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琢磨不透

“灵儿，你站在此处等着阿娘，不可到处乱跑知道吗？”阿娘留下这句话，便过去找那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阿娘回来的时候，眼都红了，带着她就回了家。

        她也不敢再提要买好吃的，只能紧紧牵着阿娘的手。

        自那以后，阿娘就未带过她到镇上来。

        水莲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灵丫头，你到镇上来是要做什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

        岑灵摇摇头，她是要与纳兰逸之一起去医馆的，怎么能跟水莲一起呢，那岂不是穿帮露馅了。

        她灵光一闪，假装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却又找不到，然后偏头看着水莲：“水莲婶婶，我是想过来看看我阿爹出摊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我也识字，或许我还能帮得上忙，但是我不知道阿爹的摊位在哪里？”

        水莲摸摸她的头：“真是孝顺的好女儿，可惜就是你家那位瞎了眼的爹看不到你的孝顺。婶婶告诉你，你那个秀才爹的摊位就在前面酒馆门口左边的酸枣树下，你一直走过去就能看到了。”

        “好，谢谢水莲婶婶。”岑灵弯腰道谢，本来还担心会撞上阿爹呢，现在不用怕了。

        水莲嘱咐了几句注意坏人早些回去之类的话便也走了。

        岑灵转身去寻纳兰逸之，见他就在那边的牌坊下等着她，一身玄衣，一头墨发，寒风一吹，衣摆轻飘，青丝轻舞，惊艳了她的蓦然回首。

        她抬起手正欲与他打招呼，却瞧见岑临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岑临江与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在商谈何事，两人边走边谈，眼看着就要过来了。

        这种不期而遇可不太好，岑灵来不及思考，赶紧给纳兰逸之打手势，两人分开行动，他先去医馆，她绕路去找他。

        也幸亏是纳兰逸之才能瞧得明白，她又是眨眼睛，又是比手画脚的到底是几个意思，他颔首示意已明白她所言之意，让她安心。

        不明白也无法了，时间紧迫，岑临江已经将要走到他身后，岑灵不管三七二十一，转头顺着方才水莲走去的方向绕去了集市。

        她对镇上的路不是很熟悉，饶了好几段路之后，才绕去了医馆，而纳兰逸之早已在医馆门口等候多时。

        “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走了如此久才到？”纳兰逸之心中的担心也随着她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了。

        岑灵撑着膝头气喘吁吁，无力说话，便摆摆手。

        “可是累了？”纳兰逸之行至她面前，掏出帕子帮她擦额上细细的汗珠，寒冬腊月，走出了一身汗，可见她累的够呛。

        岑灵大口喘了几口气：“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走到哪儿都能遇见熟人，好似大家都约定好了今日一同赶集一样，绕了一大段路，可累惨我了。”

        “先歇一歇吧。”纳兰逸之可以理解她的感受，方才他过来的路上，也遭到了水莲的跟随，一路上叽叽喳喳，问长问短，他费了些心思才将水莲甩掉。

        时间就在他看着她，她自顾无暇间匆匆溜过。

        “歇好了吗？”他把方才放在地上的背篓扶起，提在手上。

        岑灵螓首微点，用衣袖擦擦下巴处的汗水，扬起嘴角，朝他灿烂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好了，你现在可是要进去将山药换成银两？”

        纳兰逸之瞧着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暖，往后余生，这便是他要守护的。

        他颔首：“正是，接下来我的一言一行你都要好好看着，仔细记住，明白吗？”

        他提起背篓，朝着医馆的柜台走去。

        医馆不大不小，同时容纳二三十人不成问题，左侧是诊台，一个白胡子大夫正在给一个妇人诊脉，后面还排着三四个人。

        右侧是歇息处，有二三个人坐着歇息等候药童抓药，正在此时，一个药童一手拎着一串药包，一手拿着药方，看着药方上面的名字高声喊道：“张坤，你的药好了。”

        “在这，在这。”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从歇息处走去。

        正中间是药柜，柜台后面靠墙的地方是许许多多的药匣子，有一个与岑临江年纪相仿的管事站在柜台边计算药钱。

        纳兰逸之把背篓放在地上，取出一根山药双手举在面前：“管事，在下有一些上好的山药，您这医馆收不收啊？”

        岑灵站在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管事的视线从算盘上移开，落到了纳兰逸之的脸上，再移到他手里的山药上，最后又落在了算盘上，手指轻动，算珠噼啪作响。

        岑灵都要以为他不收了，谁知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收是收，不过价钱不高，虽然你这山药卖相确实挺好，但却不是最好的品种。”

        “管事果然眼光独到，见识过人，在下这山药虽不是顶好的品种，却也是上好的，药用价值一点都不输上好的品种。”纳兰逸之仍旧举着那根山药。

        岑灵的视线一直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来回游移，委实琢磨不透，这两人究竟在想什么。

        管事终于把目光看向纳兰逸之，许久才继续开口：“你说说价格。”

        此时，纳兰逸之倒是把手里举着的山药放了下来：“二两银子一根。”

        他此话一出，岑灵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原来这山药如此值钱，她昨日还吃了好几根呢，早知道就不吃了。

        “小友，你狮子大开口咯。”管事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纳兰逸之。

        纳兰逸之把手里的山药放进背篓里头：“在下有没有漫天要价，管事再清楚不过了。”

        管事思索了一会，斜着背篓里的山药：“不如这样，一两银子一根，你这些我全要了。”

        “不二价。”纳兰逸之背起背篓转身欲走。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岑灵都想拉住他了，一两银子一根已经很多钱了好不好。

        然，她也只敢想一想，实则还是乖乖地跟在纳兰逸之身后，亦步亦趋。

        管事在纳兰逸之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住了他：“二两便二两，只是，往后，你若是再有上好的山药都要送过来我这里。”

        岑灵闻言，紧张的双手紧握，眼睛蓦然睁大，闪闪发亮，似乎在她的眸子中，可以看见闪着亮光的银子在手拉手转圈圈。

        答应他，快答应他啊，她心里都要急死了，纳兰逸之还是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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