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两个世界
花彩蝶顺从地跟着宁则走了。
他走在前方, 宁则谨慎地跟在后面负责押送，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后背，丝毫不敢大意。
两人走出人满为患的早餐店，避开附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走过喧闹的大街。
一直走到较为僻静的街角处时, 花彩蝶的耐心用尽, 突然停住脚步。
宁则瞬间警惕, 悄悄将手掌探到腰间, 沉声道：“继续前进，我们需要前往派出所。”
“我觉得，比起前往官府……”
花彩蝶悠然转过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还是前往地府比较快！”
他的手腕一抖，雪亮的剑锋露出来，透漏着一丝不详的气息。
宁则眉头一紧，立即将藏在衣服下的配枪拔\出来, 将枪口指向对方：
“冷静，放下武器！”
在往常的巡逻中, 他并不会随身带枪。
但是近来小镇似乎有些不太平, 上面要求每名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必须强制性配枪。
“这就是你的兵器？倒是怪模怪样。”
花彩蝶冷笑道。
他并不认识枪支的威力, 也不害怕眼前这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继续向前走去, 手中剑锋抖动，威胁意味十足。
宁则深吸一口气, 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退后！第一次警告, 第二次警告……”
他的三次警告还没有说完, 花彩蝶的软剑就像一条毒蛇，陡然暴起，袭向他的咽喉。
宁则眼瞳一缩，本能地扣下扳机。
枪声连续响起。
本想一剑取其性命的花彩蝶，浑身一震，连连倒退。
他持剑的右手被子弹击中，手中软剑被震飞，鲜血从手腕伤口处汩汩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汇聚成一泊血污。
他怎么也想不到，对面的小捕快虽然不会内功心法，却使得一手好暗器，竟然在瞬间重创了他。
花彩蝶强忍着手腕伤口的剧痛，收敛起自己的轻视，死死盯着眼前人，咬牙切齿地夸赞道：
“你手上的暗器……真是不同凡响。”
因为无法摸清对方实力的深浅，他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腕，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刚刚连开数枪的宁则，也悄悄呼出一口气，举着枪支的手掌微微颤抖。
身为一个普通的小镇警察，他一年到头摸枪的次数寥寥无几，对着犯人开枪的机会，更是几近于无。
刚才他打出的那一梭子弹，只有一枚击中了眼前的罪犯，其余的都已落空。
更糟糕的是，他的弹夹已经清空，无法继续射击。
宁则心里很清楚，越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自己越不能露怯。
如果他稍稍显露出一丝软弱的迹象，对面那个疯子就会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扑上来割开他的喉咙。
他只能假装自己的枪里还有子弹，继续将枪口对准花彩蝶，威慑对方。
双方谁都不敢贸然出手，两个人就这样一时僵持下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显然对宁则更为有利。
听到刚才的枪响声，当地官府迟早会派别的官差前来察看，自己继续滞留下去，绝对讨不了好。
心中念头急转，花彩蝶眯起眼睛，脚步悄悄挪动，似乎又想利用自己精妙的轻功，直接逃走。
“哈哈哈！花兄，你也是纵横多年的老江湖，如今竟然被一名小捕快给唬住了！”
就在他即将逃窜的前一刻，两人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嘲笑。
两人一同循声望去，就见附近的楼房屋顶，突然探出一颗黝黑的脑壳。
这人长得实在是丑，皮肤粗糙显黑，硕大笨重的脑壳，扁平的五官，一双绿豆眯眯眼，眉毛浅淡，圆溜溜的脑壳上连头发都没剩几根。
一看到这人，花彩蝶顿时喜形于色，高声叫道：“金波虎，你果然也来到了这里！你的其他兄弟呢？”
听到他的呼喊，宁则顿时心头一紧，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还有同伙。
也许同伙还不止一个！
果然，花彩蝶呼喊过后，附近楼房的屋顶上陆续又有几人探出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街道上对峙的两人。
这几人的样貌非常相似，一般无二的大脑壳、绿豆眼、扁平五官和稀疏头发，仿佛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一样。
他们也的确是亲生的兄弟，江湖上人送外号“江波十虎”。
十虎兄弟皆是一身的好水性，本是长江水面上打家劫舍的水匪，以掳掠过往的行商客船为生。
他们的性子凶狠残忍，不但劫财，还要害命。一旦财物到手，他们就会将船底凿沉，让整整一艘船的人全部葬身水底。
如此凶残的行为，导致他们名声太臭，自然招来附近正道门派的围剿。
为了活命，江波十虎和花彩蝶一样，也投靠了摩云教以求庇护。
在谢少云追捕的过程中，十虎兄弟也是被通缉的目标之一。
他们和花彩蝶成为一群难兄难弟，犹如丧家之犬般，一起被追到玉门关，在一场风沙后，同样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
只不过十虎兄弟和花彩蝶的落脚点不同，彼此失散，直到此时才重新聚首。
