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任务
“任务，找空琰。”大师尊心里似乎装着事，没再调侃她，右臂一挥，化进空气中，用了瞬移，没了身影。留下启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大师尊竟会瞬移？！
须知瞬移是个高阶仙法，大师尊既然会这个，修为又怎么可能还只卡在空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也不说完，全然不像平时的他。
若说大师尊会瞬移奇怪，那给她任务，就更奇怪了。
明尘山内外门弟子中，能人众多，任务为什么会轮到她头上？怎的这么凑巧？莫非是要采取人海战术，像前往东荒大陆那种？
入泉现在被看管严密，定不会被委以任务，启灵一走，那小丫头岂不是又要落入父母的手掌心？
还是她干脆告诉大师尊好了？至少他看上去是个明白人。
而任务找空琰？那就是最最奇怪的！
启灵心里腾起不详的预感，毕竟这位无空界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机巧疯子，扎根外门深院数年，不愿踏出门半步，连掌门仙人都请不动他。
而他，要给启灵颁布任务？
启灵如今心里又何止千万个疑问。
“不管怎样，看来只能先去找那位师尊了。”
启灵预想到了困难，却没想到这么难，连找空琰师尊本身，都是件大难事。
她约莫问了二十来人，都是一个情况，起初与她打招呼的时候，都还热情回应，一到被她问到空琰师尊，就来了个唯恐避之不及，要么敷衍了事，要么缄口不言，要么，夸张的很，抱头鼠窜。
“哦哦哦，空琰师尊啊，师姐去东边寻下吧，他老仙家应在那里。”好不容易逮着个好好说话的，却这么模凌两可。
“这位同门，师尊具体在哪处院子？边上可有什么显眼的？比如棵古树或古井这种？”
启灵还想细问，那弟子却早已跑开。
启灵哭笑不得。但她知道，大师尊在这种事上，不会骗她，更不会害她。
好，那就往东，她一路边走边留意周遭，在仙门，东边有特别的意义，象征灵力和神族，院落布局上，东边算作风水宝地，多祠堂、打坐、修炼处，却极少有寝院。
路上弟子行色匆匆，看她时眼神多有躲闪，许是启灵问话的事已经传开，她也因此，再没能跟任何人搭上话。
等到走的不能再东时，她忍无可忍，厚着脸皮强拉了一位弟子问路，结果竟是戴了网状面罩的左二郎。
“师姐，见面了。”话语生硬，果然是他。
“哈，是呀，劳烦问下，空琰师尊住所在何处？”
“空……琰。”
“正是。”
“空琰师尊。”
“嗯。”
“……”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你，跟我走。”他有万分的犹豫，但还是带着她走了起来。
“瞎猫”竟碰上了“死耗子”，这样看来，他这类似渔网的面罩本就诡异，诡异的和空琰师尊那很搭？
“有劳！！”
想来在左二郎的带路下，很快就能见到了！到时候来个快刀斩乱麻，七天内势必回来！
结果……这一折腾竟是小半个时辰。
“呀，这明尘山，好地方嘿，一切探索位置的幻术，都没用，哟呵，这找起人来，还真是费了劲了，哈哈。”
寻久了，启灵有些尴尬，边上又是块心热面冷的“石头”，索性率先开口，希冀着用讪笑化解沉默。
眼见着他二人又转悠回了刚来过的地方，启灵忍不住问道：“莫非咱们在走阵？将整个外门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的。”
左二郎这才好生看了她一眼。
“师姐没错，正是如此。”说完立马撇过头去，不给启灵再问的机会。
嗯，不愧是要寻机巧狂仙的住所。
启灵与左二郎在千亩地的外门，好一顿绕，终是在一门前停下。
咦？看这边上的玄武和朱雀石像，刚才他们经过此处少说三回，之前这不是一堵石墙么？还是说，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左二郎伸手开门，尚未碰到，门就顾自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面照壁，这本是最寻常的平界房屋布局物件，但奇的是，它是由大大小小上千的金属块挤压而成。
