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伤离别
“寒末，你在干嘛？”
鸟人落到他肩上，随即跳到地上，一脸嫌弃。
寒末倒了酒递给他，嘟囔道：“来，喝一杯。”
鸟人瞄了他一眼，咬着杯子仰起脑袋一口干。
“再来，不醉不归。”
有鸟陪他喝，寒末有劲了。
鸟人也不拒绝，喝了几杯说道：“寒末，我想到了离开的办法。”
“离开？去哪？”
“出去呀。”
“不去，喝酒。”
有酒渴，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是不去。
鸟人说道：“你不想变强？”
“变强？哈哈，我已天下无敌，来来来，打一场……”
心有余力不足，他想爬起来，脚不听使唤。
鸟人幽怨道：“不喝了寒末，快醒醒，我们离开这里。”
“不离开，喝，继续喝……”
“你不去救兔子啦？”
“兔子？小白……”
他抬头看天，月亮还挂在头顶，像个大饼，他久久地仰望着，眼神迷离，神情凄楚。
小白是他心头的一个痛，还是兔子时，他没关心过小白，化为人形就把身子给了他，本想着好好弥补，结果才一天……
“鸟人，月亮上真有嫦娥吗？”
“据说地底深处有座广寒宫，我依稀记得去过，没找着。”
“有兔子吗？”
“有只玉兔陪伴嫦娥。”
“会是小白吗？”
“不知道，按理说应该不是，玉兔从不离开嫦娥，更别说流落凡间。”
他沉默片刻问道：“鸟人，你要何时才能恢复记忆？”
“化为人形吧。”
“小白没几天就化为人形，你要多长时间？”
“不一样，她是坠入凡间，我是被人干掉的，肉体被灭只剩一缕残魂。”
“你想起了敌人是谁？”
鸟人晃了晃小脑袋，说道：“记不起来，但情况就是这样。”
寒末捏了捏脑门，皱眉道：“你不是走了吗？”
晃眼看到鸟人腿上的储物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抓过鸟人说道：“骗子，为什么不走？”
“寒末，我有个办法能出去。”
“鸟人，我们随时可以离开，可我不想再伤害影儿。”
“没事，伤了可以恢复。”
寒末忧伤道：“有些伤很难恢复。”
鸟人飘向空中，把储物袋甩给他说道：“寒末，我们带着嫂子一起离开，我保证不会出问题。”
“带她一起？不动用神力？”
寒末一惊，他这些天可是把头都想破也没有想出办法，其他人出去唯有一条路，撕开禁制。
“对，一起，不动用神力。”
“快说，怎么去？”
“把嫂子弄死收进戒子，出去我将她复活……”
“骗子，滚……”
鸟人认真道：“寒末，凡人死后四十八小时，灵魂不散能救活，你相信我。”
“信你个鬼，你以为编小说呢。”
“寒末，绝对没问题，不会有意外。”
“不行，绝对不行。”
活生生把自己心爱的人儿打死，寒末没法接受，而且，意外这东西本就是意外，谁也不知道结局，妈妈没了，小七没了，如果再失去影儿，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天下女人千千万，可他就喜欢影儿，吵也好闹也罢，他认定了这个女人，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认定了。
“寒末，我下了很大决心才和你说的，这方法要消耗我的神元，要沉睡一两年。”
“鸟人……”
寒末站起来说道：“谢谢你，这里挺好，什么也不缺还能当老大，哪天烦了就出去走走。”
“没出息，你不变强兔子怎么办？”
鸟人很清楚他的软肋。
寒末抬头望着月亮，假笑道：“找机会乘飞船上去，一样可以救小白。”
“兔子肯定在天界，那是飞船永远无法触及的星球。”
“鸟人，我都没有好好陪陪他们，给我点时间，相信我。”
“我去海底找了些药材，能巩固你的修为。”
鸟人没辙，气呼呼说了一句，化成光芒钻进了他的眉心。
他咧了咧嘴，取出一枚拳头大的兽核炼化吸收。
望神岛破境后虽然很难提升，至少不会减退，他早已适应了外面的灵气，突然间没了难免退步。
其实，超神丹也能保住他的修为，若时间长，他还有脱凡丹，那东西服下去还能提升一些修为。
现在有了药材自然不用再浪费丹药，炼化完兽核修炼几个时辰，他惊讶地发现竟有所提升，打开储物袋看了看，有六枚兽核，不少药材，他取出一株海魂草，微微烘烤后服下，继续修炼。
如今，寒末对药材已经很熟悉，在学院时他有很多时间玩手机，几次药浴下来，他把药材、法器、傀儡、符箓等等认认真真研究了无数遍，特别是药材，稍微珍稀一些的全记在了脑子里。
科技这玩意有好有坏，再珍稀的宝贝也藏不住，因此，没什么在网上找不到的，但他还是觉得脑子更加安全高效，人间界可以手机扫一扫啥都知道，其他界可不一定有手机这东西。
深海百年份海魂草所蕴含的能量相当一枚脱凡丹，寒末修炼了整三天才完全吸收，估计影儿也该破关了，他起身回了豪宅。
还在门口就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进屋看到一桌子美味，他皱眉道：“这是为谁准备的？”
露雨凝神秘道：“你猜？”
他已经猜到，红烧肉有妈妈的味道，必定是小十七做的，烤鱼是影儿的味道，影儿肯定顺利破境，不出意料应该去找过他。
“庆祝雨凝阿姨出任阁主。”
“胡扯，这是影儿专门为你做的。”
“影儿呢？”
“喊我干嘛？”
影儿推门进屋，寒末轻笑道：“想你呢。”
“去，吃饭，堵住你的嘴。”
“十七她们呢？”
“十七和灵儿在修炼，不归姐和虎牙大哥他们有事。”
“那红烧肉是谁做的？”
影儿嘴角一勾，反问道：“你要不要知道是白猪还是黑猪？”
寒末无语，坐下去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比十七做的还要香嫩，肉还没咽下去，心里已经暖得不要不要的。
