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末日灾难
老宅三楼主卧室, 夏白微与宁家兄弟面对面端坐着，神色严肃。
三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 天南星被连草带盆地搁置在书桌上, 乍一看上去仿佛是盆装饰。
他将由时间风暴所导致的世界裂痕、时间碎片和异世界来客等大事，甚至是天南星的存在，尽数向两人和盘托出。
天南星十分配合地在花盆里迎风招展，拼命抖动着自己的茎叶, 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极力证实夏白微话语中的真实性。
宁则和宁湾听完之后, 又低头看着眼前这盆妖娆乱舞的小草, 脸上的神情皆是恍恍惚惚。
毕竟普通人做梦也不会想到, 自己生存的世界会突然濒临毁灭，而自己需要成为拯救世界的一员。
人生中还有比这更大起大落的吗？
沉默许久, 宁湾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我昨天在大街上遇到的大侠和采花贼……”
“还有我今天遇见的那对末日父女……”宁则接着说道，“他们都是真的？”
两兄弟在问完之后, 不禁再次沉默下来。
夏白微并不否认：“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 所以我才特意向上面争取，由我来做你们的思想工作。”
宁湾闻言，欲言又止。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多年未见的童年发小, 眼神中带着一丝陌生：
“小夏，你在外面这么多年，究竟有过怎样的经历？竟然已经和政府高层搭上线了！我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你了。”
夏白微垂下眼眸，平静地说：“一切事情的开端, 并不是在我离开家乡后才发生的。”
“早在我儿时与你们玩耍, 在我逃离父母来到爷爷身边生活, 甚至在我诞生之时, 我就不得不学着接受自己生活所有的异变。”
宁湾哑然。
他微微张着嘴巴，怔愣许久之后，才沉思着低下头：“我的确从未认识过真实的你。”
“但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你，还不晚！”
短短一瞬间，他就重新调整好心态，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朋友，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真挚的灿烂笑容。
夏白微望着自己对面的好友，墨青色的眼瞳微动。
随后，他的唇角边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嗯。”他说。
比起性格大大咧咧的弟弟，宁则从事警察这份职业多年，面对今天突然发生的巨变，他在短暂的惊愕后，反倒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他问：“除了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外，那些所谓的异界来客，是不是也暂时安置在你的诊所里？”
“没错。”
夏白微坦然承认：“异界来客也是客，只要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违法乱纪，也愿意配合，我们就应该用待客的方式来对待他们。”
他的诊所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周围的军事防范却最为严密，而且较为清静，探索小队的主要负责人也都住在这里，所以非常适合安置那些无所适从的异界来客。
他解释的声音刚落，老宅二楼突然传来一些异响。
那是被安置在二楼客房里客人们，在客厅里用餐时的声音。
桌面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刚刚烘烤出来的吐司面包，甜甜的香蕉和果酱，还有一些最普通的白水煮蛋。
都是一些高糖高热量、同时可以补充蛋白质和碳水的食物。
那对末日世界出身的父女，此时却狼吞虎咽，腮帮子努力大嚼，仿佛眼前这些平凡常见的食品，就是世界上最难得的珍馐美味。
新鲜烘烤的面包，还散发着香甜的热气。
中年乞丐一手抓着一个，将软乎乎的面包片使劲儿往自己嘴里塞，两边的腮帮子已经高高鼓起来。
小女孩对于果酱和香蕉更感兴趣。
她抓起热气腾腾的牛奶，不顾滚烫的温度，直接一仰而尽。然后一手抓起香蕉，连皮都没来得及剥，直接送到嘴边啃。
装在瓶子里的果酱，也被她直接用手挖出来。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手指，然后眼眸一亮，开始拼命吞食甜腻的果酱，甚至将果酱瓶子都被她舔得干干净净，不剩一丝残余。
吃完整整一瓶果酱之后，小女孩满足地舔了舔指尖，又将目光放在那盘白水煮蛋上。
她戳了戳鸡蛋坚硬的外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吃这个圆溜溜的家伙。
她的父亲看到眼前这一幕，急忙凑过来教她。
尽管嘴里塞满了面包，但他手上却没有停歇，干净利索将蛋皮剥得一干二净，然后将光滑的白煮蛋递到女儿手里。
小女孩尝试着咬了一口，然后便话也不说，直接将整个鸡蛋急切地塞进嘴里，几乎嚼也不嚼就咽下去，差点将自己噎到。
父女二人的吃相过于狰狞凶恶。
