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裴莞在校门口等到易助理来接她的车以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让他停在那条巷子的不远处，看见附近的警察赶到巷子口后才让他开车离开。
易助理自然也看见了匆匆赶过去的警察，在副驾驶转头问正往巷子口看去的裴莞，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为什么她刚才要求等一会再回家的原因。
“你报的警？”
“是我。”裴莞缓缓移开视线“走吧。”
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当时那个情况她不可能不去帮一把。只是她不能真的直接冲上去帮她，赵泽诚长得人高马大，她们两个女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她要是直接没有脑子的过去了，一定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反而是白白送人头。与其两个人都赔进去不如去找个真正能帮得上的。
这是裴渡之前告诉她的，遇事多想想，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是不是真的能解决问题。如果你觉得你可以，那你再考虑一下做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的。总而言之是让她出门在外放聪明点，懂得顾着自己。
赵泽诚这件事不是她能解决的，她觉得有事找警察这句话还是准没错的。
车子汇入城市拥挤的车流，缓缓驶入小区大门。今天裴渡开完会直接回了公寓没留在公司加班，就让易助理把裴莞送回了家。
她进门时，裴渡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玩得正起劲，饭桌上摆着阿姨过来已经做好的饭。
“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吧，就等你了。”裴渡玩得正起劲，快速看她一看，又立即专注于屏幕上的飞车。
裴莞洗好手坐在饭桌前等裴渡这局打完，她想把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gameover！”裴渡把游戏手柄扔到茶几上，站起身抓了一把头发，露出不耐的表情“靠，又输了。”
“你怎么还不吃饭，等我？”他走到餐桌旁，对着裴莞倒是态度急转而上。
裴莞撅了噘嘴，向他抱怨“当然是等你了，我一回来你就在打游戏，真是人菜瘾还大。”
“我那是发挥失常，你懂什么？”他嘴硬道，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裴莞：“那你是因为开会累了？”
裴渡逮到个台阶顺着就下“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等我下回再给你玩一把。”
“好啊！”裴莞笑嘻嘻地，往他碗里放了一只大虾“那我拭目以待。”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易谦应该没迟到多长时间吧？”裴渡本来以为他开完会回来裴莞会比他先到家，可没想到他都打了两局游戏以后裴莞才回来。
“你路上堵车了？”
提到这个裴莞点点头，幽幽叹气，那赵泽诚应该是已经在警察局了吧。
“我的新同桌被我们班的一个叫赵泽诚的天天骚扰，本来我没想去管这件事，谁想今天就好死不死的被我当头撞见她被赵泽诚堵在巷子口。”裴莞撇撇嘴向裴渡吐槽“当时我就想总不可能真的不管吧，她虽然再气人好歹也是个小姑娘，我都看到她向我求助了。”
裴渡眉头一拧，问她“你没直接冲上去吧？”
“放心，我可没那么傻。”裴莞露出你太不了解我的表情摆了摆手“当时赵泽诚也看见我了，我有点害怕，于是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走了，然后去找了附近的警察。”
裴渡听完松了口气，刚开始听裴莞说的时候他真怕她一个冲动就去见义勇为了，幸好这丫头不傻，知道自己先走再去找警察。
“我们莞莞真棒，都会自己保护自己了，长大了，也变聪明了。”他眉眼间泛起温和，唇边盛着笑意，把裴莞刚刚夹给他的大虾剥好放到她碗里。
裴莞傲娇地挑眉，大方地接受了他的夸奖，实则藏在头发后的耳根已经悄悄变红。
“以后谁欺负你不用怕，给我狠狠揍他，打坏了哥哥赔得起，千万不能吃亏知道吗？”裴渡再一次忍不住叮嘱她。
看着坐在对面月眉星眼的姑娘，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医院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晚上，她就自己那么孤零零地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入秋了还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瘦瘦小小的。他当时看了心疼，故意把大衣脱下来给她，还故意逗她是个小土豆。
这一段时间她好像长大了点，胖了，小姑娘身上娇养出来那股骄傲自信的劲儿也渐渐有了，还变得更好看了。
也不知道将来她会做什么，在哪上大学，离家近不近。还有，她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想到这裴渡心里那种刚刚升起的骄傲瞬间滑落。
裴莞此刻正和碗里那块鱼肉上的鱼刺作斗争，并没有意识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裴渡连她的终身大事都已经开始考虑了。
他面前的碗筷都没怎么动，一边看着裴莞吃饭，一边脑海里一直想着刚刚的问题。
现在的人结婚都晩，三四十岁结婚的人大有人在，家里还有公司让她学着打理，不能太早结婚，不过她不喜欢打理公司也行，但总要忙忙自己的事业嘛。那就三十岁谈恋爱，三十五岁结婚，再晚生孩子听说就有危险了。
他的心里初初形成了一个规划，心情豁然开朗，他们家莞莞这样又可爱，又漂亮，又机灵的小姑娘他得多留两年，可不能便宜了别家的臭小子。要是太早把她交出去，他怎么放心？又自顾自地摇摇头，真是操不完的心。
吃过晚饭，裴莞到房间整理出她今天要写的全部作业，把它们一块带到了裴渡的书房。
