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醒
花辞确实厉害，一天时间，就将席颜中毒又解毒的原因搞了个明白。
和她想的一样，席颜体内同时有两种剧毒的药，七命花散和玉焚尽。
只是玉焚尽毒发时间比七命花散更久些，也许是两种毒药药性过烈又彼此相克，导致在殿下的体内同时发作，起到了相互制衡的作用。
殿下也因此因祸得福，两种毒药彼此相逼，不但没有让殿下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将殿下的体内因多年服药而累下的毒性清了个干净。
“呵呵，看来我的命是真的很值钱啊。”席颜坐在椅子上自嘲道。
一夜竟然有两方同时要杀自己，只是这结果…怕是谁也不敢相信。
“殿下，短短两月，已经有四次暗杀，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花辞忧心不已，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运的。
席颜点头，她知道花辞的意思，“既然避无可避，那我也不惧正面应敌。”
虽然玉焚尽是谁下的不知道，但是楚良佑，既然他有这个胆量做这件事，就应该也有胆量承担后果。
“殿下，宁汐公主来了，已经进大门了。”
几次下来，门房的人已经把楚灵儿的脸记住了，于是再见到她来，也没有拦她。
幸好常安端着药路过看到了，赶着过来告诉席颜。
“怎么不先通报就让她进来了？”席颜皱眉，天才刚黑，灵儿不会打算又在这儿过夜吧。
常安来不及解释，走上前准备扶席颜躺下，“别问了殿下，您赶紧先躺下吧。”
主仆三人刚把屋里还原成早晨楚灵儿走时的样子，楚灵儿就迈着步子进来了。
“参见公主。”常安行礼道，而花辞依旧站在一旁，和昨晚一样，没有给楚灵儿好脸色。
“不必多礼，他今天好些了吗？”进门第一眼就看向席颜，神情凝重。
“回公主，还是老样子。”常安回道。
楚灵儿叹了一口气，往床边走去，蹲了下来，眼带怜惜的看着床上的人。
常安心里替殿下感到难过，看来，今晚又得保持这个姿势到天亮了。对着花辞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房间。
“花辞姑娘，常安，你们先别走，我有事要和你们说。”楚灵儿听到动静，没有转身，叫住二人。
花辞和常安对视一眼，要和他们说什么？
楚灵儿知道他们留了下来，依旧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身的勇气，轻闭上眼，“席颜的毒，是太子哥哥下的。”
又是他！
这是在场除了楚灵儿外另外三个人的一致反应，再一再二再三，到底有多想让两国再起争端？
“呵呵，所以公主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是带了解药来，还是想看看殿下到底还能撑多久，好回去告诉你那个阴狠的太子哥哥？”
花辞言语带刺，这兄妹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倒是挺好。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哥哥说他下的毒没有解药，我…”
楚灵儿转过身，急忙想要替自己解释，却被花辞打断。
“所以呢？所以你来是想干嘛？宣判殿下死刑吗？”
“花辞…”常安听不下去了，虽然他也很不高兴，可楚灵儿对他家殿下情意到底如何他看得出来。担心都来不及的人，怎么可能跑来落井下石。
“花辞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请你相信，我和我哥哥不一样，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席颜。”
“今日哥哥告诉我毒是他下的之后，我就想着要告诉你们的。虽然…虽然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怪我，毕竟下毒的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可是…席颜危在旦夕，比起怪罪，我更想让他多一分生的希望。”
“呵呵，冠冕堂皇。”花辞就是看不惯楚灵儿，殿下这两个月遭了四次暗杀，三次都是拜她的太子哥哥所赐，要是有心，又何必事后才来做活菩萨？
“咳咳…”
床上人的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楚灵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转身确认。
