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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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兆景有点紧张，像是即将打开一个未知的礼物盒。
她不敢看，眼神飘到陈亦周的脸上，问：“是我想的那个吗？”
陈亦周收回手，指尖一点红格外显眼，起身抽了纸巾，塞给沈兆景，帮她点开邮件，漫不经心的看她擦嘴唇，纸巾被她嘴上的口红染得乱七八糟。
陈亦周：“apple提供的收据……”
他语气冷清，念完，沈兆景肩膀骤然放松，她用筷子搅和两下碗里的泡面，心不在焉道：“我就说怎么能这么快给消息。”
她吃不完了，把面往旁边一推，手撑下巴，说：“今天去排队的女孩那么多，云格林也去了。”
“谁？”陈亦周又喝了口可乐，问完半天没听见回答，扭头一看沈兆景一脸无语的盯着自己。
“人家跟你还有cp超话呢，你不记得？”
陈亦周中考结束后曾经在某个电影里客串过一回，云格林扮演里面的女主少年期，两个人的戏份加起来才十分钟不到，电影一经播出，超话飞升，无数cp粉狂舞，自来水剪辑的cp向视频高居b站推荐页。
陈亦周：“我和周思成还有cp超话呢。”
他说话时将手中喝空的可乐罐捏扁，坐在原地抬手，捏扁的可乐罐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稳稳地落进垃圾桶里。
沈兆景起身，吃饱就打算走人了，一把拿起手机：“你就跟周思成好好在一块相亲相爱，把你们的cp超话送到第一名吧。”
说完扬长而去，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空间再一次陷入冷清之中，陈亦周手撑脸，脊背微微弯着，身上的衬衫被撑起脊柱的痕迹，他侧目看向桌上那一团沾满口红的卫生纸。
起身，将所有一切都收拾干净。
—
时隔四天，沈兆景再一次发了微博。
凌晨一点半，她发了张日出的照片。
照片里她素着一张脸，杏眼含水，长发凌乱的披在肩头，隔着屏幕，仿佛是对观看者准备说话。
沈兆景发完微博倒头就睡，底下的评论一点没看见。
照片拍的太好，让所有外来人都看到她身上那种干净又温柔的光芒。
微博底下的评论疯狂增加着。
【女儿贴贴~终于又营业了】
【啊啊啊啊啊，宝贝~】
……
其中几条不良评论加入，立马淹没在评论区内再也看不见。
沈兆景早起时刷微博，从热搜上得知陈亦周换了个新头像。
她点进去，陈亦周原本那只手托小猫的照片被换成了一团漆黑。
和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真是少男心，难猜测。
上车的时候又碰见慢悠悠往前走，手里拎着校服的陈亦周。
原本沈兆景还以为对方正陷入青春期的emo时间，但对方心情看上去不错，把手里的早餐丢给她。
今日份早餐是陈亦周牌小馄饨。
沈兆景很喜欢吃，只不过每次想吃的时候都要三请四催，陈亦周才勉强做一次。
小馄饨是用鸡汤煮的，一打开，鸡汤香味全跑出来，连林哥都忍不住说：“呦，周周又做了好吃的。”
她用勺子舀着鸡汤慢吞吞的喝着，鸡汤大约是炖了好久，只有被人细心的撇开了所有的油花，喝起来一点油腻感都尝不到，味道鲜的能一口气喝完一整碗。
不知道陈亦周什么时候做的，他最近的心情越发难以猜测，沈兆景完全搞不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心里的想法。
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总保持一个表情，冷淡的要命。
因早餐吃的满足，沈兆景进校时对那些四处打量自己的目光也多有包容，甚至几个穿着别校校服的学妹学弟拿着本子扭扭捏捏的问能不能签名的时候，她心情很好的提醒对方：“不能签白纸哦。”
学妹很失望，啊一声。
沈兆景说：“给你签别的上面可以。”
学妹思考一秒，双眼亮起来，立马问：“手机壳行吗！”
“行啊！”她抽出笔帽，飞快在手机壳上签了名字。
等到班级的时候，她签了得有十几个。
一进教室，冯珍珍那一圈里其中一个叫刘悦的女孩子大惊小怪道：“小景，你刚刚是不是给别人签名了？”
她走过去，结果对方的手机，咸鱼页面上显示着刚刚牵过的手机壳。
价格标了一百八。
冯珍珍没忍住，笑出声：“才一百八？”
沈兆景有点无语，把手机还给刘悦，说：“价格一点都不亲民。”
这事等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还没结束，刘悦抱着吃瓜的笑容走过来，坐在沈兆景旁边：“那几个签名全被人买走了，你猜多少钱？”
沈兆景正在看男生们打球，她也想去玩，但女孩们全在打羽毛球，没几个对篮球感兴趣，和男孩们在一块玩又没意思。