身为被夏医生收留的另一个房客，谢少云此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这对父女，一时竟有些目瞪口呆。
犹豫片刻，他迟疑地问：“你们二人，是中原那边逃荒来的灾民吗？”
自从中原大地瘟疫流横行，许多肥沃的田地荒废，不少地区的平民百姓被迫成为灾民。
为了逃离疫病和饥饿，灾民们不得不携家带口，抛下一切逃离故乡，只求活命。
听他发问，中年乞丐艰难地咽下自己嘴里的面包，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见笑了！自从灾难降临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我们在外面饿得太久，所以吃相不太好看。”
他一身褴褛乞丐装，而对方却穿着窄袖长袍的古装。
他们两人的装扮本该格格不入，只不过中年乞丐在末日里求生，什么样的服装没有见过，所以他对穿着一身古装的谢少云压根见怪不怪，丝毫没有在意。
一边与谢少云搭话，他一边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女儿。
望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模样，他在欣慰之余，不禁又有些难过：
“这孩子是在灾难降临后诞生的，从睁眼起就没见过好日子。可怜她长这么大，今天还是第一次尝到鸡蛋的味道，甚至连鸡蛋壳都不会剥！”
谢少云闻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也曾见过许多穷人，尤其是那些逃荒的灾民，很多人一辈子不知肉味。对他们而言，能有一碗稀粥活命就是天大的恩赐。”
在瘟疫带来的饥荒中，曾经有许多灾民在逃离家乡后，大规模涌向京城，想在天子脚下讨一条生路。
只不过这些灾民最后全都被京师守卫拦下，坚决不许他们进城。
当今圣上和文武百官皆在京城，若是放这些流民进城，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如果流民中有人不小心过了病气，那就更糟！
在兵卒的严防死守下，那些灾民只能停留在高耸的城墙外，苦苦哀求，整日哀嚎，慢慢等待死亡降临。
谢少云身为六扇门总捕，当时也曾亲身前往城外，去玩灾民聚集地巡察。
他也因此亲眼目睹过一幕幕人间惨剧。
父母易子而食，瘦弱的灾民惨变两脚羊，遍地饿殍……眼前种种悲惨景象，给谢少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萦绕着他，使他至今难以忘却。
心痛，但是无能为力。
谢少云尚不清楚两个不同世界的差别，他看到眼前瘦弱的父女二人，还以为他们两人也是中原逃荒的灾民，不禁伤感道：
“也是你们幸运，没有逃往京城那边，而是逃到了这片天外之境，得了活路。”
听了这句话，中年乞丐也不禁红了眼眶。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牛奶面包，一时情绪激动，几乎潸然泪下：
“你说得没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生存基地！怎么会有这么充足的食物……简直、简直就是灾难降临前的模样！”
几乎被灾难消磨殆尽的人类文明，竟然在这里重现。
中年乞丐热泪盈眶：“我差点以为这场末日灾难已经过去。”
如果世界各地不再一片蛮荒，再次重铸人类文明的辉煌，那该有多好！
见到对方堂堂七尺男儿眼含热泪，谢少云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一时激动难以抑制，不禁仰天长叹道：
“你说得是啊！这场见了鬼的灾难，何时才能过去？”
瘟疫已经闹了许久，再不消失，中原大地的百姓和朝廷都要扛不住了。
两名异界来客驴唇不对马嘴地讨论了许久，明明不在一个世界线上，对话却诡异地接上了同一个频道。
两人互诉衷肠，由此互生好感，同为天涯沦落人，几乎要感动地互相抱头痛哭起来。
但是痛哭归痛哭，中年乞丐虽然涕泪横流，但并不耽误他继续往嘴里塞满食物。
一旦饥饿的时间过长，储存脂肪就成了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挨饿的恐惧也被深深印刻在记忆中。
眼看父女二人分明已经吃不下，却还在拼命往嘴里硬塞，夏白微不得不从楼上走下来，制止两人的行为。
尽管这里提供的食物不限量，但是继续这样暴饮暴食下去，父女二人迟早会把自己的胃撑坏。
医学界曾经有案例，许多灾难中的幸存者，凭借着自己的毅力熬过了漫长的饥饿与虚弱，最后却倒在获救之后，因为过量饮食而死亡。
身为医生，他需要给自己的两名新病人制定一个合理的饮食计划，辅助他们调养身体，慢慢回归正常的饮食习惯。
所幸，虽然这对父女在面对食物时比较贪婪，但是纪律性却很强，非常擅于服从命令。
面对夏白微的制止，两人对自己手中的食物虽然还是恋恋不舍，但却很听话地放下所有吃喝，甚至不再向饭桌多看一眼。
在残酷的末日里，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敬畏服从强者的命令。
而且无论在哪个基地，都不欢迎无视纪律的食物窃贼。
这是所有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道理。
眼见父女二人的身体和情绪都还算稳定，夏白微坐在两人对面，准备开诚公布地与对方谈一谈：
“请问您两位的姓名？”
“我姓铁，叫铁新城，今年三十六岁。”