“别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进来。”裴渡不咸不淡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裴莞推开门，把书本放在裴渡桌子没有放东西的一角，讨好地对他笑笑“嘿嘿，哥哥，你能不能让我在这写作业啊？”又怕他不同意连忙道“我是有正当理由的，我有题不会，我想着哥哥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做我这初中生的题。”裴莞只有在有求于裴渡的时候才叫他哥哥。
裴莞这马屁直接拍到了裴渡心里，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轻飘飘地斜瞥她一眼，嘴角泛起点点弧度，眼中闪过笑意，摸摸她的小脑袋“那有凳子，粘人精自己去搬。”
得到了首肯裴莞喜上眉梢，立刻颠颠儿的去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裴渡斜对面。
说她是粘人精裴渡倒是一点都没瞎说，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是感觉裴莞是个格外会撒娇的小姑娘，她有时候会像一只小羊羔似的跟在你身后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叫你的名字，有时候像一只缠人的猫咪翘起尾巴偶尔用脑袋到你身边粘人地蹭蹭。
今天老师留的作业好像变难了，旁边坐着裴渡裴莞感觉自己脑袋里的知识全都打了结，不活泛了。注意力也不能集中，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裴渡身上瞟。
“裴渡，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她趴在桌子上用下巴抵住桌面近距离欣赏裴渡的美貌。
裴渡这下可乐了，扶起她的头让她坐好“这下承认我好看了？”
“本来也没说过你丑啊。”裴莞悄悄看了一眼他俊美清逸的面庞，以及那一双狭长多情的眸子。
她的语文课本上有一篇文言文叫做《邹忌讽齐王纳谏》，上面开头一句是“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她当初看到这句话就想起了裴渡，虽然课文里说还有一个城北徐公比邹忌还美，但是作者又没描写他具体长什么样子。反正在她心里，裴渡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怎么突然夸我？”裴渡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夸他长得好看，但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高兴，真是长大了，这下连审美都有了。
“想夸就夸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裴莞傲娇地抬起下巴，拿出数学练习册用手给他比划了一下“哥哥，这些我不会。”
裴渡接过练习册看了一眼，抬起头向她确认“我没听错吧？这一面你都不会？”
裴莞有点不好意思，站到裴渡身侧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拉长声音撒娇道“哎呀，我就是不会嘛，这东西老师给我讲了以后我还是听不懂，我也没办法啊！”
裴渡取下工作时的防蓝光眼镜，感觉自己的两侧的额角突突跳了跳“好吧，我们先看第一道题。”
他顺手在桌边摸了一张白纸，嗓音清冽，一步一步地在纸上给她列出解题步骤，一边讲一边注意她的反应。
只见裴莞背着手，像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裴渡瞧见她的表现就知道她大约是没听懂，于是在计算结果的时候停笔随口问她“裴莞，十六加八等于多少？”
裴莞一顿，拿出手指一个一个地数起来然后道“二十四。”
“你怎么这么大了算数还要掰手指头？”裴渡皱眉，一脸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
裴莞直了直腰，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幼儿园老师就这么教的，这么多年来习惯了。”
行吧，裴渡揉揉眉心，怎么算不是算，掰手指头就掰手指头吧“想当年你爸爸算数都不用想。”
“我又没见过他，那我就是没遗传到他呗。”裴莞小声说道，低下头抠手。
她的父亲裴洲在她出生的前两个月出车祸去世了，她从生下来就只在家里的老相册里见到过他。
听了她的话裴渡神色一暗，后悔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对不起，是哥哥说错话了。”
裴莞抬起头，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朝他笑笑“没关系，讲真的我又不认识他，这没什么可伤心的，我们继续讲题吧。”接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哥，你刚才讲的我全都没听懂，你能再讲一遍吗？”
裴渡深吸一口气，拿起钢笔把草稿纸换了个面“我们继续。”
这一个晚上下来，他基本都在暴走的边缘游走，刚想说她几句让她上课上上心，可话刚到嘴边就瞅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最终还是舍不得骂她。算了，不会就不会吧，就算她以后只会花钱不会算账他也养得起。
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裴渡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都不会给她辅导作业了。他改天给她请几个老师，让她去折磨那些老师吧。
由于前一天晚上做作业做得晩，裴莞早上起来的时候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到了学校以后，她发现每天都比她去得早的杨曼书还没来上学。
孟摇情看到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的裴莞吓了一大跳，忙过去问她“我的妈，您昨天晚上这是去当黄金矿工了？”
裴莞揉揉发涩的眼睛，强忍着睡意“别管，问就是熬夜学习了。”
“这个给你吧，你喝了精神精神。”她把刚在超市买的罐装咖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待会是数学老师的课，你别被他逮到出去罚站。”
裴莞朝她感激一笑“谢了。”
孟摇情轻嗔一声“跟我还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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