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无涯（圩七———圆）
（圩七）
我的那个乖啊，你想说啥？我连忙用脚碰了碰她，她往前走了一步，根本不理会乎我的劝阻。我赶紧低下头，走到八师姐旁边，“她刚才说的，我已经记录好，身边这位要说什么，也记录一下吧。”
她说道，“我编号甲九一，是伴读，理不该讲，但他不讲不代表我没有想法。”
额的神啊，这用词语气，我赶紧低头，脸红的跟番茄一样。
“那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二师姐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其他人都面露讶色。大厅内只有九人，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她，她此刻身着男儿装。
我浑身发热，连耳朵都快要失灵，就是觉得今天要丢大人，没法收场。
“无德之悟，可以说是废话！”
“哄……”大家一片惊魂声。
我的天！此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带这样说人的吧。
“天无德天下无德众生无德，生无德死无德活着无德，这不是废话是什么？哪一句不是道理？道理的事，用得着说吗？谁不知道还是谁不懂？我觉得重点是他怎么看待这些道理，而不是让大家千人千面照镜子。
我听了半天，发现你们要么牵强附会，要么胡扯，根本不知道他的意思在哪里。也许你会说，把思想敞开，大家先说，然后他再解释，这样有助于开阔思路。错了！第一个讲的就是影响，没有谁能例外，除非你看古人的书，著书者发不了声。”香娘讲这些，我觉得不能记录。有人开始点头，有人开始沉思。
“不如把他请来讲一讲，看他说点啥。”
“这个？”二师姐有点为难的样子，看向其余师弟妹，不曾想大家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有请大师兄讲讲。三师弟，你去把大师兄请来，然后把情况跟他讲一讲。
“好，各位请稍候，”三师兄起身走掉。
“你且过来”，七师姐叫香娘。香娘大方地走了过去，就站在七八师姐面前。
“是女扮男装吧。”七师姐直接低声说道，八师姐对香娘微笑了一下。她俩都看出来了。
“是的。”香娘略显生涩地回答。
“早前听师父说要来一对娃娃，就是你们吧。”七师姐和八师姐相视一笑。我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年龄。
“是的”。
“啊，你和就师弟先等会儿。”八师姐起身走向二师姐，耳语了几句，二师姐面色微微一变，然后朝香娘摆了摆手。
我看到她们在说话，声音很低，因为能量不足，所以听不到她们说些什么。二师姐拉着她的手一副爱怜的样子，然后拉起她走出了大厅。
（圩八）
不多久，二师姐领着换了女装的香娘出来，一下子惊艳全场，那个美，八师姐顿然失色，七师姐也有点不淡定。今天有点像女场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二师姐的缘故？
二师姐招手我过去，问道，“你可愿意她随我，做我的弟子？”很认真的样子。
我看了看香娘，她一脸淡定，就是全凭我做主的意思。“一切全凭师姐做主。”
“那就好，我就自作主张收香娘为徒”，二师姐扫视全场说道。
有人点头，有人微笑，个中含义很多。二师姐喜欢，她也不反对，美事为何不成全。
俄顷，大师兄和三师兄到来。大师兄朝大家逐一点头算是问候，看向香娘是顿了顿。
二师姐说，大师兄，未向你禀明，我已收香娘这孩子为徒。
“哦，好事，恭喜师妹收取高徒，”大师兄洒然一笑说道。
“谢师兄。”
“好。”大师兄接着说道，“刚才三师弟把大概情况跟我讲了一下，我非常高兴，不容易啊。镜子，先入为主，呵呵…实在超出预料。这叫什么？后生可畏啊！”
“我说下我的感悟吧。无德是大德，这是我感悟的中心所在。当这个世界给了我们很多认知可能的时候，一旦选择某一项，大多情况下，都表示，拒绝或者放弃了其他更多的选项，甚至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无德不是德，我们这些人，所谓的大师，传道授业解惑，乃至肯定他人，为的是什么？我们的全部价值只是弥补这个无德的社会，其实我们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根本做不到的，太多太多。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所传的，有没有先入为主的影响到他们的选择或者认知，有没有限制他们的思维阔伸，如果有，就是失败。能听到反对和意见，我非常高兴。遗憾的是，它并不是来自于我们的哪位弟子，而是你们。
有针对性的释疑解惑是我下步的努力方向，我个人不会再灌输弟子们什么大道理或者怎么做事情。他们自然能从实践和书本这个镜子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即便释疑解惑，个人觉得也要改变方式。