他吃了三块，然后就恨着烤鱼吃，影儿偷偷看了他几眼，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露雨凝开口道：“寒末，虎牙他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可一想起无辜死去的人，总得给他们一个交待。”
“好些人死有余辜，可他们的家属并没有错。”
“不保证有些人是家属怂恿，我相信虎牙他们。”
“也是，吃好就去吧，我收拾。”
寒末还没反应过来，影儿起身拉着他离开豪宅，出城，影儿踩上飞剑喊道：“寒末，来追我呀，来呀……”
他纵身一跃追了上去，跟着影儿从魔族到妖族再到原鬼族，疯了几圈，两人来到海上，影儿问道：“寒末，如果我冲出浓雾会是什么结果？”
“不清楚，很可能会人剑分开，出现在另外的海域。”
“我才不想死呢，寒末，带我飞。”
他驱动灵力，古剑瞬间变成一把巨剑，影儿发出一声尖叫滚在他的剑上，小孩子般欢天喜地。
飞了一会，影儿拉着他的衣服站起来，靠在他背上柔柔道：“我们去临鬼崖。”
飞剑降落临鬼崖洞口，两人坐在悬崖上，影儿摸出两片口香糖递一片给他，寒末摇头道：“不吃了。”
“以后都不吃了吗？”
“不吃了。”
想起他只吃了几块红烧肉，影儿明白了结局，把身上的口香糖掏出来抛下了悬崖。
寒末叹了口气说道：“小时候，我一闹妈妈就拿口香糖哄我，然后就经常闹经常有吃，一吃就想妈妈，一想妈妈就想吃，现在再怎么想再怎么闹，也没得吃了。”
“我会给你呀。”
“谢谢你影儿，有你陪着很幸福。”
“那你讲外面的故事给我听。”
寒末开始讲外面的世界，影儿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
入夜，星星点点，她靠在他肩头，难过道：“寒末，我也想出去。”
“知道呢，影儿，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带你出去。”
“想和你一起。”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一天也不想分开。”
“那就留下。”
两人沉默，一直沉默，过了很久影儿开口道：“我不想看着你难受。”
寒末轻声道：“不会，时间一长就好了。”
“不会好，外面有很多人盼着你。”
“时间一长就不盼了。”
“影儿不想老死在这里。”
“……”
寒末无语，他不想绑架影儿，影儿破关，自然明白待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可此时此刻，她又舍不得他，这种纠结他能体会，这份情谊他会深深藏在心底。
“寒末，你去吧。”
他抬手搂着影儿肩膀，轻声道：“我想多陪陪你。”
“我没事，你一定要来接我，我会一直等你。”
“一定。”
“去吧，我送你。”
影儿突然起身，一副赶人的架势。
寒末有点诧异，说道：“不要我再待几天？”
“不要，看着你就心烦。”
“是吗，我很烦吗……”
寒末一步步逼向影儿，影儿朝他伸了下舌头，纵身一跃上了飞剑。
咱也是能飞的人，你可别想欺负我。
影儿内心极度不舍，可现实是寒末不可能待下去，而且，她从小就渴望出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二选一，她只能选择独自等待。
回城，寒末决定等十七破关再离开，露雨凝提出给他们举行婚礼，影儿一口拒绝，他后来知道了原因，想要娶她就必须接她出去。
数天后，十七破境，八名脱凡境聚在一起庆祝，席间，寒末拉着虎牙说道：“你不对劲，不归姐姐往你身上凑你缩什么缩？”
“老大，别，别乱说，她是你的女人。”
“去。”寒末赏了他一拳，严肃道：“你才不要乱说，我从来把不归当姐姐，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人，虎牙，你要搞清楚，我的女人只有影儿。”
“老大，我……我一心只想跟随你，你不在时我只是全心全意保护她们，并没有其他想法。”
“所以说你不对劲，虎牙，不归姐也是可怜人，好好待她，这是任务，明白吗。”
寒末喝走虎牙叫来不归说道：“我妈没了，看你的样子也挺难过，虎牙是个直人，但也是男人，他的忠诚不用质疑，以你的魅力肯定能吃下他。”
“寒末，谢谢你，遇见你让我获得了新生，雨姐教会我做人，这次全靠虎牙才活下来，我很清楚，只能心里喜欢你，所以想跟着虎牙，因为他心里只有你。”
“去，你们现在和我一样强，有朝一日能带你们出去，不要太快忘了我就很满足。”
“寒末，真的不舍得你，这话不应该我说，但我还是想说，出去千万要保重，大家等着你回来。”
说着，不归突然出手，抱着他在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放开说道：“不要忘了我。”
“新生个鬼，还是老样子。”
看着她走开，寒末自语着去叫下一个。
作为一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他要一个一个告别。
最后是影儿，拉着他来到海边，寒末心里一阵高兴，这地方适合谈恋爱，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确实很意外，两人牵着手沿着沙滩走了半个时辰，影儿取出一双手工缝制的黑色露指皮手套给他戴上，平静道：“我先走，你再走。”
影儿飞身离去，寒末愣了一瞬拔腿便追，一滴泪水飘落脸上，他停下了，静静望着影儿的背影，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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