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达米安的求助
就连达米安也承认，他的哥哥姐姐们偶尔也能有点用武之地。
他的手机响个不停。
杰森向床头柜的方向伸手胡乱摸索了一阵才拿到了手机。他紧闭着眼睛，把它放到耳边。
“有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电话那头是达米安。对方压低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紧张。
“不。”杰森干脆利落地吐出这个字，径直挂断了电话。
不出所料，手机在下一秒钟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接起来就直接挂断，完全没有给达米安开口的机会。
对方第三次打来的时候，杰森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眯着眼睛对电话那头咕哝道：“达米安，现在才早上九点。别来烦我。”
“我不能去找别人，”达米安压低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焦灼，“你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
“怎么，你需要来个人帮你掩盖谋杀吗？”杰森坐起来，捏了捏鼻梁。对上这个恶魔崽，他已经感觉到很头痛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迪克？”
除非迫不得已，达米安根本不可能在他最喜欢的哥哥和杰森中选择后者。
“他正和泰坦们待在纽约，”达米安回答，杰森能听到电话那头有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即使他在哥谭，理查德也不是最适合解决这种情况的人。”
“哈，”杰森推开毯子，坐在床沿，“所以你杀了谁？”
达米安立刻表现得好似一只在愤怒中吸了氦气的猫。这蝙蝠崽子一定快到变声期了。杰森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发出这么尖的声音。
“现在不是你开这种毫无品味可言的玩笑的时候！”
“我从不拿谋杀开玩笑，”杰森站了起来，做了几个拉伸背部的动作，然后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等等，今天是星期三吧。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不要告诉父亲，”达米安马上说，“我已经打电话请了病假。”
“天呐，达米安，你变成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小坏蛋。一定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男人边应付着电话，边轻松地给自己套上牛仔裤和靴子。他稍微花了点功夫才成功穿上t恤。
达米安咕哝着咂了咂舌。那种声音让杰森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自命不凡的小屁孩。
“我看过你的学校档案，”达米安傲慢又轻蔑地回嘴，“你从未出于自己的意愿错过一天学校的课程。”
“‘出于自己的意愿''，”杰森边重复，边穿上夹克，他又拍了拍口袋，检查有没有带钥匙，“这倒是不假。那么，在我跑过去救你之前，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达米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哇哦。”
“闭嘴。”
“我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很好。这至少说明我今天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杰森摇了摇头，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场景。站在他身边的达米安每隔几秒就会不自在地挪一挪步子。面对当下的这种情况，他平时的沉着镇定都消失无影了。
“某人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开车。’”杰森慢慢走近那辆车的残骸，踢了踢其中一个轮子。轮毂罩松了，滚落在了一边。一颗可怜的树成了这辆汽车最后的安息地。它几乎被巨大的冲击连根拔起。
“我需要为我自己辩护，事故发生时我并没有在开车。”他的这个小弟弟紧绷着脸，神情略带慌张，显得不知所措。杰森珍惜能看到这种画面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光明正大地拍了几张照片来纪念这一时刻。达米安因为心不在焉，甚至没有当即对他的举动大喊大叫。
“达米安，人们说的’耶稣啊，一切都交托给你（掌握方向盘）''，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达米安回头看了看那辆车，它是布鲁斯用来炫耀的昂贵跑车之一。由于损坏太过严重，杰森没能一眼就辨认出具体车型。
“有人在开车，但不是我。”
这不是杰森希望听到的事。这场车祸真的很严重：整辆车几乎被撕成了两半；车顶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爆炸了出来；它的前半部分被紧紧挤压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被踩扁了的汽水罐。
“这是怎么发生的？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在我们冲下第一个坡前就跳车了。”
在车的后面，杰森依稀辨认出一个尖头分叉的玛莎拉蒂标志。他转过身，皱着眉头用目光检查了一遍达米安。达米安看上去有些凌乱，身上可能还有一些擦伤，但整体看起来很算不错。
“你就这样把它当越野车开了？它可见鬼的不是一辆吉普车。”
“这不是我的主意，”达米安嘟囔着。
“是啊，全赖那个神秘的司机。”杰森再次扫视了这辆玛莎拉蒂的残骸。眼前的画面简直就像是有人对着这辆可怜的车用了巨大的开罐器，导致他仍然无法辨认出确切的型号。
“我没看到任何血泊，我猜对方在车祸中幸存了下来？”
“他从车顶逃出去了。”
