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艳照人
池南看着走远的纤细背影，微微出神，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搜索一遍记忆，接触的女星中并没有这样的身姿。也许是他最近没休息好，记错了。
最近他违背公司的要求，接了一部小成本制作电影，剧组穷，工期赶，他已经连轴转好几个月了。今天也是带着经纪人和助理从片场赶回来的，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了，离节目组的通告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不想打乱节目组的工作安排，刚好也能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温习一下大段大段的文言文台词，池南想着等到了通告时间再上去。
谁知出了段小插曲，还被外人看到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被认出来。
‘应该是没有……吧？’池南不甚在意的想着。毕竟对方路过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可见并无探究的意思。
她步伐很快，错身而过时，他余光也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侧脸。
杨佩琪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刚才那个路人的背影，以为他担心被发到网上乱写。
“放心，这么远听不到的，应该也没拍照。拍到也没事儿，工作室一直注意着动向呢。”
池南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他是知道自家经纪人的工作能力的，就算真有事儿，她也能压下来。
这几年大环境不行，他又不太听公司的安排，不愿降低要求，拒了很多剧本和综艺。如今还能维持现在的人气，通告不断，其中有一半是这位经纪人的手段。
杨佩琪看着池南信任自己的模样，也知道他只是看着好脾气，从不主动招惹圈子里的那些是是非非，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有着自己清晰的底线，可以说是自己带过最省心但也最费心的艺人。
她心下叹了口气，知道池南是不会续约了，刚才对公司老总荒唐言论的怒火也平息了——她早就决定跟着池南一起走，这吃相难看的破公司，谁爱待谁待！
气顺了，杨佩琪终于有心情关心自家艺人了，她推着池南回到保姆车上：“你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也别背台词了，倒背如流了都。”抬腕看了看表，强硬道：“还有一个小时，能眯一会儿。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看看你这黑眼圈，等下得难为化妆师了。”
池南知道她向来嘴硬心软，还是顺着她的力道躺下，听话的收起手边夹满笔记便签纸的剧本，合眼小憩了。
虽然身材削瘦，但是池南183cm的个子，让保姆车还算宽敞的后座仍显得狭小，再加上他侧脸露出的些许疲惫，一时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可怜个毛线！
杨佩琪一边心疼自己40岁不到就眼神不好了，一边扔过去一张毯子，然后坐上副驾驶，打开电脑，开始心无旁骛的处理工作。
而驾驶席上的助理小舟一直没说话，他一贯沉默，从不多嘴，只抬手按键将车内温度调高。
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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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一打开，徐言蹊就看到抱着文件夹等在门口的小姑娘，应该就是之前一直联络的助理琪琪了。
果然，刚跨出电梯，没等徐言蹊开口，小姑娘就冲她招了招手，走上前来，眼睛里带着未退去的惊艳好奇，热情的同她打招呼：“您好，我是琪琪，请问是徐老师吗？”
“你好，我是徐言蹊。不好意思，上来的晚了。”徐言蹊没有提起刚才地下停车场的小插曲，只歉意的朝等了一会儿的小姑娘颔首，跟着她一起往前台走去。
“没关系没关系，”琪琪长出一口气的样子，用庆幸的口吻说：“我刚好下来松口气。您都不知道上面忙成什么样子了，我点杯奶茶的功夫都没有啦！”
小姑娘夸张的语气把徐言蹊给逗笑了，她拉开随身的托特包，掏出手机问：“你喜欢喝哪家的奶茶，我请你喝呀。”
“不用不用！”琪琪连连摆手：“趁着下楼的功夫，我就叫个外卖。刚还顺便贿赂前台的两位小姐姐，等外卖到了，请她们帮忙送上去。”
前台正核对信息的靓丽姑娘听到这话，抬头轻瞪了一眼琪琪，双手把提前办好的进台证递给徐言蹊，朝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徐老师，这是您的进台证，有效期到节目录制完成，到时候您把证件交给琪琪就可以了。”
“谢谢。”
徐言蹊接过印有自己照片的证件照带上，清声道了句谢，没有在意前台姑娘小心翼翼的打量，跟上琪琪一起刷卡进去电梯口。
前台姑娘自觉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不远处等电梯的徐言蹊：她有一张女人都羡慕的精致瓜子脸，鼻梁纤巧挺立，侧脸弧度堪称完美。脸上画了合宜的淡妆，柔软而有光泽的浓密长发简单地做了个低编发，看去温婉雅致；一身浅色系衣着，平底鞋穆勒鞋——穿搭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但搭配她的冷白肤色，却有着一种和谐夺目的光彩，就好像只要她站在那里，便让人忍不住想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直到她和琪琪上了电梯，前台姑娘脑海里还是刚才对视的那双含笑的眼睛，心里滑过一排排弹幕，只有一句话——姐姐杀我！
