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这件事一经报告，就引起了高层的极度重视——不是没有死神厌倦了工作产生退休的需求，但神灵退休代价过于大了，而且习惯了神的身份，几乎没有人愿意回到凡人的生活。
而更激进一些的不安分子，则会选择直接暴力叛出——这种背叛不仅仅是空缺出的工作缺口，同时包括了其所负责的整块回收流程，还处于回收流程中的灵魂会直接逸散，以点带面造成大规模的混乱。
如果特级死神产生了叛逃的念头——可能造成的惨状压根不敢想。
因此，为了防止引起越泷的不满，议会来人对越泷也是谦和的态度，“谦和有礼”地将人控制了起来。
越泷点燃了一支特制的香烟，金眸看着对面负责询问他的人员。
“别这样看着我。”b6049z用记录板挡脸，“我这可是履行职责义务。”
“没有这个意思。”越泷呼出一口气，“你问吧。”
清甜的香味在舌尖和鼻喉间萦绕，安抚住了越泷愈发浮躁的心情。
这是后勤部门负责制作分发的安抚用剂，能非常有效地舒缓情绪——面对死亡即使会渐渐习惯，看不见的黑暗也会聚集在心灵深处。
于是b6049z开始按照表格询问越泷，包括喜欢的食物、讨厌的味道、有没有养宠物的兴趣之类的简单问题。
“这次居然有想过养宠物吗？”b6049z在表格上画了一个勾，“看来你的心理状况明明是变得更好了。”
虽然死神是尝不出也闻不到味道的、也不可能有养宠物的机会——但有这些倾向，就说明他还没有成为忘记所有人性的疯狂信徒。
其实只是有想过某人很像一只高傲的黑猫罢了越泷低垂着眼。
“那么，能大概叙述一下在假期里发生了什么事吗？”b6049z继续问道，“如果能把您私自带来的手机上交就更好了。”
越泷有些疑惑，“询问内容里有这一项吗？”他记忆里以前明明是没有这一内容的。
“啊，您身份特殊嘛。”b6049z看着已经填完了的表格胡说八道，“所以为你特别新加了一道主观题。”
越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而深知b6049z为人的他知道这家伙说谎时和说真话的表现几乎没有区别，也放弃了试图看穿她的念头，将最后的七天假期娓娓道来——
b6049z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我说，您偷偷看的手机内容，该不会他给你写的最后一封抒情书吧？”
男人一愣，眼神变得危险，“这也是刚加的询问内容吗？”
“啊——呵呵呵，对、对啊——不对！不是刚加的！”
“b6049z。”越泷冷笑了一声，“今天的工作业绩全部取消。”
越泷的心理状态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经历了一番调查之后便放了出来。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和被待录入公文淹没的b6049z打了个招呼，悠然地坐回位置。
b6049z被工作折磨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多亏了她亲爱的上司，一句话扣掉了一天的工作成果，害得她要做双份工补上。
呵——那个叫什么松田阵平的人，要是和越泷没什么她把代号倒过来写！
越泷虽然当成报复回去了b6049z的借助公务打探八卦的行为，但拜她所赐，松田阵平的影子又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他痞笑的样子，他在阳光下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抱着和他本人一般的黑猫，他说着自己是警察时坚定的眼神——
越泷眼神复杂，想到某位a级同事宁愿掉级也不想外勤，对于休假嗤之以鼻的态度——或许这位同僚便是看透了假期背后的危险诱因，与鲜活的生灵过多接触，会动摇神灵的内心。
神不爱世人，越泷心中如此重复道。
死神们的工作效率是极高的，毕竟就这么些人要负责一整块大洲的回收流程工作，偶尔还要处理各处磁场变化引起的麻烦——例如这一次，越泷回收上报的灵魂消失不见后，议会立刻组织了调查，不过半天就查明了原因。
有一片莫名出现的磁场笼罩了整个霓虹大区，然而奇怪的是同样负责霓虹大区回收工作的死神们的回收灵魂都是正常的。
直到某位来自霓虹的新人死神在录入回收信息时发现，由休假期的越泷负责的几小区并不实际存在于霓虹的版图——甚至于时间都不一样。
最终调查结果是，由于那片诡异的磁场，越泷休假时所处的时空发生了扭曲改变，不知将他折射进了哪个平行时空中。
那片磁场是必须要解决的，这次是越泷，下一次如果还有工作中的死神被带走，工作流程又会陷入混乱。
“所以，上面的意思是还是由您负责处理，可以额外再指定一位成员支援。”来通知的同僚推了推眼镜。
同在办公室听到的b6049z浑身一抖，她看了看桌上如同小山一般的公文——时不时还有新的任务分配到她的名下，而她还要补上昨天被越泷扣除的工作额度
b6049z，一位极度抗拒出外勤的死神，产生了一丝动摇。
“关于这次处理额外事故的工作额度结算，以我们这边的实际时间累计抵除，处理中的待遇按照您以往的规格算，但会消耗已累计的休假时间——”
b6049z瞳孔地震：抵除工作额度、以s级待遇算，还能消耗休假时长——
“所以，您现在有指定的人选吗？”通知的人问道，“如果没有的话，就由议会指——”
“我！我愿意去！”b6049z从公文山中举起了手，目露金光（物理）。