杰森头痛地闭上了眼睛。他清楚达米安的朋友里只有一个人能如此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哦不，别告诉我是他。”
男人的上方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帮帮我吧，欧比万·克诺比。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星球大战里的角色。桶也用过激光剑。）
杰森睁开眼睛，怒视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小氪星人。
“好吧，但首先？你真是个十足的书呆子，才七岁就喜欢用这——”
“我十岁了！”小怪物吼道。
“——我管你到底几岁，不要打断我，”杰森跃起抓住那个孩子的脚踝，把他拽了下来，然后阴恻恻地瞪着对方，“其次，你们这个物种即将回归极危物种。你差点害死了我弟弟，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小混蛋！”
那孩子立刻睁大眼睛，流露出几分不安。
“看来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达米安说，自鸣得意地把双臂抱在胸前。
“我以为你说过他会帮我们的！”超级小子试了两次才挣脱了男人的钳制——对方的手指——然后他躲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头朝下飞在空中。
“他会帮我们的，”达米安回答，“不过我们要付出代价。我认为交出你的性命是个公平交易。”
超级小子对此目瞪口呆，像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背叛”。杰森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忍住待在达米安身边五分钟还没发脾气。
杰森活动了一下手指，做了个鬼脸。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让超人的崽子开车。”
“这只是一时的判断失误，”达米安回答，他清了清嗓子，“我计划更换一辆汽车。我知道你对机械很在行，也很擅长从我们的父亲眼皮子底下摆平很多事情。我希望用你和我的才能确保父亲和潘尼沃斯不会发现这次不幸的事故。”
“你逃不过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的，”杰森说，“躺平认栽吧，达米安，你完蛋了。”
达米安咽了一口唾沫，抬起下巴。
“这是必须做的尝试。”
“我能帮忙的！”有着超能力的男孩在空中打转，脸上依旧带着大大的笑容。
杰森扬了扬眉毛，
“达米安，你需要找些更好的朋友。”
“我知道，”达米安严肃地抬头看着他，“如果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就再也不提你从我这里偷走的玩具了。”（漫画里桶曾拿走了达米安吃的儿童套餐里的红头罩玩具）
杰森开始考虑起这笔交易。达米安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因为那个玩具来烦杰森，甚至曾三次试图闯入他的安全屋把它偷回去。他本该第一时间把玩具扔给恶魔崽，好让自己能安静地继续第二次人生，但捍卫它已经成为了一件事关尊严的事。
“成交。超级小子，干活吧——重活都归你干了。我知道一个可以销毁证据的地方。”
他为这个家庭真的付出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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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总体计划究竟是什么？”
几人把车子的残骸安全处理完后，杰森带孩子们去吃午饭，但拒绝为他们买单。看着一个小超人的食物量，他庆幸自己又省了一笔。
达米安喝了一小口饮料，然后双手合十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好像在主持一个重要的商务会议。
“我会让你用现金购买一辆替换车，并确保它是原车的完美复制品。然后肯特会把车还回车库，没有人需要知道这件事。”
杰森哼了一声。
“你打算就这样把它塞进收藏品里，希望那位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不会注意到里面混进来了一辆全新的车？”
“我选的是一辆他不常开的车，”达米安一边说，一边做了个鬼脸，“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毕竟篡改监控摄像头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当下应该足够了。潘尼沃斯一整天都在外面，所以我们不会有太多麻烦的。”
“你可以这么做。”杰森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提供另一种选择。毕竟待解救对象是达米安，他也可能会为这个选择带来的麻烦烦恼几个月。
“或者”
“或者什么？”达米安皱起了眉头。
“我们可以逃跑，去孤独堡垒躲一阵。”超级小子高兴地建议道，好像北极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不。”杰森和达米安异口同声道。
超级小子翻了个白眼，把注意力转回到食物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达米安再次催促，他拿起自己的汽水，无意识地摆弄着杯子。
“或者我可以打个电话。”杰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
达米安盯着杰森的手机。
“打给谁？”
“有一个问题，”杰森解释说，“你必须先同意我的计划，我才能告诉你。”
“绝对不行。”
杰森耸了耸肩，
“那就这样吧，反正你的计划永远不会成功的。”
“你的就可行吗？”达米安反问道。
超级小子朝他们看了看，嘴里塞满了薯条。
“说个赌注，”杰森回答，“我会接受的。”
“如果你的计划不管用，你就得换制服，”达米安说，“理查德的旧夜行服。”
“迪斯科舞王那版？”
达米安得意地笑了。
“没错，而且是永久时效。”
“当然，没问题，”杰森回以同样的笑容，“如果我赢了，你得帮我一个小忙。你可以昼思夜想我到底会让你做什么。”
“好吧，”达米安同意了，“但你要用血签合同。”