上面镶了六颗夜明珠，其中三颗都不正常，两颗暗淡，一颗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暴殄天物啊。
进到院里来，能闻到外门常用的檀木熏香，用的计量不小，却完全盖不住那股浓烈的硫磺味。
院子里有个小仙童在打扫，扫的并非尘埃，而是零件；更有三五个外门弟子飞也似地在各间屋子里窜着，手里拿着或肩上扛着一些匪夷所思的物件，各色材料的都有。
左二郎通报一声就算进来了，印入眼帘的是成堆的机巧部件，排山倒海，震撼异常，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歪坐于其上的一位十成十的美仙。
眉眼极具神采，典型丹凤眼，剑眉斜飞入鬓，本是非常有力的五官，却被柔和的面部轮廓中和，呈现出一副绝世容颜，虽不及白泽，却远胜启灵看到的其他生灵。
他捣鼓着手里的九连环，瞥见有人进来也不搭理，态度凉凉的。
“不硌屁股么？”启灵心里想着。
“何事？”
“在……”启灵抬手作揖，正打算开口，却被不留情面地打断。
“等，贫道是看在边上玉面郎的面子上，才要听你讲，精简些，莫让贫道耐不住性子，将你轰出去，白费了他这几个月对我的协助。”
“是，晚辈暂居内门，照料灵力宿主入泉，大，空行师尊引荐晚辈面见您，说是有任务。”
“空行？……好……久远，的名字。”
从刚才就没在认真的空琰师尊突然站直，许是常研究机巧械术的缘故，认真时，眼睛极为专注有神，往下俯视着她，仿佛要在启灵脑门上戳两个窟窿眼。
“你？叫什么？等，先问名字。”
“没有正经名字，但……”
“没有名字……”他蹭地从零件小山上滑下，站到他二人紧跟前，“你是孤儿？！”
此举确实有些让启灵尴尬，就是宝荣阁的执事们也极少大声将“孤儿”两字说出，连一边的左二郎都反应性地动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不悦。
“是。”
“那那那，你有，你是内门弟子，哈哈哈，好一个空行，空，一……”空琰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面带狰狞，启灵心里发慎，后退一步，他却跟着猛地凑近，“你道号呢？”
“启灵？”
“启灵。”
异口同声！
他知道她？
得了答复，师尊展颜，露出阳春三月的明媚笑容，融化了屋内的冰冷金属气质。
此后，空琰师尊眼里又突然失了焦，内里的一切神采仿佛都被带走，他陷入长久沉默，久到左二郎开始用食指不耐烦地敲打胳膊。
随即，这位师尊大喝：“空一！还是让我看到了，还是让我见到了，你守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琰师尊，我二人虽为弟子，无意冒犯，但启灵师姐是来领任务的，请明示。”左二郎生硬打断了师尊的笑声，这笑也是古怪，仿佛要把自己给笑到窒息，面上也并无喜乐之情，更像是某种极度哀伤。
“关你何事？！走！出去！哈哈哈哈哈。”
启灵顿如惊弓之鸟，这等诡异场景，如何能让她一人面对！
许是她的表情被察觉，起了作用，空琰师尊突然变脸，用极其快的语速囫囵说了些什么：“启立唔你溜着吧！”，启灵求助左二郎，他眉头紧锁，一副看怪物的样子盯着师尊，更不打算离开了。
随后，空琰支撑着有些纤弱的身子晃到了启灵身边，来了个大大笑脸，不过这次，有些瘆人。一个仙人，到底如何在绝美的同时，又疯癫到极致的？
“原来是启灵啊，过得怎样？吃得好吗？玩得好吗？睡得好吗？快乐吗？幸福吗？有心上人吗？需要我主婚吗？那小子在哪呢？不会是他吧？待在明尘山干嘛？来我这呗，来我这呗。”
诡！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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