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天还没亮，付兮亭整晚没睡着，起身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许至珈，便去浴室洗漱了。
热水冲刷着身体，雾气氤氲，用力地搓了搓脸，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份温暖。
许至珈还没醒。
当然了，他也不要醒，至少在她出门之前，他都不要醒。
直到付兮亭出门，屋子里响起了关门的声音，许至珈才睁开眼睛。
他也一晚没睡，装模作样闭着眼睛，感受着怀里的女孩每一个小动作，他自然也是知道付兮亭一夜没睡。
很明显，她很不开心。
可是她什么都没跟许至珈说。
许至珈原本觉得付兮亭可能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说些什么，就像许多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所以当晚他装作自己睡着的样子，就为了听一听付兮亭会不会说什么。
可是能很明显感觉到付兮亭的动作，她偶尔会看过来，深吸一口气，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至今不曾提起过一句有关今天的事。
她看起来难过得快要崩溃了，却也没有跟他说什么。
他气她，可更多的是心疼她。
警局。
付兮亭本来在办公室好好地工作，便听办公室外面吵吵嚷嚷的，偶尔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付兮亭复职之后，杨执好像是故意排挤付兮亭一般，很多事情都不会通知到她。如果不是陈瑜他们几个一直顾着她，有啥事也会及时跟她说，恐怕自己要被边缘化了。
今天没通知有什么事。上午程义和邓宇一起急急忙忙地出了警局，现在听声音是回来了，但是这吵吵闹闹的是什么情况。
说真的，有点心烦了。
付兮亭被这吵闹声弄得无心工作了，推开门出来，走廊上来来回回有很多警察，大家都走得飞快，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付兮亭抓了个路过的小警察问道：“出什么事了？”
“付博士？打扰到你了吗？”小警察看她突然这么问还以为是嫌太吵了，想要批评他们几句。
但是付兮亭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被打扰到。
“上午进来个女的，杀了人，证据都拿到手了，就是不承认，说要找律师，说她爸妈是当官的，能把她放出去，吵半天了。”
胆子挺大，直接供出自己爸妈是当官的，还挺“孝顺”。
“我明白了。”付兮亭点点头，“你去忙吧，我过去看看。”
她走过去，就看到邓宇和程义站在审讯室门口一脸无奈。
“怎么了？”她问。
“兮亭姐，”邓宇直起身子，隔着玻璃指了指坐在审讯室里的女人，“就这女的，嘴硬的不行，我和程义都把证据摆在她面前了，她就是不认，还说律师不来不开口说话。”
付兮亭看过去，只见那个女人穿了一件紧身上衣配牛仔裤，头发凌乱，看起来好像还喝了就一般，手臂上红红的。
“我进去看看。”
邓宇拦住付兮亭前进的脚步：“兮亭姐，这女的野得很！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别进去了，她要伤了你我和程义得被两个男人扒了皮不可。”
“说什么呢？”付兮亭皱着眉睨了他一眼，推开门自己进去了。
“我说了！律师不来不说话！你们不要逼我！”那女的好像是听到开门声，以为又有人进来想要逼她就范，疯了似地大吼大叫。
付兮亭看她那个样子，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宋老师带着她去一个医院研习，有几个病人就是这样，见到不认识的人就大喊大叫。
“……”
那女孩低着头坐在审讯椅上，戴着手铐，付兮亭自然不怕她会伤害自己，她总不至于把审讯椅拆了吧。
邓宇拿着相关的文件递给她，付兮亭接过来然后走到对面桌子边上，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
“啪”的一声给女人吓了一跳，瞬间闭了嘴。
付兮亭拉开椅子坐下，声音慵懒地问道：“律师还没来呢，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女人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想跟她争执两句，却总有种理亏的感觉，便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出声音。
付兮亭头也没抬，翘着二郎腿翻着那份文件，了解了个大概之后，继续用懒懒的声音开口：“这是多厉害的律师才能给你洗罪啊？”
很久都没听到女人的声音，付兮亭觉得这人是铁了心不会招供的，有点好奇地抬起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之间，女人的双眼发出光亮：“是你？！”
与之相反的，是付兮亭。
她低下头看了眼文件上的名字，沈思文。
回忆涌上心头，付兮亭渐渐感觉有点喘不上气，皱着眉头问道：“居然是你？”
但是沈思文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有些激动：“付兮亭，你可以帮帮我吗？就说我没做过那些事，都是弄错了，你能帮帮我吗？”
多可笑，居然在求她帮助她。
