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痛心疾首

瞧见这一副厉鬼一般无二的面容，阿春吓得转身就跑。

        当真是见鬼都没有这般害怕，逃得如同后面有豺狼虎豹在追，踢到了门槛摔了个狗吃屎，爬了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干脆手脚并用爬出去了。

        一路哭喊，尖叫，连滚带爬，大老远都能听到她的鬼哭狼嚎。

        看着她疯狂逃走的背影，岑灵毫不客气地笑了，捧腹大笑，笑得直接趴在床上，用力捶着床板。

        一旁的三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李欢扯扯嘴角：“好玩吗？”

        李二婶伸手扯下她脸上的面具，翻来覆去地看，一脸嫌弃地丢回给她：“别说，还真像。”话落也跟着笑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夜里，岑灵又从纳兰逸之留下来的银子一半的一半交给了李二婶代为保管。

        对于李二婶，她真的当娘一样对待，李二婶自然也是视她如己出，这种感情真的很微妙，好似天生自带的，两人一见面便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翌日一大清早，岑灵早早起床煮了早饭，李二叔起来的时候瞧见已经有早饭吃了不需自己煮，颇为诧异，还以为是自己的娘子体恤自己，早早起来做的，站在门口捂着心口欣慰了半日呢。

        岑灵吃过早饭便去了镇上，她要去陈府还那一两银子的定金，临近过年了，顺便买一些日常用品。

        李欢死活都要跟着，说是保护她。

        岑灵寻思着，可以让他当苦力提东西，那倒也不错，便让他跟着了。

        今日天气晴好，早早的便瞧见太阳在徐徐地爬山坡，漫山遍野的白雪沐浴在晨光之中，远处的山上雾气缭绕。

        冬季的第三场雪已经下完了，此后一直到明年开春都不会再下雪。

        岑灵今日又是一身男装，李二婶帮她在脸上画了一些东西，稍稍改变了面容，虽然与之前还是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多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少了几分女子的娇柔。

        虽然李欢只是比她大上几个月，却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是以他的衣裳李二婶都要改上好几改才适合岑灵的个头。

        村头已经有三两个人在等牛车，其中一个便是苏三娘，上一回她吃了亏，以为是撞了邪，招惹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躲在家中直至今日才敢出门。

        她站在落满了积雪的大榕树下，东张西望，眼神闪烁，像极了做惯了贼的小偷，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生怕又有什么邪祟过来。

        她远远的瞧见了岑灵，看身形，模模糊糊的面容，她以为那就是岑灵那个死丫头，正想过去找点事呢，上一次若不是因为岑灵，她也不会如此狼狈。事后她教唆了阿春回去对付岑灵，她坐收渔翁之力。

        哪知阿春那个没用的蠢婆娘，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气势汹汹地回去，最后却落得被吓病的下场。

        待走近了，她才瞧清楚，这非但不是岑灵那个死丫头，竟是一个清秀的小伙子，不过面容倒是与岑灵有几分相似。

        “喂，那个李家的小子，你身旁的这个小毛孩子是谁家的啊？怎么与岑秀才家那个死丫头长得那么像？”苏三娘拦下了李欢。

        李欢瞥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她是谁与你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岑灵眼眸一转：“这位大娘，我是李欢的表弟，初次来贵村，听闻贵村最近多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我好奇便过来瞧瞧，你可有见过，那是什么样的？”

        一说不干净的东西，苏三娘整个人颤了一下：“你听谁传的瞎话，岑家村何时有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孩子家家，净胡说。”

        “是嘛，我还以为有呢，好失望啊。大娘你女儿长得真好看，头发长长的，脸白白的，指甲尖尖的，甚是好看。”岑灵朝苏三娘的背后张望。

        苏三娘就只有两个儿子，哪儿来的女儿：“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女儿。”

        “你没有女儿？那刚才与你一同站在树下，穿白衣，披长发的那个姐姐是什么人？”岑灵指着苏三娘身后的大树下。

        苏三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方才站的地方，她在那站了许久，都是自己一个人，何时有一个白衣女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叫出声，惊恐万状地往家里跑，鞋都跑丢了一只，也不顾捡，摔了便爬起来再跑。

        岑灵抿着嘴竭力忍笑，委实忍不住了便趴在李欢的背后，躲着偷偷笑，又怕笑的太大声被一旁的人听见，嘴唇都咬红了才忍住。

        李欢像个大人似的摇头叹气，这丫头如此调皮，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岑大山的牛车来了，一车包括岑大山有五个人。

        另外两个是一对中年男女，瞧着是夫妻，岑灵知晓他们是村中的人，却不怎么认识。

        李欢一家在村中是特殊的存在，平时与村中的人无甚话聊，是以，一车人除了岑大山一路喋喋不休，其他人基本无话。

        终于到了镇上，岑灵第一件事便是打听陈府在何处，奇怪的是，一路问过去，路人皆是神色惊慌，摇头摆手，不是说不知，便是让她莫要再找了。

        无法，她只好去集市找老李头，看看老李头知不知晓这个中原委。

        上一回，老李头助她一回，她还未曾好好得答谢，这一回打算好好谢谢他。

        那一日，她瞧见了老李头的裤腰带上带着个酒葫芦，便猜想老李头是个爱酒之人。

        她带着李欢去了酒肆买了一小坛子上好的酒，还有一只烧鸡，花了一两银子。

        李欢心疼地一直啧啧啧，痛心疾首，这丫头怎么如此不节俭，就这样花了一两银子脸不红，气不喘，眼不眨的。要知道一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伙食开支了。

        岑灵但笑不语。

        老李头还在老地方卖咸菜，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拿着酒葫芦的手搭在膝头，双眼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摇晃了几下酒葫芦，只滴下了一滴酒，他舔了舔嘴唇，轻叹一口气把酒葫芦收起来。

        抬头的时候发现眼前有一坛子酒，瞧见坛子上红纸黑字的“孤酿”二字，眼睛“噔”地一下睁大，闪闪发亮，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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