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
宫里的桃花快要开了。
往年被众人喜爱的美景如今就像催命符一样折腾着大家，没有人是不惜命的，短短两天后宫的一切事宜便已经安排好，各主子将自己的奇珍都好好地收了起来试图减少损失。
西山附近的帐篷已经搭造得差不多了，皇帝却没准备去住，他已经和相国寺打好招呼准备直接住到寺里去，相国寺为此直接空出了整个后殿让皇帝皇子们入驻。当然，相国寺再大方皇帝也不可能把老婆小妾都带过去，毕竟是和尚庙，女眷除了太后统统都住山脚下的帐篷没商量。
皇帝的这安排傻子都能看出来为的是亲近圣僧，为此无数人悄悄咬被角羡慕到流泪，当皇帝真好！
西山的安排一结束，皇宫就开始了紧张而刺激地搬（逃）家（命），后宫、宗室、重臣们按批次在永宁侯安排的兵马护卫下挪去西山，虽场面上混乱了些但还算有秩序。后宫与宗室都顺利搬完了，接下来是贵族与群臣的批次，只要不发生意外这一趟永宁侯和五城兵马司指挥又能立下一功。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意外还是发生了。
“主子，事成了。”
暗霜第一时间回来报告，暗风还得留下接收胜利果实。
钟裴渊挑眉，“没露出破绽吧？”
“靖国公家的庶子与嫡子不和良久，这一回那嫡子趁乱给庶子的马车动了手脚，准备将人摔个残废。咱们将计就计，给那马多喂了一倍的药引马车冲撞靖国公车架，正好天机营指挥在附近巡视，赶来救人时不慎被甩下马来磕到脑袋当场身亡。”
暗霜讲得眉飞色舞，早前传出永宁侯和靖国公要联姻之际他们就派了人到靖国公家探底，就等着哪天一举破了两人联盟，没想到当时埋的钉子在今天发挥了作用。
“天机营指挥身亡后，皇上派‘正好’从西山赶来汇报杨昭仪不满地盘太小在撒泼的暗风过去收拾局面，属下则立马赶往西山，假扮皇后身边的太监给余青送了碗茶。属下走前已经将证据指向了淑妃，想必皇后会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的。”
钟裴渊点点头，“辛苦了，做得很好。”
“哪里，都是主子的计划周详！”暗霜虽嘴上自谦，眼底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钟裴渊失笑，他们几个里面暗霜年纪最小大家习惯性宠着他，好像一不小心就把人养得憨过了头。
“阿凉今天回来，你待会去接他，咱们一块喝几杯。”因为钟裴渊申请殿后明天再离皇宫，现在除了留守的下人宫里已经没有主子了，活动自由了许多。
“好！我先去给阿风他们送口信，”暗霜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可惜阿雪不能过来，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叫上他不醉不归！”
他们志得意满，皇帝和众臣却都被这一出接一出的变故闹得焦头烂额。
正隆帝已经气炸了，短短一个时辰，他接连失去了两个三营指挥使！两个！
天机营指挥使是个老油条，副指挥的胡风虽然资历稍浅但去年平叛立下大功，上位的话虽难免动荡但也能控制住局面。
可余青是他表兄的长子，自己培养多年好不容易将人拱上三营指挥使的位置，准备逐渐替代永宁侯的位置将京驿驻军大权收回掌心的最关键棋子！
之前为了让余青上位，他不惜牺牲了从龙的老臣，现在西大营连经两次换首定伤筋动骨！前几日新上任的副指挥使根基未稳资历也不够，现在已经不能从营内提拔了。
一旦将人选放开，势必会被永宁侯这个名正言顺的总指挥使横插一手，那时自己辛苦多年才打造出的西大营或许都得易主了！
不能再给永宁侯增加势力，而武将里头暂时也找不出个合适的人选，只能让新的副指挥使暂管几天等他选个合适的空降过去，正隆帝这回对造成这些事的罪魁祸首简直恨进了骨子里。
因为今天内外太过慌乱，证据什么的基本是别想了，天机营指挥使的案子比较好破刑部侍郎两个时辰就挖出了“真相”。
余青被毒死的案子更为复杂，暂时也只能搁置着着人细细查，目前最迫切的并不是找出真凶而是稳定局面。