绝绝子！怎么会有人将温婉恬静的气质和明艳照人的五官糅合的如此完美！
旁边同事碰了碰她胳膊，笑她：“昨天拿到证件的时候，不是说要问问人家拍证件照的照相馆？怎么哑巴了？”
前台姑娘反驳：“你刚才没得空抬头看一眼，你要是看到徐老师那张脸，就不想问这个问题啦！果然美人都是真人比照片好看点的。”她失望的嘟囔着：“我就知道没有能拯救证件照的照相馆。”
同事头顶八卦信号灯亮起：“也是参加演出的演员？是我太久不上微博了？能来咱们12号演播厅的，至少能让全国观众脸熟吧，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位徐老师”
“听琪琪说是社科院的考古专家，张导亲自请来的，看年龄绝对不超过25岁。”前台姑娘说着摇头感叹：“比我瘦比我高比我美，脑袋还比我聪明。哈哈！自从我进了国家台，感觉这些高质量人类每天扎堆出现，越发感觉自己是生来凑数的了。”
同事逗她：“姐妹，此言差矣。你目前比徐老师多拥有一样东西~”中间还停顿一下，贼嘻嘻的指了指前台女孩手上的钻戒说：“徐老师呀，肯定还没结婚！我瞄到啦，徐老师手上光秃秃的，没有戒指。”
说完第n次痛心疾首的问她：“我就不明白，咱们台里一年到头的见到这么多人间绝色——话说今天又能见到我家南崽儿了——你说你怎么舍得英年早婚的？”
徐言蹊不知道两位姑娘已经在关心她的婚姻状况了。
她在琪琪的介绍中，一路到了演播厅。走进后台她才知道琪琪也不算夸张，身着先秦服饰、或戴冠或簪髻的男女演员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还有些人坐在一旁角落，抽空大口扒着盒饭。
导演一直在忙碌，徐言蹊和他打过招呼，拿到日程安排表后，本可以去演播厅稍稍休息一下，等群演准备好上台。而她坐在台下看的彩排效果，再指出纠正与历史传统不符的问题点就可以了。
只是她看到还有几位群演手忙脚乱的研究手上复杂的古装怎么穿，而造型师们也忙的没有时间挨个指导纠正。
本来徐言蹊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可能比造型师更了解这款形制，就索性放下包，跟造型团队打声招呼后，主动上去帮忙。
这次群演服装的形制是曲裾，曲裾因续衽绕襟，需要几经转折，绕到臀后，然后再束带固定，因此刚开始想要一个人穿戴工整并不是十分容易。
“我来吧。”徐言蹊上前接过一位群演正在系带的动作，解开她系了一半的衣襟，将刚才掩覆在内的左衣襟拉开，压在右衣襟上，并掩向右腋系带。
群演低头看她白皙的手指熟练的在衣带间翻飞，以为她是造型师，虚心请教：“系在左边和右边有什么说法吗？”
“我们先祖重礼仪，衣食住行都有严格的礼仪规范，穿衣时左衽和右衽自然有不同的含义。”徐言蹊细致的讲解：“在古时候，左衽被视为异族，或者死者所穿的服饰，是一定不能出错的。”
等群演都上好妆，穿戴整齐，上台彩排走位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在徐言蹊这边看群演在演播大厅走过一遍群戏后，池南他们由节目组的孙副导演亲自引导着上来了。
这时候后台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孙副导还是把池南请进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节目组的造型团队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由于造型特殊，池南工作室的跟妆团队这次并没有跟过来。
本来池南只打算和助理小舟两个人过来的。他春晚没少上，连这次参演，也是经过之前相识的春晚导演介绍的，所以他对国家台大楼还是挺熟悉的。只是杨佩琪不想回公司，也就跟着来了。
“孙导，您真是太客气，我们池南也来过好几次台里了，怎么好意思还要您亲自下来接。”
“应该的，听田导说池南是赶了几场夜戏，才空出来两天来上我们这个节目，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们定下剧本之后，节目组一致觉得没有比池南更合适的演员了。这才找田导说情，非请池南过来不可。”
田导是池南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的导演，为人特别严厉，出了名的不喜欢演员请假。节目组总导演这次是动用了老同学的人情，才把池南借过来了。
能在国家台露脸是对演员本身国民度的一种认可，特别是这档历史综艺，多少演员对这个机会望眼欲穿。孙导能这话，能算得上极高的赞扬了，杨佩琪听了自然喜不自禁。
池南正在闭眼仰头上妆，听了这话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次他出演的是一位芝兰玉树般的君子。
他自己本质上也不是特别能说会道的人，虽然娱乐圈就是需要见各色各样的人，但跟人打交道这种事，他是有些苦手的。助理小舟比他话还少，社交是指望不上的。
好在，有杨佩琪在的地方，池南就不用思索着怎么和人打招呼，专注于表演就好了。
杨佩琪经常嘲笑他，按照他这种隐形社恐属性，只要一离开荧幕和滤镜，他跟粉丝就是见光死了。
当然为了安慰他，杨佩琪也给了他真诚的建议。
原话是：“虽然不排除现实中，有菩萨心肠的姑娘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喜欢你这款没娱乐，不社交，唯二的兴趣就是看历史记录片和逛历史博物馆，而且没有通告能十天半个月不出门的类型，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多看看咱们圈里的狗血电视剧，培养一下吐槽技能，开发一下有趣的灵魂。听话，啊。”
不过，小舟私下跟他说：”其实看了也没用，我女朋友都说现在绝大部分国产影视剧，看了都会降智。”
长久以来被迫降智演出的池南，当时听了这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当时心里想的是，还是回家看记录片去吧，上次的《曾侯乙墓》还没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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