无德是不是德，关键在于我们的认知力，这个认知力的获得，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无德之悟，我仍然没有领悟清楚，只是觉得这里面包含了很多道理，释放了很多视角。这是我十年的最大所得，谢谢大家。”大师兄说完，走到八师妹身边，拿起笔录看起来。
大家都还在沉思中。
“这里面怎么没有香娘和悟真的话？”大师兄问八师姐。
八师姐回道，“九师弟刚接手，不懂，所以没记录。”
“奥，这个以后必须每个人都要记录，不管说什么话，这是师父的要求，也是对我们做弟子的考察。悟真师弟切记。”
“悟真记下了，”我连忙弯腰行礼。
大师兄摆摆手，示意我不必多礼。八师妹记忆力好，回头补上，传给我看一下。
“好的，”八师姐看了我和香娘一眼，我的汗从后背涌出，这能记录吗？太大太多冒犯了！最少语气用语要更正一下。
“好了，大家散了吧。”大师兄挥挥手，自己先走了。
我留下来和八师姐交接的时候，额头那个汗被她笑的，还好她只记录了香娘讲话要点，没那么伤人。我感谢万分，一个劲地致谢，她拍拍我肩膀，也走了。
（圩九）
和香娘一块儿回道卫道阁，直接回了卧室。二师兄因为要和弟子交流，在三楼畅谈今日无德学习感悟。
我看着香娘，她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我先开口，以后你要跟着二师姐了。
“哥哥，我就在这里呀，我跟她说过了，有个前提是我可以随时跟你走，可以不跟她做功课，她说这都是形式，她希望我有时间和她多做沟通，她有些见解要我深入研究。”
我心里释然，不是分开，香娘做事还是有谱的。“那你今天讲话怎么火力那么猛？”
香娘笑了笑，“立身之地，别让人小瞧了去！我的无所顾忌，正是你的谦和机遇。”
我拉过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背，“你呀，这么整，收不了场怎么办？”
“哥哥放心就是，他在这里我肯定不会，就是因为前面行礼和谦让两位的发言让我断定，他们可以接受这种方式。”香娘一笑。
我把她抱住，“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香娘抱紧了我，“我也是，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但我总有预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冥冥中有股力量要把我们分开。
第二天起老早，我们到后山看日出。雾水很重，草丛上一脚下去一个脚印，两串脚印走上了后山。
这是一道很窄的山脊，晨风带着凉意轻轻地吹着，有点冷，唤醒了一夜的尿意。用能量场测定周围无人，我们背着风，对着悬崖一侧来了一泡酣畅淋漓。
（圆）
说不清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有时候觉得她就是我的手臂，就是我的眼睛，或者是我的思想外延，求学以来，她越来越进入我的身心，就像我身上的骨肉。我们没有一点顾忌，算是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吧。我更觉得她是我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天东方开始露出白色，接着是红色，然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我们拥抱着肩膀，体验着新生的朝气，放开吸收的穴道，让能量带朝气进入体内潜藏。
挥手一引，香娘把附近草丛中的露珠都引到空中，然后几道力量再次发出，露珠排成了一颗心，两颗心，然后两颗心连在一起，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眩光。
“好看吗？”香娘扭头看了我一眼。
“好看！”我使出能量波，把草丛中的衰叶卷起，拼成一个方框，框住香娘的两颗心，这代表我们的世界。
香娘向我偎了偎，然后把水珠全部粘附在叶子上，“不分开不分开”。香娘收了功。我搅动叶框成圆，练习着对能量的控制。树叶沾上水珠，不好整。
回到卫道阁，大师兄门下弟子已在等候中，说是搬家来的，以后到哪都有人来接送。我们没有行李，只有枣红马，他们也就是牵个马。不料二师姐硬是整出来一大堆行李，全是她送给我们的。想的很周到，吃穿用度都有，包括香娘月红来时的物件，我们千恩万谢出了卫道阁。香娘现在只是不到三岁的娃娃，哪来月红，也埋没了师姐一片好心。
我们住进了大师兄安排的厢房，一个女弟子早已等候一旁，自我介绍叫碧云，是大师兄的第五十个弟子。
她领着我们开始四处走动。走到书房位置，我看到了一副字画，上面写到：善无忍屈不成，德无厚积不载。它深深地吸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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