再次见到与自己狼狈为奸的同伙，花彩蝶大喜过望：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之前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们死在这块鬼地方上了！”
十虎兄弟中的老大金波虎，哈哈大笑着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到他身边：
“我们兄弟进入这个世界后，自有一番奇遇，不像你这般倒霉，谁都能踩你一脚。”
“怎么，你们遇见贵人了？”
花彩蝶颇为嫉妒地盯着他们，又抬头看向对面举着枪的宁则，叮嘱道：
“小心！这个小捕快虽然不会内力拳脚，但是一手暗器使得着实精妙，连我都着了他的道。”
他将自己受伤的手腕晾给众人看。
金波虎却冷哼一声：“擅使镖毒的花彩蝶，今天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吓破了胆子！”
他颇为不屑地看向宁则：“那不是暗器，只是一把火器而已。刚才枪声响了许多下，只怕这把火器里的子弹都已经打空了。”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远高于花彩蝶，甚至知道什么是热武器。
被戳中弱点的宁则，顿时脸色一变，握着枪柄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但他丝毫不敢露怯，脸上的表情反倒越发沉稳，冷静道：
“哦？你就这么确定，我的子弹打光了？”
“也许还剩下几发呢？”
他将手指扣在扳机上：“谁想来试试？”
此言一出，江波十虎和花彩蝶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因为金波虎确实没有把握，对方的枪内还有没有子弹。
如果宁则的子弹没有完全清空，哪怕只剩下一发，就算不能击毙他们所有人，但冲在最前面的人肯定会遭殃。
十虎兄弟和花彩蝶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谁都不想做这个挨打的出头鸟。
局面再一次僵持下来。
花彩蝶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询问一下金波虎：
“失散的这段时间，你们兄弟去了何处？你对这块鬼地方的情况为何如此了解？”
金波虎的眼神飘了飘，似乎并不想细说自己的遭遇，只是含糊道：
“我们兄弟昏头昏脑地来到这个世界，侥幸遇上了当地的一个门派。”
“门派里的贵人，告诉我们不同世界的差别，并称呼我们为异界来客。贵人想和我们合作，只要我们为她做点脏活，她就愿意吸纳我们加入门派……”
说到这里，他顿时精神起来，简直两眼放光：“花兄，你没有接触过这个门派，可真是平生第一大憾事。”
“只有亲身感受过才能知道，在这样的门派面前，摩云教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们兄弟能留在这个世界，成功加入门派，只怕一生都受用不尽。”
看着他心驰神往的模样，花彩蝶也不禁好奇起来：“如果这个门派真有如此神奇，还望离开之后，金兄为我引荐一番。”
“好说！门派也正值用人之际，在到处搜罗可用的人手，尤其是我们这些异界来客，他们必然想纳入其中。”
金波虎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他又突然盯向不远处的宁则，发狠道：
“只不过，此人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脸，也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为了防止行踪泄露，这名小捕快绝对不能活下来！”
他的语气中，杀意昭然。
十虎兄弟的其他人，在接到自家大哥的示意后，不约而同地缓缓靠近宁则。
他们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最好赶在对方扣动扳机前，出手暗杀。
宁则意识到大事不妙，就连手上的枪支都不能唬住对方，自己已然陷入包围中。
他不禁眉头紧皱，额头冷汗渗出。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阵突如其来的清脆枪声，犹如炒豆子一般，在众人背后噼里啪啦地响起。
江波十虎中的两名兄弟，一时躲闪不及，后背中枪，顿时凄厉地惨叫一声，瞬间倒在扫射中。
包围圈短暂地出现一丝空隙。
借此机会，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突然闪入包围中，坚定地挡在宁则身前。
本已绝望的宁则，错愕地盯着身前两人，震惊地瞪圆眼睛。
这两人衣衫褴褛，身躯瘦弱，正是之前从他手里拿走包子的乞丐父女。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太危险，带着孩子快走……”
宁则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自己获救，而是焦急地提醒着眼前乱入的无辜者。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盯着中年乞丐手里的拐杖，怔怔出神。
乞丐手里拿的哪里是什么拐杖，分明是一挺破破烂烂的轻型机枪！
这挺机枪之前被褴褛的衣服给遮住了，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是一杆“拐杖”。
而怀里抱着机枪的中年乞丐，虽然身体瘦弱，但是一双眼眸却凉得惊人，持枪的手臂异常稳定，手指上的老茧，让他看起来犹如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
将枪口对准周围虎视眈眈的江湖人，乞丐对宁则低声说：“警官，你是一个好人，不能死在一群恶人手里。”
“自从末日降临以来，我挣扎求生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把自己的食物免费送给其他人的慷慨者。”