“陛下，靖国公携二子前来请罪。”夏守忠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哦？”正隆帝冷着一张脸，“宣。”
比起皇帝这边的一地鸡毛，季无忧则悠闲地雕着佛像打发时间。
地震的事已经成了，不说自己“佛口断祸福”的名声会带来多少好处，光这次能救下的人命便让季无忧心中宽慰不少。
每日借着佛名招摇撞骗，好歹这回事真立了功德，若真有神佛也希望能看在自己逼不得已的份上谅解一二，要实在不谅解就算了反正他本人也不很怕报应。
季无忧算算日子季宁怎么都应该到了雍州，不知她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他在定下这条计策之前一直很犹豫，不是担心季宁做不好，而是不知将季宁拉进漩涡中强行赋予她本不该她承担的责任是不是一件好事。在季瑞的记忆里，季宁这个妹妹聪慧剔透，外表柔弱不争心中却有沟壑，说实话季无忧和季瑞都认为她才是季家最出色的一个。
季珠和季琏都缺少大局观，遇事容易冲动，季珠好歹历练了几年长了点脑子，季琏大大小小的毛病太多尤其容易被人煽动，他们都并不是合适的上位者。
从原著里也能看出来，兵马司与刑部的人一块上门，面对几百人的皇家队伍这兄弟两就直接反抗，结果被人借机打断了两条腿。
季宁聪明隐忍，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重情，在书里要不是见季婉死了情绪失控，以她坚持示弱让狱卒们轻视的表现来看，是很有可能在押送法场的路上忽然暴起一举逃脱的。
不论季宁收到信也好收不到也罢，用柠檬写的信是有保存时限的超过一月再是用白醋也显不了形，若季宁真的错过了这信让她稳稳当当做一个普通少女也未必是坏事，就算没有季宁他也准备了后手。
往后的事还不好说，但眼下皇帝一家强行住进相国寺的事他得合计合计。
皇帝太后住过来对季无忧自然是好处多多，别的不说相国寺比皇宫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皇帝对这里的掌控力度远远不够，自己的保障提升了数倍，何况既能提前开展自己的筹谋还能观察一下男女主和钟裴渊，何乐而不为。
根据上回佛会随意扫过的情况来看，男女主的剧情一定产生了某些变化，他清楚的记得女主赵珍是琼林宴到皇帝身边当上女官，莲儿则是在女主和男主定情后、千秋宴前夕，才被男主救了带进皇宫帮女主。
当然，后宫小说里的友情通常是不可靠的，尤其两姐妹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时候，女配爱而不得又各种被欺负自然轰轰烈烈地黑化了，最后差点玩死男女主。
季无忧还是挺喜欢这个女配的，当然还有钟裴渊。
西街上蹊跷的偶遇，琼林宴上莫名的拆台，朝堂上忽然的援手，以及佛会上专注的目光……
他究竟想做什么？
“嘶。”季无忧顾着想事不小心被刻刀划破了手，疼得皱起了脸。
回过神来的他准备去找个布条包扎一下，医疗条件低下的古代破伤风也是很严重的。刚要将手里的菩萨像放下，季无忧就好像被点了穴一般僵在原地。
他看着刚刚雕好的菩萨像上和某个人一模一样的眼睛，脑子里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天带着花从天而降的钟裴渊，以及明明没见几次却让他怎么都忘不掉的眼睛。
季无忧手无意识地在木雕的眼角摸过留下一抹血痕，他拿着木雕看了又看，下意识喃喃道，“还差了五分神韵。”
说着她又忽然反应过来，见鬼了一般将东西扔出去，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后脑勺。
幸好这两天盯梢的暗卫此时不在，不然季无忧的形象都给毁了。
此时的暗卫在哪？自然是擅离职守跑去和兄弟喝酒了！
钟裴渊打量几眼阿凉，风餐露宿地赶路让他神情有些疲惫，但这对习武之人并不算什么。
阿凉头一回单独离开这么久，见着钟裴渊在等立马上去行礼，“幸不辱命。”
钟裴渊笑了，果然。
五人坐下边喝边聊，阿凉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如何一路跟随季宁到雍州，后发现季瑞曾经的大丫鬟清芜改了装扮悄悄找到季宁，交给她一封信。
