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由于公安内部也有存在内鬼的可能性，降谷零与越泷的会面要求绝对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而无论是去越泷的房间，或者到景光的房内，对于谨慎的两人来说都不够安全。
毕竟在表面上，越泷和诸伏景光之间毫无联系，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便再难挽回。
一栋正常结构的公寓楼，究竟有什么地方是一定秘密的，且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呆在一起都不会感到奇怪——
电梯间。
两人对上了暗号，降谷零松了口气，询问越泷是怎么和组织扯上关系的。
一般来说会被组织看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些反社会分子，就算是他自己和景光在卧底进去之前都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伪装成社会黑暗面的边缘分子。
越泷：他依稀记得，好像是他在回收一条已逝的灵魂时被组织的人看见了。
但这显然是不能告知降谷零的。
“他们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越泷轻飘飘带过，“然后以此逼迫我加入。”
组织的手向来不干净——即使零和景光手上也不免沾染了人命，因而看越泷不想多提的样子，降谷零也没有起疑，略过了这个话题。
“组织到现在联系过你吗？”
“啊。”越泷这才想起来，他自从拿到那只寄来的手机后就没开过机，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
“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降谷零有一丝丝无语，越泷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有多危险！怎么能直接抛到脑后呢？！
“因为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越泷说道。“所以在对接上之前都没有行动。”
手机里有窃听器和定位器？！降谷零闻言，脊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他迅速回忆了一番自己使用组织联络的手机时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反复确认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真有你的，居然把组织的手机拆了吗？”降谷零提醒他，“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
“不会。”越泷脑海中浮现出某人自信的笑脸，“他说，和新的一模一样。”
他？降谷零心中划过一缕疑惑，越泷身边除了八海真央还有其他人么？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交代了一番以后的联络方式。
“我还是会按照以前的规律来找诸伏警官，至于你要主动联络我的话，可以联系我在公安的下属——风间”
“我拒绝。”
“嗯？为什么？”
电梯已经升到了6楼，越泷皱了皱眉，“我并不信任除你以外的公安人员，你能确定你的那位下属会不把我的信息泄露给任何一人吗？”
实际上，如果不是松田阵平，越泷连降谷零也不想相信，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在公安里没有备案该如何证明自己卧底的身份，越泷作为死神压根不在意这些。
降谷零很想自豪地说可以，但是想到景光暴露，还是虚了下来。
“起码现在，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你，诸伏景光和我联系上的那位公安长官。”知道的人越少，约精确，即使越泷暴露也能迅速锁定可能的内鬼人选。“而且，他曾经在确认信函中对我穷追猛打。”
说到这里，越泷有些烦躁。
“ok。”降谷零耸肩，“好吧，风间那家伙确实还有待锻炼。”
电梯到了8楼。
两人默契地停止了交谈，即使没有确定最后的接头方式，两人也只是像日常在电梯中碰到的邻居分开。
降谷零并不住在这里，他选择走消防通道的楼梯到一楼，然后通过管理员室的后门离开公寓。
在经过越泷的房门时，降谷零无意间一瞥——然后，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流体，连时间都被阻碍缓慢了下来，让他能看清开门的那人。
虽然被门挡住了大半张脸，可那头卷毛，和眼睛中慵懒的神色，即使过去了两年多，降谷零也记忆犹新。
松田阵平？！
808号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没有人注意到黑暗中地异样。
怎么回事？是他看错了吗？不，越泷家中一定有外人——降谷零又想到越泷那句“他说，和新的一模一样”，就算是自己也没有把握敢直接拆开组织地联络工具，但若是松田那家伙，必然是手到擒来的。
松田阵平确实已经殉职了——但昔日好友可能活着的可能不停地在脑中回荡，怎么办？要直接进去确认吗？可自己才刚和越泷确认完毕
理智告诉降谷零，即使要潜入也绝不能是今天——诸伏景光还在隔壁，自己还是在组织任务中找出空隙来的。只能瞪着一双恨不得直接透过门板的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越泷在开门时才想起来自己把钥匙给了松田阵平，只能隔着门传去了权能让松田阵平给他开门。
“刚刚是不是有个人走过去了？”松田阵平让开空间让越泷进来，他刚刚好像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的视线。
“啊，或许吧。”越泷回答道，“我背后又没长眼睛。”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松田阵平关上门，好奇地看了看袋子。
越泷一股脑地把东西塞进冰箱，转头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松田阵平说：“还不回去睡觉吗？明天要出发去静冈了。”