“b6049z，你才刚从a级掉下来。”他又推了一下眼镜，“如果这样的话我们需要考验一下你现在的实力。”
不就是考试加实战么——比起那一堆工作算什么？！b6049z泪流满面。
越泷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他□□9z这么积极只是不想补工罢了他只是想着，带上这么一位看得通透的同伴或许会有什么意外之喜。
还有一点不值一提的是，这位刚从a级掉下来的同僚，能被他s级的等级压死（划掉）。
只是等到b6049z通过考试，又过了一天时间。
越泷和b6049z登记完出勤信息，来到了死神通往外界的入口。
“我不能在外面叫你的代号。”越泷转头问道，“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名字吗？”
“八海真央。”女人笑着回答。
“我记得你应该不是来自霓虹区的——”
“入乡随俗嘛。”八海真央藏起自己的工作手册——其实她只是随便挑了一个看得顺眼的按在自己头上，“角色扮演，我可是很专业的。”
这次八海真央会担任被越泷带去的法医的角色：因为对于死神来说，死因什么的一目了然，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要记得用人间验尸的方法掩饰。
两人确定无误后，走入了通道之中，降落坐标是越泷上一次随机到的数值，正是那一片扭曲的磁场所在的中心——
也不知离开的两天，在那边又过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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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枯叶，还有小摊贩所卖熟食的香味，伴随着丝丝垃圾堆的腐败味道——
腿部传来一阵抽痛，松田阵平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等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他好像是趴在地上，于是他手臂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手感觉使不上劲？好奇怪的感觉松田阵平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视线好不容易从模糊变得清晰，松田阵平才惊诧的发现——怎么自己的视线这么低呢？！
是他还没从地上起来吗——等会儿，他怎么是四肢着地的状态？
松田阵平支起上半身，后腿使劲——然后突然卸了力，啪叽一下摔到地上。
本来就有些隐隐作痛的后腿锥心一般地疼，他没忍住闷哼出了声：
“喵嗷——”
松田阵平：？？？
他颤抖着“手”送到眼前，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一只毛茸茸的猫爪——翻个面还是粉粉嫩嫩的肉垫。
顿时恨不得自己再昏过去。
做梦吧应该是梦吧肯定是梦吧这也太不科学了人怎么可能变成猫呢？？！！——但又想到自己都能变成灵魂状态好像本来就不科学。
松田阵平花费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勉强驯服了四肢。
这里好像是杯户商场？松田阵平猫猫从原来藏身的灌木丛中探出头，甩了甩头落下一片叶子。
街道旁一列商户，其中有一家装了漂亮精致的落地窗，在阳光下折射出瑰丽的光彩，松田阵平啪嗒啪嗒迈着腿儿挨着墙根摸了过去。
也得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吧——
被擦拭得光亮可鉴的玻璃宛如镜子一般，将他的每一寸照得纤毫毕现。
黑色的毛有些长了，后腿处有没撕干净的纱布条，一缕挂在毛发上摇摇晃晃，水蓝色的猫瞳里满是人性化的不可置信——猫爪子摸上玻璃，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
再不敢相信，松田阵平也只能接受现实，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黑猫！
而且似乎还是自己带回家的那一只？
毛色、眼睛的颜色、身上才痊愈大半的伤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松田阵平堪堪想起来，既然自己葬身于爆炸之中，那猫岂不是没人看顾了所以，它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心情不知是歉疚还是什么，纠缠成毛线团杂乱得紧，他本是好心，却害了猫咪一条小生命。
可他似乎要感谢它，给了他再一次实际的生命——
也不知道爆炸后发生了什么黑色的猫猫蹲在玻璃前沉思了一会儿，才迈开腿窜了出去。
没窜出去几十米，又啪叽一下左脚绊了右脚，摔成了猫饼。
幸好猫猫的脸上看不出红脸，松田阵平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随便使唤还没完全驯服的四肢了。
总之，先摸到警视厅看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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