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报应不爽

换好衣裳的水莲刚刚过来便听到苏三娘的话，毫不客气地讽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走过来：“哟！挨打了呀，哪有什么人打你，估计就是你自己说错了话，风大闪了舌头吧。”

        其余人都点头附和，她们确实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出手打她了。

        “站出来，敢打我，有种就出来，偷偷摸摸像个臭水渠里的老鼠一样，别让我逮到你。”苏三娘环视了一圈，有人指指点点，有人转身偷笑，有人淡然视之。

        “是不是你？”她走到岑灵面前，抬起手想要给她一巴掌，反正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傻丫头，打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自知辩解无用，岑灵缩着脑袋用手臂去抵挡，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她的眸光冷得像是镀上了一层冰霜。

        真以为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

        “啪”的一声苏三娘高高举起的手却莫名其妙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众人震惊地看着她，连她自己都惊愕不已。

        “你莫不是气傻了吧，再生气也不至于打自己啊，难道你承认你这张比茅坑还臭的嘴说错了话，哈哈，你们瞧她蠢不蠢？”水莲本想拦着不让她打岑灵的，却不料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当事人岑灵也是一头雾水，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中邪了不成。

        她是真的感觉讶异，她还未曾出手呢，怎么就变成眼下这般情况了。

        她鬼使神差的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安安静静站着的纳兰逸之，只见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眸光无波无澜。

        苏三娘又想破口大骂，却又莫名其妙再一次被人打一下，两边脸立即肿了，一瞧还真是像个猪头似的。

        这一回，岑灵瞧见了，真是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所为，她瞧见他的手动了。表面装作漠不关心，却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她抿嘴浅笑，见有人看过来，立即换上了一脸呆愣，目光茫然。

        这下所有人都不笑了，有些心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事太诡异了。

        水莲转头看着岑灵，眼里有询问之意，后者摇头否认，看神情也是被吓到了。

        她又转身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些人离的那么远，就算手再长也够不着啊。

        “你莫不是真的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水莲看着嗷嗷叫唤的苏三娘。

        苏三娘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害怕，呜呜地哭着跑回家，集市也不去了。

        纳兰逸之睨了一眼苏三娘远去的背影，手指一动，一粒石子飞射出去，苏三娘“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一边骂一边哭，哭两声还得停下来“呸呸”吐两口嘴里的泥巴，滑稽至极。

        “哈哈，你们看看她，摔了个狗吃屎，太好笑，让你欺负人，真是报应不爽啊。”水莲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拍大腿。

        不消多时，岑大山的牛车也赶来了，众人又等了片刻才见张玉华姗姗来迟。

        她整理着衣裳，朝着众人快步走来，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到了众人面前才开口：“大牛家的婆娘这是怎么啦，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水莲双手抱臂斜了她一眼：“还能是怎么了，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报应来了呗。所以说啊，人一定不能做恶事，不然报应迟早会报上头来的。”

        张玉华立即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怒目横眉：“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个浪蹄子在指着青草骂鲜花啊，你有胆就直接开口。”

        水莲轻蔑地呸了一句：“呸，残花败柳竟然还敢自比鲜花，脸皮真厚，厚到什么来着，灵丫头，那个脸皮厚到没有了牙齿的词儿怎么说来着。”

        “厚颜无耻！”岑灵轻声念出，伸出去的脖子又缩了回来，像是怕张玉华突然冲过来给她一巴掌，眸子里却无一丝惧意。

        “对对，就是这么一个词儿，厚颜无耻。”水莲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张玉华都开始撸袖子了，叔婆上前埋怨了几句，她才作罢，不甘不愿地瞪了水莲一眼。

        岑大山招呼了一声，众人便先后上车。

        纳兰逸之率先跳上了车头的位置，看着岑灵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岑灵便清楚，荷包里的那不多不少的四文钱就是让她坐牛车用的，一切他都早已计算好了。

        她莫名觉得心慌，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样貌，学识，智慧，样样过人，为何一定要赖在她的身旁，非要以身相许，有何意图？

        她偷偷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干扁如晒蔫的小白菜，若是不看脸，一定分不出前后来。

        她螓首微点，他所图谋的定然绝非她这个人。

        那何为他所图？

        殊不知，她这些微小的动作皆落入纳兰逸之的眼里，后者不禁莞尔。

        等所有人都上了车，岑大山才赶着牛车摇摇晃晃出发了。

        纳兰逸之上车之后，便将背篓放下，安安静静地坐着，欣赏路上的雪景，他从未瞧过乡野间的景色，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背篓里的山药用黑布盖着，倒也免去了那些婆娘的问长问短。

        岑灵庆幸他没有要找她说话，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身后那几个婆娘，个个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挖人秘密，再添油加醋说出去，把无中生有，擅自揣测演绎得淋漓尽致。

        水莲倒是一路上都寻着机会与纳兰逸之交谈，奈何人家不理她，试了几次，感觉无趣，便转头与岑灵闲聊。

        到了镇上的时候，已是巳时末，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

        众人下了车便三三两两各自忙去了。

        岑灵下了牛车，站在街头，好奇地四处张望，镇上真是热闹，不像在村子里，除了田野便是村舍。

        因为临近过年的原因，长长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石板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酒肆茶楼等商铺的招牌在寒风中飘摇，街道的两旁摆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小摊。

        小贩的叫卖声，客人的讨价还价声，饭馆小二的揽客声不绝于耳。

        记得上一次来镇上还是六岁那年，阿娘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绣坊取工钱：“灵儿，等阿娘拿了工钱，便给你买好吃的可好？”

        取了工钱还未来得及买好吃的呢，便见到了阿春与阿爹在小巷里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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