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旁听审案
岑灵一连灌了三杯茶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是见的人多了，什么事情都能见上一回，回想李二叔所说的，那张祁山所做的恶事，她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
她的左手放在桌上，食指与中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思索了一会：“从无关紧要的开始，让他们尝尝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滋味。”
她朝门口唤了一声：“若……水莲进来。”
她瞅了纳兰逸之一眼，见他仍在慢悠悠地喝着茶，时不时与李二叔说两句话，并没有注意到她唤的是若兰，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虽然他可能已经知道了她知晓水莲并非水莲，而是若兰，但是如此光明正大的，不知为何，她竟没胆。
她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带着水莲便到一旁的书桌那儿去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纳兰逸之抬起头视线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深了许多，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灵让水莲研磨，提笔思考了一会，便行云流水写了一封信交给水莲：“让楚誉尽快送去给南宫将军。”
“是！”水莲接过信便出去了。
……
七月初二，阴天。
京兆府门口围了一群人，都在议论纷纷，却又不敢大声。
大堂内，京兆尹林明轩坐在主位上，张兆堂府上的管家立在下方，高傲地抬着头面对着林明轩。
堂下还躺着一个人，哦不，是一具尸体，用草席从头至脚都盖着，一旁还有一对老夫妇跪坐在尸体旁哭得死去活来：“儿呀，你死的好惨啊，你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让我们老父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你们先别哭了。”林明轩揉了揉耳朵，对下面那一对老夫妇道。
奈何他们的哭声太大，压根就没听到他说的话。
逼得他不得不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吼道：“公堂之上，嚎啕大哭，成何体统，都止了声，好好回话。”
老夫妇两人被吓得瑟缩了一下，止住了哭声，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是，大人。”
见那对老夫妇不再嚎哭了，林明轩才指着尸体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实说来。”
老汉抓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与眼泪：“大人，您要为小老儿做主啊，小的夫妻俩年近六十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他给我们养老送终，传宗接代，却被张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张祁山给害死了，这要让我们老太婆老头子如何活哟。”
张家管家立即道：“明明就是你们儿子偷了我们少爷的东西，誓死不肯交出来，在逃跑的路上自己摔死的。竟敢诬赖我家少爷，林大人，请您一定要给我家少爷还一个公道啊，我家少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本官问你话了吗？”林明轩睨了张管家一眼，那张祁山是个什么货色，人尽皆知，竟说是好人，也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这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与张祁山脱不了干系。
不过终究是张家的人，事情还是得按着章程来，如此才堵住了张家人的口，毕竟上面还有一个皇后娘娘，一个太后娘娘呢。有道是一人得到，鸡犬升天，何况如今还有不止两个人得了道呢，张家因着裙带关系，还有不少人当了大官的。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张家人多势众，又有人撑腰，一个不慎，被他们揪住了小辫子，肯定是要脱层皮的。
这事若办不好，那可得麻烦咯。
那该死的张祁山，每个月都给他弄那么几回这种狗屁事，他还没开始查呢，最后竟都私了了。
如今终于苦主不肯私了，摊到了他的面前来，他就得让张家人知道，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还是有王法的。
张管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实在想不到这京兆尹如此不给张家面子，张了张嘴，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再开口必是不妥，便又闭口不言了。
那老妇人又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仗着自己是张家的人，就如此颠倒黑白，愚弄大人，冤枉百姓，这当真是姓张的天下了吗，这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吗？老妇人今日就算是落得个被杖毙的下场，也把那张祁山给告上一告，为我儿洗刷冤屈。”
林明轩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小老太婆果然有点气魄。
同时也觉得，当一个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就变得无所畏惧了。
“哟，这么热闹，是在审什么案子吗，不知本将军可不可以坐在一旁听一听？”南宫毓德带着两名属下走了进来。
京兆尹乃三品官员，而南宫毓德为镇国大将军，从一品，再者抛开南宫毓德的将军之位不说，他还是堂堂正正的南宫王府世子。
是以，林明轩立即出来，见了礼：“下官见过南宫将军。”
公堂之人的所有人立即都跪了下来：“拜见南宫将军。”
“都起来吧，本将军今日只是路过，见了京兆府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本将军便进来瞧一瞧，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的。”南宫毓德径自在角落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林明轩思索了一下，便也不拘泥，拱了拱手，便又坐回了高堂上去。
示意一旁的府衙过去向南宫毓德禀告事情的经过。
张管家偷偷瞄一眼正在安静听着府衙的话的南宫毓德，眉头不禁一皱，继而朝门口望去，与一名张家的家丁对上了视线。
家丁了然他的意思，便悄悄转身离开，直奔张家。
南宫毓德听完府衙的话，放下茶杯看着林明轩：“竟是如此，还真是可怜，林大人，你可要好好审一审，不必有什么顾忌，本将军今日就坐在这儿了。”
言下之意，便是今日他就在这里给林明轩撑腰了，看看那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捣乱。
林明轩眼眸一转，立即笑道：“是是是，查明真相，主持公道，本是下官的职责，下官定不偏袒任何一方。”
张管家又是眉头一皱，心中只希望那家丁能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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