“你想让我做犯法的事？你真的很可笑。”付兮亭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冷极了，还带着些许的轻蔑感，在监控室的警员都能感受到她的薄情。
她一向脾气很好，很少会生气，即使有时候说话冷冷清清的，但是也不是不近人情的那种清冷，而这次的语气已经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了。
可是很明显沈思文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可能在她的记忆力并没有见过付兮亭生气的样子。她依然在不知疲倦地说着：“我知道你跟我关系不好，毕竟当时你拿了我的钱，然后我还不依不饶的，这我不怪你，但是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总不能看着我进监狱吧？”
付兮亭整个人都快被震碎了，把文件“啪”的一声合上，然后站起来用双手撑着桌子，压低嗓音说道：“沈思文，你可真会倒打一耙，你这么一说，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一位不计前嫌的正人君子，而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市井小人。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当年你有多恶心吗？”
“我哪里恶心了？你自己拿了我的钱不承认，现在却到头来说我恶心。”
付兮亭都要被气笑了：“麻烦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那一百多块钱到底是我拿了，还是你去酒吧喝酒用掉了。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为什么把这件事推给我，原因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拿了我的钱，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你都应该归还给我。”
付兮亭靠在桌沿，双手抱臂：“凭什么还给你，我拿没拿你的钱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确实，其实事情的真相只有付兮亭和沈思文两个人知道，沈思文是万万不会承认的，不然多掉价啊！
“我懒得跟你争辩这件事了。”沈思文放松了身体往后一靠，“我爸妈待会儿会带人过来，你等着看吧付兮亭。”
“沈思文，你家里有钱，你爸妈有权有势，但是，我国是守法的，就算你，和你的家庭硬要挑战法律，我相信你会完蛋的！
你毁了那么多人，被迫辍学的，心理疾病的，家庭破碎的，难道不是因为你和你的那群走狗吗？
哦，确实，我讲这话确实很难听了，配不上我警察的头衔，但是，你沈思文，和你的那群走狗，你的家人，都配不上人这个称呼。
沈思文，你今天落到我手里，就算是到头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比我，比我们所有人，更惨痛的代价！”
付兮亭说这话的时候，手撑着审讯椅的两个扶手，微微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思文。她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有点失控了，连一直在监控室里冷眼旁观的杨执也觉察到情况，马上出了监控室，开门进了审讯室。
“付博士，我来问吧。”
付兮亭也从刚刚的轻微狂躁中缓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便答应了：“好，我先出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沈思文，在看着付兮亭离开的背影，突然就开口了：“付兮亭，我会让你知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奈何不了我，而且你会比以前更惨。”
付兮亭握着拳头，转过身轻蔑一笑：“是吗？那我们大可以试试看，最终到底是你比较惨，还是我比较惨？”
“看到了吗？”陈瑜在电脑上点了几下，退出了刚刚的监控画面，“昨天的事情就是这样，那个沈思文，应该是和兮亭姐有很长的一段纠葛。”
许至珈坐在陈瑜的旁边，回忆着刚刚的那些画面，还有付兮亭说的那些话，脑子里大概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谢谢。”许至珈站起来，“她在办公室吧？”
“应该在，好像没见兮亭姐出来过。”
许至珈点点头，再一次道谢，随后又补了一句：“别让她知道我找过你。”
“为什么？”
这个时候邓宇端着一听可乐优哉游哉从外面进来，喝了一口可乐还不忘动情地“哈”一声来显示可乐的美妙，然后说：“但凡兮亭姐想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会来找你了。”
“你倒还真不傻。”许至珈撇撇嘴，拿过邓宇手里的另外一听可乐就走了。
“诶！那是程义的！”邓宇冲着许至珈的背影哀嚎，“哥，你还我吧，程义不会饶我的，我叫你姐夫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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