“一百七——”沈兆景心想一百八多少有点贵了，她自己都不愿意花一百多买自己的签名。
那女孩把手机递给她看，翻开下面的评论，售卖者洋洋得意的说卖了两千。
沈兆景深吸一口气，满脸的震惊：“这是哪个钱多没地方用的大冤种。”
刘悦耸耸肩，拿回自己手机，说起另外一个话题：“周五冯珍珍生日你去吗？”
沈兆景摇头：“她没和我说过。”
刘悦笑的很隐秘，说：“肯定不和你说，她要在生日会上跟陈亦周表白。”
说完，有人喊刘悦去玩羽毛球，她礼貌邀请沈兆景，沈兆景摇头说不想去晒太阳。
等刘悦走了，她坐在原地，看向篮球场中身穿二十三号球服的陈亦周，冷白小臂上青筋微微凸起，手腕上戴着一只白色护腕。
他正在运球，阳光下，黑发微湿，扬手抛出一个三分球。
周围人在为他叫好。
沈兆景盯着，注意力却开始发呆，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冯珍珍要告白的事情，等回神时，二十三号球服沿着她的方向走来，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陈亦周停在她面前，身上一点热烘烘的汗意，不难闻，反而是他衣服上特有的洗衣液香气一阵阵的飘过来。
他拎着水喝了大半，剩下一半水从头顶浇下来，水珠溅射到沈兆景身上，她跳到一旁，像只被迫淋雨的猫，“你没看见我在这！”
陈亦周：“看见了。”
他看人的时候，眼尾有些下垂，他日常不爱笑，整张脸便像粉丝们说的一样：薄情寡义的高岭之花。
他抬手随意的把瓶盖拧上，在沈兆景原先坐着的位置上坐下，一手拧着空矿泉水瓶，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睫毛上坠着几颗水珠，他一眨眼，水珠顺着眼尾滑落。
像他正在哭似的。
可陈亦周很少哭，他的眼泪只留给戏份中的自己，包括他所有外放的情绪通通只能让人在戏里看到。
陈亦周：“你刚刚发什么呆呢？”
沈兆景往上走了一节台阶，隔着他一排位置坐下，说：“我哪发呆了。”
她死都不承认刚刚是为了冯珍珍要告白的事情发呆，说出来就好像她犯了个大错。
沈兆景纠结的踩踩脚尖，一丝太阳落在陈亦周的后颈棘突上，少年肩宽腰瘦，她不知为何上手推了下陈亦周的肩膀：“你不去打球了吗？”
陈亦周声音懒洋洋的，暗含警告：“别乱动我。”
沈兆景起了逆反心理，并没有收回手，当然也没有乱动，只是手掌贴着他被晒得发烫的后颈，她有些抱怨道：“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凶？”
“凶？”陈亦周似乎觉得好笑，他回过头，眼神复杂。
沈兆景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抖，对着熟悉到像是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的陈亦周莫名生出一点畏惧，她慢慢收回手。
两人坐着，许久没说话，一丝滚烫的风吹来，沈兆景低头按住自己的裙摆。
周思成在这个时候从球场跑过来，大声喊着自己好渴，从陈亦周腿边拎起一瓶水狂灌下去，才问：“周周，怎么下场了？哥们儿都等着你呢。”
陈亦周捏着手里的空矿泉水瓶，说：“没意思，不想打了。”
“怎么没意思啊！！不是你组人打篮球的吗！”周思成一屁股在陈亦周旁边坐下，仰头看天空。
沈兆景看见那个红毛男已经成功和班级里的男生混熟，陈亦周一下场，开始投三分球的人就变成了红毛男，她用脚尖踢了踢周思成的椅背：“哎，昨天他们不还跟那个新生打架吗？今天又在一起玩了？”
周思成支起身子，看一眼正在运球的男生，说：“嗨，男生不就这么样，不打不相识，昨晚上大家在一块吃个饭喝个酒就认识了。”
“你去喝酒了！”沈兆景又踢了下他的椅背。
周思成啧一声，转身对上公主的眼神，浑身的气势又弱了下来。
沈兆景是四个人里最大的女孩，从小喊她姐姐不是白喊了，在上初中前，哪怕他和陈亦周一起联盟都打不过沈兆景。
更何况唯二男孩的陈亦周老是判教跟在沈兆景后面像条跟屁虫。
周思成小时候总是不服气老是被沈兆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管着。
每一次都被按在地上打，打了十几次，他终于认识自己和沈兆景的力量悬殊，乖乖巧巧的做她的小跟班。
这会他气弱道：“我没喝，就跟他们一块去吃饭来着。”
一旁的陈亦周听着两人对法，喉结滚动下，发出一声低笑。
沈兆景瞥他一眼，陈亦周还没来得及说话，恼羞成怒的周思成立马一手抱住陈亦周的脖颈跟他打闹成一团。
“就你还好意思笑，昨天说什么都得回家，把兄弟一个人丢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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