席颜缓缓睁开眼，花辞见状，更是难受，殿下维护楚灵儿的心思太明显了。
常安却舒了口气，还得是殿下，再不醒来阻止一下，花辞能把这小公主给说哭了。
“席颜？你醒啦？”楚灵儿大喜，声音激动。
“咳咳…常安。”席颜装作刚醒的样子，想让常安把她扶起来。
“我来吧。”楚灵儿会意，伸手去扶，动作轻柔。
“多谢。”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楚灵儿没有回答，只是关切得问道，“你刚醒，有哪里不舒服吗？”
席颜摆摆头，浅笑着说，“我没事。”
楚灵儿却不依，她这一天一夜可是担心坏了，“要不我回宫去请太医来给你把把脉吧，昏迷前吐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啊。”
“灵儿，我真的没事。”拉住要回去请太医的楚灵儿，这也是席颜第一次叫她名字。
楚灵儿却没注意，“可是…”
“好啦，花辞还在这儿呢，她的医术不比太医院的差。”
花辞皱眉蹙眼，自己是隐藏在殿下身边的人，会医术的事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对敌人说呢？
楚灵儿只好不再坚持，恳切地说道，“好吧。但是如果府里缺什么药，你一定记得让常安告诉我。”
席颜点了点头，笑得柔和。
“所以你们刚才，到底聊了些什么？”
“回殿下，公主知道了是谁向您下的毒，特来告知的。”常安解释道。
楚灵儿惴惴不安，不敢说话，她很害怕席颜的反应。
可没想到的是…席颜接了话头，“呵，我知道是楚良佑。昏迷前，我就是闻了他给我的那个盒子。”
“二哥？怎么…怎么会是二哥？”
楚灵儿懵了，明明太子哥哥亲口告诉她毒是他下的，怎么又扯到二哥那儿去了？
“殿下您误会了，刚刚公主可是亲口说，毒是她的太子哥哥下的。”花辞面无表情道。
不敢看席颜什么反应，一股奇怪的感觉袭向楚灵儿，只把头埋得死死的，心间发酸，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席颜将楚灵儿的反应尽收眼底，比起上次从宁睿那儿得知祭典刺杀真相时愧意更加明显，可席颜自己知道，她真的对灵儿怪不起来。
“常安，盒子现在在哪儿？”没有理会花辞，席颜也看出来了，花辞并不愿意配合她。
“回殿下，今日申时末，楚皇陛下已经派人来取走了。”
席颜点头，再次将目光转向楚灵儿，心里默叹一口气，和声道，“灵儿，我说过的，不会为了这些事怪你。”
在得知另一个下毒的人是楚良玉时，席颜心里就有了打算，也不打算再接着装昏迷。
听到花辞一直用言语呛楚灵儿的时候，席颜感受到了心疼，既然装昏迷已经没有意义，也不忍她再被花辞欺负，不如醒过来。
楚灵儿不解，和上次一样？不怪她？扭头对上席颜清澈的眼，又忙避开，贝齿微微咬着唇，“对不起。”
席颜却满脸笑意，这姑娘真是别扭啊…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公主有事要说。”
对着常安使了个眼色，常安也明白，拉着花辞告退了。
“你说你，干嘛老是嘴不饶人？”关好门，常安对着花辞吐槽道。
“我不饶人？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你也和殿下一样，偏帮着一个外人？”
“要不是她那些父兄，安之会战死吗？殿下会背井离乡来这儿吗？会一次次往鬼门关走吗？”花辞在里面忍着的气全冲常安吼出来了。
可常安这点上也是随他主子，楚灵儿从来没有害过殿下，每次生病受伤，她也总是对殿下关切备至。
“人都有身不由己，殿下这些年为着这个身份做了多少他不愿意做的事你不知道吗？”
“更何况，楚灵儿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世子不利的事，而且刚才世子对她什么态度你还看不出来吗？殿下比我们聪明那么多，她不介意就说明她有应对的法子，你又何必呢？”
常安苦口相劝，花辞却是半句都听不进去，“呵，冥顽不化，莫不是要等她真的嫁过来，害了殿下，你才知道她姓楚？”
花辞说完，不等常安反驳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夜里，常安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怕是这个公主还真希望自己不是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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