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了结
房间内
“灵儿，帮我倒杯水可以吗？我有点渴了。”席颜打破沉默，她觉得她要是不先说话，这姑娘能把地下看出朵花儿来。
楚灵儿赶紧去给席颜倒水，摸了摸杯子，有些凉了，“水有些凉，你可以喝吗？”
席颜依然笑得和煦，“没关系。”
楚灵儿还是将水壶放在炉子旁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倒了一杯，席颜看在眼里，心里也淌过阵阵暖意。
看着席颜把水喝完，楚灵儿又附身在席颜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才将水杯放了回去。
席颜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和平常上书房里那个坐立不安的冒失公主完全不一样，有理有序的样子，还真像是个照顾丈夫的妻子。
“灵儿，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嗯？谁啊？”
“我的母亲，以前父王每次受伤，娘亲也是这样，彻夜侯在父王的身边。细细照顾他，这些琐碎的事从来都不曾假于他人手。”
听席颜谈起自己母亲，以为他是想家人了，颓然抬眸，轻声问，“想家人了吗？”
席颜摆手，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刚才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兄长和我说过的母亲还在时，和父王相处的那些事。”
“兄长？”楚灵儿疑惑了，眼里带着不解。
自古以来，立储立长，既然有兄长，为何席颜会是淮安王世子？
席颜明白楚灵儿在想什么，苦笑着说道，“兄长三年前战死在与南楚的一场战役里。”
听了席颜的话，楚灵儿脑子里嗡嗡的，她似乎切实体会到了国仇家恨四个字对席颜意味着什么。
兄长战死，举国投降，寄人篱下，数遭暗杀…如果换做是她，也许在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恨得咬牙切齿了。
话哽在喉咙里，却是连一句对不起都已经说不出来，太苍白无力了…
席颜到底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说出理解自己身不由起这种话。
“灵儿，”席颜倒将灵儿的名字叫顺口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责怪你什么。也不是要让你自责。”
“对于兄长而言，守家卫国是他的职责，战死疆场也是一种荣耀。于我而言，自然也有许多遗憾，我也恨，恨战争，恨南楚的穷追不舍。可这些东西，与你无关，不该成为绑架你的枷锁。”
“年幼时，我也曾听人们讲过那些因为战败而没为妓奴的女子们。她们…从来没有参与过战争，只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儿子战败而受尽牵连…”
“就好像兄长走后，也只剩嫂子一人，终日郁郁寡欢，不得笑颜…”
席颜停了一下，见楚灵儿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才又接着说道，“也许，我的比喻不是那么恰当，但我想，你是明白我想说什么的，对吗？”
怎么会不明白呢？席颜说，这些妇孺无辜，不就是也想说说自己无辜吗，朝政，战争，哪怕是和亲，都是前朝男人们的事，所有的女眷都不曾参与，却又备受牵连。
说到底，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楚灵儿微微颔首，席颜见她不再纠结，思虑以后，又说起了中毒的事，“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
楚灵儿走近，坐在床边，耐心等着席颜继续往下说。
“也许，你太子哥哥给我下的毒并没有毒到我。”
“因为，我确实是在闻了楚良佑给我的盒子后吐血昏倒的。刚才也和你说了，花辞是一个医术十分精湛的人，我体内的毒应该早被她解了，之所以昏迷不醒，可能也有我体质过差的原因在。”
席颜思索再三，还是不打算告诉楚灵儿真相，一是因为灵儿对她的感情她既明了，虽然做不到同等回应，但也不想让她过于为难和纠结。
二是她不想让灵儿知道想要对楚良佑下手，毕竟，这也是她的亲哥哥。
“可是…哥哥明明说，毒是他下的啊。”
席颜挑了唇，依旧含笑道，“那也许，我运气好，刚好没有吃到有毒的那道菜吧。”
楚灵儿无奈，但也相信了，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
“时候不早了，我让常安送你回去？”
“可是…”虽然席颜和自己说了那么多，可还是担心他的身体，舍不得回去。
“你…明日再过来吧，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但是…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的。”虽然只是想让她早点回去好给自己腾出时间解决这些事，但说这话席颜也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楚灵儿的脸色也不比席颜好去哪儿，羞涩的少女不再坚持，轻飘飘地回道，“好吧。”
临走又嘱咐楚灵儿不要将花辞会行医的事说出去，楚灵儿也知道这是席颜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留的一道屏障，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
送走楚灵儿，席颜赶紧写了两封密信，一封是给楚尚的，一封是给楚良玉的。
给楚尚的信里，说明了自己已经有了办法将中毒一事传回大梁，至于要不要传，全看楚尚怎么做。
席颜也是在赌，她赌的是，楚尚早已不想再和北梁起冲突，任何有可能挑起两国争端的事他都会认真处理。
用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换此事尘封，划不划算，要不要答应，全在楚尚一人权衡。
给楚良玉的信里则是直言了自己已经知晓是他和楚良佑下的毒。
但是，她不但可以闭口不言，不去追究楚良玉的问题，还可以和他联手，一起除掉楚良佑，打他个措手不及。
她相信，自己给的理由对楚良玉来说足够有诱惑力，除掉对自己登上皇位有威胁的人，送上门来的机会，他不可能不要。
两封信，一封是要楚良佑永失圣心。另一封则是乐见他们手足相残，让楚良玉置他于死地，永无翻身之日。
密信被送走，席颜也算放松下来，希望中毒的事能有个圆满的解决吧。
………
腊月二十三，二皇子楚良佑因不敬皇帝，诽谤妖言，以古非今，私相受贿，笼络朝臣等数条大罪打入大牢，家中所有男丁罚没充军，女眷一律贬为庶民。
腊月二十七，楚良佑因不耐狱中苦寒，心悸而亡。
席颜中毒的事被瞒得很好，至此，也算有了一个了结。
腊月二十九，楚尚赶在年前下了今年的最后一道圣旨，将席颜与灵儿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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