“哦，我就是想问问。”松田阵平有些嬉皮笑脸的，他和萩原研二打了个赌，赌越泷会不会同意某件事，“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和萩原保持实体吗？你看，这一次你就忘记了钥匙，以后要是又有什么突发事件，我和萩原也能——”
萩原萩原萩原越泷烦躁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们平时待在这里，出门有我跟着，为什么非要实体？”
即使他们已经死去了，但拥有一份似乎还活着的感想也不错——但死神无法理解灵魂对于“活着”的渴望。
松田阵平软磨硬泡之下都没得到越泷的同意，气得他转头进了分给萩原的书房。
他宁愿和萩原挤一间屋子，也不要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越泷的臭脸！
————————
最后越泷还是同意了松田阵平的要求。
任谁都不会希望每天醒来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床头排排蹲着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就像人类聚集在一起围观笼子里的动物一样。
尤其是在越泷到阳台上收起衣服时，一开门就看见在角落中蹲蘑菇的八海真央。
“你是怎么上来的？”越泷下意识问道，然后扶住了额头，这没什么好问的，凭八海真央的身手爬上来也不是难事。
——只是这两魂一神的行为，让越泷防不胜防。
八海真央似乎看出了越泷有些动摇，于是追击说道，反正萩原和松田会一直和他们呆在一起，两个死神还能出什么岔子。
于是前往静冈的行程变成了四人行——萩原研二则要求留在屋子里照看马自达酱。
越泷便只赋予给萩原研二在这间屋子里拥有实体的权能，在这间屋子里，萩原研二就拥有随时实体化的能力。
萩原研二和出门要与天堂晴华会面的三人挥别，关上房门后撩了一把额前的头发。
马自达酱从越泷的房间里钻出来，啪嗒啪嗒地跑到萩原脚边，先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后小声“喵”了一声，蹭住了他的裤腿。
“哟，马自达酱是在撒娇吗？”萩原研二笑着蹲下身，摸了摸猫咪的头，“哎呀，明明才刚从越泷先生的房间里出来不是吗？”
马自达酱：喵呜？
这个气息令喵安心的人类在说什么啊？
萩原研二和八海真央达成的协议即是帮助她让越泷习得人类的情感——与松田阵平不同的是，八海真央希望他能够以松田阵平好友的身份撮合越泷与小阵平。
这个“撮合”的意思是凭借越泷对松田阵平的特殊对待，让这个例外继续凿开死神被冻结的心——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八海真央的笑容有点莫名的瘆人。
“好吧，既然打赌都输了——”他抱起小猫咪向厨房走去，“就听小阵平的话，好好休息一天咯~马自达酱，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哦~”
好歹自己也和景光耳濡目染了几年，手艺怎么说也是还能入口的吧？
————————
和天堂晴华会和后，几人便驱车前往静冈。
越泷出发前已经将组织的那部手机开了机带在身上，好在这几天过去组织并没有联系他，于是他只往手机里已有的默认邮箱地址发送了自己将前往静冈的行程。
八海真央坐在副驾驶，越泷和松田阵平坐在后座。
因为这俩死神——没有驾照。
“越泷先生，如果您以后没有离开的打算的话，还是把驾照考了更方便一些吧。”天堂晴华建议道，幸好自己为了跑外勤把驾照考了，不然这趟静冈之行从开局就尬住了。
“对啊，越泷——这位天堂小姐说得没错。”松田阵平又戴上了一副墨镜，手肘抵着车窗底部手掌撑着脸，斜睨着一旁正襟危坐的越泷，“如果实在学不会的话——求我一下，我也不是不能手把手教你的~”
“我记得，你那位朋友的驾驶技术似乎比你要好。”
松田阵平一窒，“喂，我可奉劝你，千万别去找他学车，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越泷皱了皱眉，并不理解为什么，但也没再多问。
路上八海真央还问起了静冈的那位警官怎么样，可别又是群马那种恨不得把尾巴撅到天上去的家伙。
静冈的警部名为横沟参悟，在越泷眼中，是个愚钝但算守规矩的警官——对于警察来说，遵守规则就足够了。
“听起来很无趣。”八海真央撇了撇嘴，转头兴高采烈地和天堂晴华讨论伊豆的海边风景。
“而且现在正好赶上暑假，游客会比较多，也会更有意思。”天堂晴华回道，“越泷先生，还有这位——”
“松田（matud——）”
越泷打断了这只得意以至大意的黑猫的话，“松江（matue），我的一个朋友。最近突然跑来我这边了。”
“喂，说的好像我是什么跑来白嫖你吃喝的一样。”松田阵平挑眉，“不过这次就算了~”
越泷嘴里居然能说出“朋友”这两个字——松田阵平一手撑着下颌望着窗外的风景，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男人得意的笑容。
越泷：这么说，好像确实被白嫖了。
不过越泷瞟了一眼嘴角上扬的某人，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话。
“啊，这样吗”天堂晴华莫名觉得这位“松江”先生很眼熟，尤其是戴着墨镜一副臭屁的样子但两年前的匆匆一面并没有使天堂晴华想起这份熟悉感来自于哪，“那越泷先生和松江先生有没有兴趣去海滩边玩一玩呢？”
“毕竟来了伊豆，不去海滩上也太可惜了——”
八海真央立刻接过话头，赶在越泷开口之前附和，“对啊，阳光、沙滩、海水浴——想想就令人兴奋！”
松田阵平也被挑起了兴趣，“这么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在海滩度假过了——”
“我们不是来度假的。”
“所以你去不去？！”松田阵平瞪他，“不去就别老说这些败兴致的话。”
越泷：
他想拒绝，可却没张开口。
“哎，我亲爱的上司啊~”八海真央转头看向他，镜片下的眸子闪过金色的流光，“能不能给点配合？我们可是带着任务来这里的~”
是啊，他是被放弃了，既已成定局又有什么可挣扎的。
越泷叹了口气，老是习惯性地以死神的思维去思考，忘记了他将要脱去神格，要学会以人类的方式生活。
那双蓝色的眼睛还看着自己，越泷转头与他对视，“好吧。”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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