中年乞丐紧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试图给眼前的基地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又抱起自己身旁的女儿，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叫铁小乖，今年七岁，末日灾变后出生的新人类，拥有火系异能。”
夏白微睫羽一颤，敏锐地抓住一个字眼：“异能？”
“对，异能！还是火系异能，在战斗的时候非常有用，最近两年刚觉醒的。”
铁新城搓了搓手，觑着夏白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不过因为觉醒的时间较短，小乖她对异能的操控还不是很熟练，但是绝对厉害！”
他脸上带着一种谨慎卑微的表情，生怕眼前的“基地领导”一个不满意，将他们父女赶出这个富裕的生存基地。
夏白微沉默一下，温和地询问：“铁先生，您能将你们那个世界的历史，向我讲述一遍吗？”
对于这个意外的要求，铁新城不禁有些诧异。
毕竟，没有那个幸存者会不知道世界末日的历史。
但是出于服从命令的习惯，他还是按下心中的疑惑，从末日灾难降临开始，将所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地向夏白微陈述。
铁新城所在的世界，原本平平无奇，和这边世界的发展水平相差无几。
但是某个激进的科研公司，突然开始毫无预兆的作死。
他们研发的科研项目，是将植物与动物的基因融合在一切，由此改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
在动物实验不能满足公司的需求时，公司的管理者竟然迈过道德与法律的底线，开始在暗中进行人体实验，想要直接创造出最完美的人类。
实验结果无疑是失败的。
他们没能创造出最完美的人类，却意外制造出一种具有致命感染性的植物孢子。
这类孢子体型十分微小，肉眼无法捕捉，但是一旦成熟之后，孢子就会随风四处扩散，挑选人类成为寄生宿主。
孢子从人类的鼻孔、嘴巴、眼睛、皮肤毛孔、伤口等缝隙，进入人体，在一分钟之内长出根须，探进人类的大脑中，操控人类的脑内神经。
所有被孢子寄生的人类，就会成为丧尸一样的生物，成为没有思想和痛觉的怪物，却偏偏还活着，依然具有呼吸与心跳。
而这些活死人，只会在寄生孢子的操纵下，不眠不休的追捕鲜活的猎物，从血肉中汲取养分供养给孢子。
一旦孢子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寄生的植物本体就会越长越大，最至最后破开人类坚硬的颅骨，与活死人的身躯彻底融合为一体，让活死人进化成致命的杀戮者。
杀戮者继续捕猎，供养身上的寄生孢子。而等植物成熟后，就会散发出更多的孢子，传染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铁新城突然低下头，苦笑一声：“我还记得自己年轻时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植物大战僵尸。”
“可谁能想到在现实中，植物竟然和僵尸联手，一起干翻了人类！”
“不，不止是植物和僵尸的问题。”
他喃喃自语道：“是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
“科研公司创造出寄生孢子已经足够疯狂，但更荒谬的是，公司管理层为了继续收集实验数据，竟然故意将孢子向世界各处散播。”
“这家激进的科研公司是人类文明的罪人，罪该万死！可是……”
每次提及此处的历史，铁新城就不禁以手掩面，呼喊声痛彻心扉：
“可这场末日灾难，在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可以被阻止的……之后的一切不该发生啊！”
寄生孢子在最开始的时候，感染性并没有很强，虽然在世界各地闹出了一些风波，但是在各国政府的努力下，依然被艰难地平复下来。
但是最强大的a国，却包庇了作为罪魁祸首的科研公司，由此获取了寄生孢子所有的实验数据。
然后，a国领导层将原班人马的科研人员召集起来，继续在自己控制下的生物实验室里，继续研究感染性更强的孢子突变品种。
a国想制造出更加强大的生物新武器，使用在战场上，也可以用来控制其他国家，由此确保自己最强大的地位永不动摇。
只是谁也没想到，a国玩脱了。
寄生孢子的变异速度远超人类的想象，它的不可控性也远远大于科研人员的预料。
在一次意外中，寄生孢子从生物实验室里泄露出来。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新变异的寄生孢子，感染性异常强烈，攻克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国家。
有时候，整整一国的人都被孢子寄生，变异为不死不活的杀戮者，然后在孢子的控制下，继续去感染其它国家。
a国眼看控制不了局面，又害怕自己暗地里做的错事被别人发现，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动用自己储备的核武器，直接攻击那些被孢子寄生的小国家，想要悄无声息地泯灭证据。
可是没想到，在核辐射的作用下，寄生孢子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突变出更多更强的新品种了。
而一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正常人，虽然没有被孢子寄生，但是最后却被a国的核辐射所污染。
