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寻找
裴漱和宋巢和面对面站着，咬紧牙关绷紧面皮，默默地较起劲来，谁都不肯先示弱，一刻钟过去了，她率先遭不住，于是抓起木案上的牛奶仰头灌了下去。
宋巢和开启嘲讽技能：“熬不下去了吧？”
裴漱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吨吨吨地灌牛奶，半滴都不给你剩！
宋巢和脸色一变急忙上前：“给我留点。”
夏天食物容易变质，膳房一次不会准备很多牛羊奶，裴漱折腾这一通基本上把库存都消耗干净了，她扬了扬空碗，挑眉一笑：“没了哦。”
宋巢和苦着脸：“培培，你的真生气了？”
话音刚落她和裴漱都愣住了，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膳房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半响后裴漱回过神，她用近乎低喃的声音说道：“你叫我什么？”
宋巢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两个字来，她张了张嘴巴，声带振动，吐出两个字来：“培，培培？”
裴漱轻轻将瓷碗放在木案上，慢慢走到宋巢和面前，手掌微微颤抖着抚上她的脸：“为什么会叫我培培？”
宋巢和黑亮干净的眸子里满是茫然：“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你就该叫这个名字”
裴漱的眼眶渐渐红了，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
宋巢和有些不知所措：“我说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哭。”她有些慌乱地抽出白帕子，想给裴漱擦拭眼泪。
裴漱抬手拭掉眼角的泪，她吸了吸鼻子，笑着问道：“你为什么叫‘巢和’？”
宋巢和皱了皱眉，不知道裴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据说是因为我在抓周礼上抓到了一把笙。”
裴漱接过她的话：“物生，故谓之笙。大者谓之巢，小者谓之和。宋巢和，也叫做宋笙，对不对？”【注1】
“对。”宋巢和点头。
裴漱轻轻搂住宋巢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就知道是你。”
宇宙浩瀚，人生海海，走过两个世界，穿越无尽的时间与空间，我拥抱着的人还是你。
宋巢和迷茫道：“什么？”
裴漱抚摸着她的发，说道：“培培是我的乳名。”
宋巢和蹙眉：“你的乳名不是叫平安吗？”
裴漱放开了她，说道：“培培是我上一世的乳名。”
宋巢和：“子不语怪力乱神。”【注2】
裴漱看向宋巢和的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怀念：“你觉得我是发了癔症吗？”
那双眸子澄澈如山间的清泉，宋巢和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个陌生的画面，明艳动人的女人，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意识到，或许许久许久之前，久到这一世还未开始，她是见过裴漱的。
宋巢和喃喃道：“我们爱过对吗？”
裴漱笑着点头：“对。”
她的笑太温柔，如春天和煦的风，拂过荒凉的大地，一夜之间枯枝抽出新芽，万物从沉睡中苏醒，天地间绿意盎然。
宋巢和突然有些难过：“我不记得了。”
裴漱深情又眷恋的目光描摹着宋巢和的脸：“你记得，你还记得我叫培培。”
“上一世我叫什么？”
“单名一个‘笙’字。”
“下一世你还会来找我吗？”
“当然。”
“不要。”宋巢和突然挣出了裴漱的怀抱。
裴漱有些错愕：“什么？”
宋巢和认真地说道：“下一世换我去找你。”
裴漱笑了：“那你可要记清楚了。”
“我会的。”
姓名会变，容貌会变，身份会变，但我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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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你不说些什么吗？”
裴漱曲着一条腿，躺在凉塌上与007接通了对话。
007支支吾吾：“这个，那个，没准她是口误呢。”
裴漱眸子微冷：“再说这种屁话我真的会动怒，你可以对我隐瞒，但你不该把我当傻子骗！‘保护我方替身’任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淳于笙和宋巢和会是同一个人？我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她用力闭上了眼，压着火气继续说道：“给你十分钟时间组织语言，否则我们俩一起完蛋，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
007：“”
十分钟后它开口了：“‘保护我方替身’任务就是任务手册上介绍的那样，任务者要在保证结局为he的前提下，帮助世界之子走上人生巅峰。”
“接着说。”
“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淳于笙和宋巢和会是同一个人了，在你之前有不少任务者都做过类似的任务，你是第一个尝试去扳倒旧世界之子，扶持新世界之子上位的人。”
007很无奈：“你知道这类‘二号世界之子’的对上‘一号世界之子’的结局是什么吗？是被一号世界之子彻底碾压，她们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在原剧情中，第一个世界的淳于笙结局不错的原因是她没有对上霍彦白，而这个世界宋巢和的结局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裴漱知道，在与宋明池的帝位争夺战中，宋巢和数次摸到了皇位的边，但都因为种种原因遗憾错过，最后功亏一篑，被宋明池打败，悲惨的死在了天牢之中。
