致。
晚山的父亲晚澈正在院子里给山茶花们浇水。
晚山冲上去抱住晚澈胳膊道：“爹爹，我回来啦。”
晚澈放下水瓢，眉眼带笑道：“孩他娘，快来！山儿回来啦！”
很快，一家人坐在一起，唠了很久家常。
晚山家的院子外面围了更多的小小的茶花妖，他们看看凡人长什么样。
昌吉山上山茶谷的茶花妖只有五百岁以上可以有资格参加法力测试“十八阵”。
花妖过了“十八阵”就能离开山茶谷去城中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去看热闹。
大多山茶花妖都过不了测试，就留在山谷里生活，因此大多数山茶花妖都没有见过真的凡人。
山茶生性胆小，法力很弱，欲望也低，并不在意能不能出谷。
数千年来，能够离开山茶谷的茶花妖屈指可数。
晚山算的上山茶花妖的翘楚。
晚澈离开过山谷，对人略知一二，他慈眉善目，没有介意景然是凡人的事。
晚山委屈道：“爹爹，有件事想告诉你，我回不去山茶花原身了。我现在好像变成凡人了，我刚才都找不到家门，我看不到茶波纹门了。”
晚谢道：“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晚山无奈道：“景然不是普通人，他有法力修为，他带我进来的。”
晚澈道：“晚山，你可是经历天劫受了重伤？”
晚山点头道：“可能是与天劫有关系。爹爹，那怎么办？”
几人商量片刻，去了后山谷的溪流处寻十八先生，这山茶花谷的“十八阵”就是十八先生设置。
他为了保护山茶花妖一族，设置了可以筛选修为法力的阵法。
山茶花妖法力很弱者不可以离开山茶谷，是为了他们的安全。
十八先生正在溪水长流处画山水图，十八先生的水墨丹青十分好看。
十八先生看到晚山，微微叹息道：“孩子，你的妖丹裂了太多缝，如今还可以活着，是因为你的父亲和哥哥把自己的山茶妖力在你历劫那日用阵法传给了你，不然，你那日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景然道：“还望先生告知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十八先生摇头道：“没有。”
晚山如今真的变成凡人了。
当这个消息变成现实了，晚山陷入沉默，她神色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景然就静静看着她，也陷入沉思。
“变成凡人了，那不就是会生老病死了。”晚谢道。
晚澈道：“这可如何是好？”
十八先生平静道：“福祸相依，晚山修仙失败变成凡人未尝不是好事？要知道比起修仙，妖修人其实更难，且没有成功的。”
晚澈顿悟：“自古妖修大道得法者只能成仙成神，却不能成人。吾儿这也是修成大道，成人甚至比成仙更厉害！”
晚山睫毛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转眼却抬眸笑道：“谢谢十八先生！晚山觉得成人甚好！”
气氛变得融洽起来，几人嬉笑向十八先生讨教水墨丹青。
景然紧紧盯着晚山，没有落下一秒晚山的表情变化，他手指微微收紧。
晚山妖丹碎裂无用，成为凡人的事就此翻页。
众人不再提起，回了晚山家的小院中。
就这样过了几日，景然想要离开山茶谷，他说他有些事需要处理。
晚山眉眼带笑道：“去吧，早点回来。”
景然抱抱晚山，又俯身摸摸晚山的头发离开了山茶谷。
景然出了山茶谷没多久，啪叽一声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上出现青黑色的符咒吞噬纹路，正是一个月前中的噬魂咒。
景然浑身疼痛非常，抽搐难忍，他脸色苍白，额前碎发湿透了，他倒在一棵大树下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他又撑着虚弱身子向外走去，他寻了一处山洞，走了进去。
景然在那无人发现的山洞生生痛了三天三夜。
那眉眼俊秀的少年痛到不停无声抽搐，无数汗水浸湿了他的竹青色衣衫，他脆弱而单薄，像一块破碎的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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