核辐射中，大部分人很快死亡，但依然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自身基因发生变化，竟然突变成为一代新人类，并掌控了一些最初的异能。
寄生孢子、杀戮者、核辐射、新人类……在这种烂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整个世界秩序失控了。
铁新城抱着自己的脑袋，仿佛不愿再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那年我才十八岁，刚刚成年，千辛万苦历经高考，拿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可是末日就这样降临了。
从此，他的人生被一分为二。
十八岁之前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十八岁以后的生活只能在无边的地狱里挣扎。
在一连串的灾变下，世界上几乎所有成规模的国家政权，纷纷土崩瓦解。
幸存下来的人类，利用仅剩的旧世界资源，建立起一个个末日生存基地，试图保留人类最后的文明火种。
但因为资源的匮乏，这些生存基地不但需要阻挡寄生孢子和杀戮者的入侵，还要互相防备，防止别的基地掳掠自己的资源和人口。
文明的时代一去不复返，野蛮和弱肉强食统治了灾变后的新世界。
在末日灾变最开始的时候，铁新城的父母就双双在灾难中去世，只留下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拉扯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一个小基地里艰难生存着，整整十年。
他拼尽全力，也只是为了将自己年幼的妹妹抚养长大，让兄妹二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下来去。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这个小规模的生存基地被杀戮者攻破，基地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被感染的感染，剩下人流离失所。
他的妹妹，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也死在这场袭击中。
赖以生存的家园没了，生命中唯一的盼头没了，铁新城就此成为流浪者，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所谓的日子，每天只是按照本能浑浑噩噩地活着。
直到有一天，他捡到一个被抛弃的婴儿。
无比瘦弱的女婴躺在地上，在襁褓里面有气无力的哭着，声音低弱得仿佛虚弱的小猫叫，随时可能会死去。
想在末日的环境下生存，每个人都必须硬起心肠，抛弃多余的善良，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但见到女婴的一瞬间，铁新城却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于是他将女婴抱起，从此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来抚养，并将妹妹的小名赠给了她——铁小乖。
他再一次拥有了唯一的家人。
随后的七年里，铁新城怀抱着女儿，一直挣扎求生。
他曾经尝试过加入其它的末日生存基地，但这些生存基地不是最终走向覆灭，就是基地的统治者过于残忍，基地内的生活生不如死。
于是兜兜转转，父女二人还是一直流浪。
不过两年前，铁小乖无意间觉醒了火系异能，成为了新人类，在战斗时能够帮忙，父女二人的生活稍稍好过了些。
而这一次，铁新城带着女儿，正尝试着前往南方。
据说那里建立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大规模生存基地，也比较欢迎外来者，他和女儿想去碰碰运气。
毕竟他现在已经三十六岁了，在末日世界，很少有人能活过四十岁。至少在他走向死亡之前，应该把自己年幼的女儿安置好。
只不过他们两人才刚刚走到一半，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过往讲述完毕，铁新城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夏白微。
他心里忐忑不满，只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够讨好眼前的“基地领导”。
可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夏白微的脸色却变得越发苍白，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
“你们世界的灾难，起源于激进科研公司，将人类与植物的基因相融合……”
他出神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表情罕见地冰冷起来。
“为什么总有一些科学疯子，喜欢做这种危险的实验？”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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