007继续说道：“‘二号世界之子’的重点是前面两个字，她们注定是‘一号世界之子’的陪衬，无论她们怎么出众，对于世界线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角色，我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储存这类角色的相关信息。”
作为系统，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只关注小世界里的两个人，一个是任务对象，一个是任务执行者，前者是世界之子，后者是宿主，其余人对它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分出精力去专门研究。
一想到这里007就想哭，如果不是摊上裴漱这么个奇葩宿主，它何苦费这脑子啊。
007哭唧唧地控诉：“我容易吗，为了你我烧坏了多少枚芯片，给你开金手指还被主神通报批评，你还怼我，嘤嘤嘤，你这个女人坏透了！”
裴漱：“对不起。”
007撒泼打滚：“我不接受，坏人！”
裴漱咳嗽一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了我陪你一起哭。”
007假装自己没听见：“你冷酷，你无情！”
裴漱微笑：“如果你不说我还能更冷酷，更无情。”
007：“”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她的什么人，你是为找回记忆才加入快穿局的，你的个人资料只保存在主神的数据库里，哪怕是001号系统都没有权限查询，更何况我。”
007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觉得，或许你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宿主，我们搭档这么久了，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
“在你之前我带过很多宿主，也辅助宿主执行过不少需要与任务目标产生感情纠葛的任务，宿主毕竟是个正常人，不会见一个就爱一个，那怎么办呢？”
“装，装作|爱上了任务目标。有的宿主装着装着被发现了，有的没被发现但自己却装不下去了，而那些真正和任务目标在一起的宿主，都是发自内心的与之真诚爱恋的。”
《洛丽塔》中有这样一句话：“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咳嗽、贫穷和爱。”，爱无法隐藏，更也无法伪装。
裴漱若有所思。
007叹息道：“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其实是知道的。”
“你真正想问的也不是这个吧，你想问你是谁，她是谁，你们有怎样的曾经，为什么会错过彼此，又为什么会重逢在任务世界而这些都是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良久之后，裴漱轻声道：“抱歉。”
007悲愤：“你折磨完我了才和我说抱歉？！”
裴漱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怎样才能弥补你的精神损失？”
“你好好执行任务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真的，这个任务一共只有四个小世界，咱好好做任务行吗，咱不纠结了行吗，任务完成后你自然就能回想起一切了，你现在想破脑袋也没用啊。”
007又想哭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系统的工资是和你们宿主的任务完成情况挂钩的，因为带了你，我被主神扣了无数回工资，家底都快给我扣没了，我穷的叮当响哇！”
“你只顾着自己谈恋爱，我也想和美统姐姐谈恋爱啊，可我连吃饭aa的钱都掏不出来了。”
裴漱：“你们系统还有性别？”
007：“不行吗？！”
它继续哭诉：“我为统正直善良，扶姐姐过马路，给姐姐递搓澡巾，从小到大因为助人为乐得了无数小红花，我做了什么孽摊上了你。”
裴漱听得眼皮直跳：“助人为乐是这么个助法？你该谢天谢地自己没被美统姐姐告进橘子里！”
“你你你你又怼我？！”
“我不和痴汉讲话！”
裴漱单方面拉黑了系统007。
切断对话后她闭目养了会儿神，直到宋巢和敲响了房门。
裴漱爬起来开门。
宋巢和端着一碗颜色诡异的酥山脱去木屐走上凉塌，她搬来小案几放在两人中间，将那碗不明液体放在上面，然后推到裴漱面前：“尝尝？”
裴漱的脸僵住了，她看看酥山，又看看宋巢和：“我错了。”
宋巢和疑惑：“你哪里错了？”
裴漱回答的万分真诚：“哪里都错了，尤其不该乱吃飞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吧。”
宋巢和明白了：“你以为孤要毒死你？”
“不然呢？”裴漱指了指瓷碗：“这颜色，红的绿的紫的黑的，你说你没下毒这碗酥山都不信。”
宋巢和咬牙：“孤加的那是果酱！”
裴漱狐疑道：“真的假的？”
她端起那碗酥山闻了闻，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是果酱，裴漱笑了，扯了扯宋巢和的衣袖，讨好道：“殿下”
宋巢和拒绝和她说话：“孤不听。”
她在庖厨一事上没什么天分，但想着自己亲手做的小食或许会让裴漱开心，所以在膳房转了半天，方才看到橱柜高处还留有一碗牛乳时眼前一亮，尝试着做了一碗酥山。
没想到这人以为自己要下毒害她！
“我错了，我这就品尝。”裴漱拿着小勺挖了一勺就要送到嘴里。
这时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脚步声，赵嬷嬷大力拍门：“殿下，你是不是把老奴放在高处的牛乳端走了，那是我用来毒老鼠的，下了老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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