“那信里写了什么？”暗雨吃着小菜满脸好奇，圣僧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给季宁的东西肯定很有价值。
阿凉喝了口酒，说道，“那信里什么都没有。”
“咳咳，”暗霜呛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向阿凉，“首领，你竟然也学会逗闷子了？！”
阿凉瞥了他一眼，“我没开玩笑。”
暗字辈三人面面相觑，暗雨迟疑道，“难不成是圣僧施了什么法术？”他自从奉命保护季无忧以来，看着他的种种神奇已经渐渐朝脑残粉转化的趋势了。
钟裴渊却并没感到惊讶，以小圣僧的谨慎定然会考虑信落到外人手里或清芜叛变的后果，那封信自然也只有他指定的人才能解开。
“圣僧给的无字信季宁起初也摸不着头脑，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人都打发出去后找来白醋涂抹在纸上，复在用火炙烤，结果那信果然显了字。”
“不愧是圣僧！”暗雨佩服不已，这等方法都知道。
钟裴渊听到他夸季无忧不知为何暗暗有些得意，想起那天于万佛台上拈花一笑的白衣少年，钟裴渊给自己湛上一杯酒。
“待字显现出来，我故意风吹开窗户，趁季宁关窗之际偷看了信上内容。”阿凉压低声音，“信上只说了两件事。一，永宁侯与淑妃有奸情，六皇子是他们的私生子。”
“咳咳！”桌上的几个人同时呛到了，暗霜连杯子都掉在地上张大了嘴一时回不了神。
就连钟裴渊都怔愣了片刻，才恍然道，“原来如此。”
难怪小圣僧不惜放弃一切也要出家，甚至将妹妹外送，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这小圣僧真了不起，”暗风啧啧称奇，“难怪把季宁送回边关，他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将侯夫人他们挨个找借口送走？”
钟裴渊摇摇头，“他不会这么做的。”
阿凉点头，“圣僧吩咐的第二件事就是让季宁收服边关将士。”
暗霜刚拿的新杯子又掉了，震惊问道，“他准备让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掌控二十万大军？！”
“是三十万！”钟裴渊眼里迸发出神采，“他选择在雍州把信给季宁而不是到边关，这是他给季宁布下的第一个考验！”
秦仲达对季家忠心耿耿对季宁也爱护有佳，从他入手比边关那些不知有没有生出异心的将士来得强，何况如果她能成功收服这五万大军和秦仲达，再去边关就不是一个小女孩孤零零来避难，而是西宁的主人强势回归！
“将赌注压在季宁的身上，是狂妄还是穷途末路？”暗风喃喃自语。
钟裴渊一口饮尽杯中酒，“是自信。”
小圣僧相信季宁的能力，也相信自己对局势的把控。
换句话说，季无忧有足够的自信不论情况有多坏，他都能力挽狂澜！
暗霜疑惑，“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不干脆带着家人逃回西宁？”
“因为季威必须死！”必须以不会引起将士们留恋或怀疑的方式死。
钟裴渊眼底泛着一股仿佛势在必得的锐利光芒。
暗雨想不通，“季宁去边关了，其他几人怎么办？不接走的话万一打起来侯夫人甚至他自己岂不是要被当作人质？”
阿凉忽然开口，“不会打过来的。”
暗风不解。
钟裴渊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圣僧啊……”
他是圣僧，他不会坐视百姓受苦。
(https://www.2mcnxs.com/html/book/99853/99853475/3212980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2mcnxs.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2mc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