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温暖她的女人
“烟儿……”墨凉川不知所以，感受到怀里的人哽咽得颤抖时，将她圈得更紧。
他不再出声，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任由沈初烟在他面前肆意发泄。
她身上瘦得已经皮包骨，双眼赤红，被汗水浸透的鬓发贴在额角，更显得脸色青白。
“好了，没事了。”他低喃着。
沈初烟抽泣着，抬头，喉咙干涩的发出一声，“嗯。”
她想要把心里积压的情绪一点点发泄出来，哭，会让她痛快一些。
墨凉川轻揽着她上车，倾身为她系上安全带时，她蓦地紧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沈初烟心里有种无奈与败退感，“我以前太固执，总坚定的以为墨伯父不是我父亲害死的，所以，一直努力的想去找真凶，找证据，一心扑在当年的那件事情上……可回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那时我不该走，如果我不走，伯母的病情不会这么严重，奶奶也不会枉死。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清醒地看透这一切，为什么。”
她记得墨凉川曾经问过她：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对，她就不该回来。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这是幕后人想要的结果，就算没有你，事情也不会改变，我已经派人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了，能肯定当年你父亲没有杀人动机，他被抓进警局后，才一口咬定是他干的，所以，问题出在我父亲死了之后。我们必须先查清楚你父亲替人顶罪，是受威胁还是遇到了什么连他都无法解决的事。”
沈英光的做拙劣演技怎么能骗得过他的精金火眼，上次从监狱回来后，他就派人在调查。
“你别急，我会让他们尽快。”
咔——
安全带系上，墨凉川坐回驾驶位。
在他发动车子时，沈初烟突然按住了他的手，“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过顾家。”
“你怀疑顾建生。”墨凉川用的肯定句。
“顾建生当时虽然和墨伯父还有我父亲关系还可以，但他总归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企业，又怎么会拿出巨资帮助墨氏，我认为不管从哪方面，他都没有理由那样做。”沈初烟曾经利用霍英豪的力量去调查过顾氏，却一无所获。
表面上看顾氏一直稳中求胜，慢慢积累才有今天的成就，可沈初烟不那么认为。
一切让所有人眼睛能看见的平静背后，都有可能是波涛汹涌的激流。
如果她还有时间，她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线索。
可是……
墨凉川点头，往座椅靠了靠，“顾家我也已经在查了。”
他看到沈初烟那张脸上写满了急切，不由皱起眉头，道：“以后这些事你就别再管了，好好把身体养好。”
车子启动，在街道上飞驶出去。
沈初烟放开了攥紧的双手，偏头靠在车窗上，脑子很乱，连眼睛想聚焦，都有些困难。
“我们待会去帝豪酒店，给你好好补补，你看想吃点什么？”
“我想回家。”沈初烟喃喃开口。
墨凉川拧眉，语气霸道地说：“吃了再回去。”
沈初烟没动，语气平静地说：“我是想回去吃饭，在家里吃饭才会有家的样子。”
墨凉川哽声，直视前方，眼中翻涌着莫明的情愫。
掉转车头，往郊区别墅驶去。
两人进家门时，方姨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四菜一汤，汤是墨凉川特意嘱咐做的补气血的乌鸡汤，里面还加了沈初烟爱吃的山药块。
“这些都是方姨按你喜欢的口味做的，趁热，多吃点。”墨凉川不想看沈初烟那么瘦，拉她手的时候都觉得骨头在硌手。
“好。”沈初烟没有吃菜，而是端起香浓的乌鸡汤，轻轻吹了两下，喝了一口。
嘴里寡淡，鸡汤有点点腥味，喝下后她觉得不太舒服，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喉咙似的。
“方姨说这锅汤她炖了两个多小时。”墨凉川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守着她。
见她喝汤，以为她喜欢，又帮她加了一些热的。
回来前，墨凉川已经吩咐方姨把别墅的空调关了。
别墅空间大，不至于热，但从屋外涌进的热空气让屋里显得有些闷。
墨凉川额角已经有些湿润，在碰触到沈初烟的手时，冰冷的感觉让他用力将她的手紧握，仿佛只有用他身体的热度才能温暖面前的女人。
沈初烟脸色苍白，连呼吸都比从前重了许多。
她看着被墨凉川握在手中的手，白得甚至可以清楚看见上面的血管，她不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会。”
墨凉川目送她离开，并让方姨把桌上的饭菜都撤下去。
咔哒——
卧室门一关，沈初烟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她疾步奔到洗漱台前。
噗——
吐出了一口血。
血水飞溅在白色大理石台面上，像朵朵红梅，格外刺眼。
她双手撑在台面上，低垂着头，嘴里血腥味浓重。
微喘着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人，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慢慢地，满是血迹的唇角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纹。
她时间真的不多了。
心中难掩的痛渐渐明显起来，她突然大口大口喘着气，揪住胸口的衣襟咬牙想要憋着。
“咳……咳……”
顷刻间，一股股血沫从五脏六腑里绞上来，仿佛连胸腔都要震成碎肉喷出喉咙，她的手死死捂着嘴，不敢咳得太大声，不敢让楼下的墨凉川听见一点动静，只感觉喷在手心的热流随着手指一滴滴掉在地上，散发出粘稠的血腥味。
停下咳嗽，眼前恍惚，连双腿都在发软。
她拼命用手肘撑在洗漱台上，手指紧紧抠住大理石边缘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良久，眼前才恢复清明，她怕被墨凉川发现，快速处理四周的血迹，又漱了口，用力拍了拍不自然的脸颊，拍得微红，才停下。
她现在吐血已经到了很频繁的地步，她知道这是病入膏肓的表现。
她其实表现得很平静，知道自己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是说还有一年吗？
知悔还在霍英豪手里，可她又不愿再伤害墨凉川，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霍英豪后期肯定还有各种手段，她必须还要再撑住，至少，她不能让他再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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