杰森翻了个白眼:“行啊。说的好像这样就能使它具有法律约束力一样。”
“你们家的人真奇怪。”超级小子坐在一旁晃着腿。他的举动挺符合他的实际年龄，但在达米安身旁怎么看怎么有违和感。
达米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和一把刀。他把刀递给杰森，并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字。
“除非你的签名出现在这页纸上，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在他们拟定合同并用血签字的过程中，超级小子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如果有人毁约了会怎么样？”
“一个魔鬼会来夺走我们的灵魂。”杰森说。
“夜翼会被告知这件事。他会负责处理有罪的一方。”达米安纠正道，给了杰森一种不太高兴的表情。过去杰森表现得讨人厌时，塔莉亚也会摆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就是这么说的。''一个魔鬼会来夺走我们的灵魂''，”杰森往后靠在座位上，冲达米安咧嘴笑了笑，“合同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用血签好了，现在可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达米安僵硬地点点头。
“我可能已经后悔了，但现在事关荣誉问题。你可以打电话了。”
这会是杰森做的最简单的赌约。他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看着达米安脸上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慢慢转变成紧张和担忧。男人把电话放在耳边，然后等待。
电话接通了。另一端传来了咔嗒一声响。
“杰森？”
“嗨，布鲁斯。”
蝙蝠崽脸上的震惊和认为自己被背叛的表情让杰森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达米安做了一个终止计划的手势，想要夺过手机时才想起他们的交易。他张着嘴，有那么一瞬间，杰森真的以为对方可能会停止呼吸。
“出什么事了吗？”布鲁斯的声音很清晰，但有点被背景里的声音淹没了。他可能是在会议中途接的电话。
“怎么，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给你打电话？”
杰森都想借此机会问问达米安需不需要一个纸袋辅助呼吸。男孩慢慢地恢复了镇静，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决然赴死的准备。超级小子好心地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儿子，如果你曾经有为了聊天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的看法可能都会有所不同。”
老天，今天他又是布鲁斯儿子了。杰森忍住不让自己立刻向对方抛出一些刻薄的话。有时候他可以忍受这一切。更多时候，他仍然只想朝着布鲁斯的脸来上一拳。
他们正在达到某个平衡点。虽然过程极为缓慢。
男人把这些想法放在一边，专注于他打这次电话的原因。
“你说的对，的确是有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背景里的声音消失了。布鲁斯可能已经离开了之前的房间。
“我借用了你的一辆车。我需要它来做些工作。”
达米安一直在伸手去拿饮料，他笨手笨脚地摸着杯子，差点把它掉在地上。
“没问题，”他几乎可以听到布鲁斯的大脑高速运转的声音，“你知道我不介意你借一辆车，杰。”
他还是头一回听对方说这话。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当然，但这不是我打电话的原因，”杰森停顿了一下，啜了一小口自己的饮料，最大化了戏剧性效果，“我把车停在自己的地盘上，结果车子被偷了。现在它可能已经在拆车厂了。我很抱歉。”
两个孩子都盯着他看。杰森默认是自己的勇敢震撼到了他们。
“没关系，杰。只是一辆车而已，”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好像还有什么喃喃自语，最后布鲁斯清了清嗓子，“听着，我很高兴你特意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用为那辆车发愁。”
杰森才不承认自己在内疚，他告诉自己这种感觉一定只是消化不良。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将不得不避着庄园走。布鲁斯肯定会告诉阿尔弗雷德这件事。只要看一眼管家的脸，他就会溃不成军，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所有的罪名。
“呃，好的。我得挂了，老头子。”他挂了电话，把它塞回口袋里，把注意力转向达米安和另一个孩子。
“我赢了。”
“只是就目前而言，”达米安回答，不过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睛还是瞪得比往常更大一些，“你的说辞经不起推敲。”
“他不会仔细检查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杰森耸了耸肩，他内心那一点点罪恶感正在消退，只剩下满足感，“我已经‘承认’了一切。他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去找那辆车。”
“但如果他真的去找了呢？”
杰森立刻嘲笑起来：“那辆车撞得连它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还是觉得他会发现的。”达米安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抬起下巴看着杰森。
杰森笑着说：“想赌一把吗？”
超级小子嘿嘿一笑，用手肘轻戳了一下达米安，怂恿道:“上吧，达米安。”
“很好，”达米安露一丝得意的微笑，“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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