宁则眼皮一跳，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末日降临？
这挺机枪你又是从哪里搞来的？
为什么现在的局面，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还在迷糊着，而中年乞丐一边抬起枪口威胁周围的人，一边说出自己的意图：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样的末日生存基地，不但有充足的粮食，还有充足的人手，甚至可以组织警察来维持基地里的秩序。”
乞丐脸上的表情充满怀念：“好像一切都恢复到了末日前的生活。”
“如果我救了你，再帮你击退这些基地的敌人，你可以向生存基地的领导美言几句，让我们父女二人加入基地吗？”
他看向宁则，又看了看自己矮小瘦弱的女儿，眼神中充满哀求。
“哪怕我不能加入，至少让我的女儿留在这里。她很年轻，已经进化为新人类，对基地绝对有用。”
宁则：“……”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前后两波人马，他们嘴里的话自己都听不懂？
莫名的，宁则心里隐隐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似乎被卷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中。
就在乞丐和他说话的时候，江波十虎那一边，两名中枪的兄弟口中不断呛咳着血沫、肢体抽搐、呼吸渐弱，眼看是活不了。
轻机枪与警用配枪完全不同，子弹的威力足以瞬间穿透人体，重创五脏六腑。
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死亡，老大金波虎瞬间红了眼眶，激动地嘶吼着：“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给兄弟报仇！”
剩余的江波八虎，同样被仇恨冲昏头脑，纷纷亮出兵刃，双目赤红地冲过来，一心想让凶手付出代价，全然不要命一般。
中年乞丐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弹药向周围倾泻而出。
再无畏的勇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毫无作用。
弹片扫射而过，昏了头的十虎兄弟瞬间倒在血泊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被击中四肢的人，勉强还能在地上爬行挣扎，哀嚎出声。而躯干中弹的人，只能瘫在地上，嘴里不断涌出血沫，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中年乞丐放下发热的枪口，面对一地断肢尸骸，他脸上的表情冷漠得可怕，仿佛杀人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司空见惯。
可就在他放下机枪的一瞬间，一道轻盈的人影突然闪过来，冲到他身边随手一捞，旋即离开。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乞丐身边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再抬头，就看见轻功卓绝的花彩蝶，正用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紧紧勒着小女孩的脖子。
刚才的战斗中，他没有头脑发热和十虎兄弟一起冲上去，而是远远避开扫射的范围。
等到中年乞丐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他又重新冲回来，利用轻功将小女孩挟持。
此时，花彩蝶对着两人叫嚣：“你的女儿在我手上，放下兵器投降，不然我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宁则脸色巨变，上前两步，试图安抚罪犯的情绪：
“冷静！别冲动！那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放过她，我自愿做你的人质……”
中年乞丐突然抬起手臂，拦下了宁则前进的脚步。
他轻松地说：“别担心，小乖是新人类。”
“什么？”宁则很懵。
自己的女人被绑架挟持，乞丐的表情却十分冷静，仿佛毫不在意女儿的安危。
而被罪犯所挟持的小女孩，那张稚嫩的小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更谈不上正常孩童该有的惊恐害怕。
“小乖！”
乞丐轻声呼唤女儿的小名，做出一个手势。
小女孩立刻配合他的动作，在敌人的威胁下，高高举起自己的一双小手。
没有人知道这对父女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一簇炙热的火苗，突然从小女孩的手掌间溢出。
这簇明亮的火苗，瞬间又扩张为一个硕大的火球。
“啊！！”
花彩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半边身子都被熊熊烈火吞噬，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火焰的灼烧下，他拼命哀嚎着，将怀里的小女孩一把丢开，捂着自己被灼伤的面孔，如无头苍蝇般乱蹿，远远跑开。
而余下的火焰，则继续燃烧着，沿着小女孩的手掌蔓延，甚至吞没了小女孩的身躯。
在耀眼炙热的烈焰中，小女孩依然高举双手，身上却没有一处被灼伤。
她脸上的表情极为惬意，仿佛只是在烈火中舒适地泡温泉。
然后，她轻轻拍了拍手掌，周身的火焰便陡然熄灭，毫无痕迹。
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小家伙，脸上绽放出快乐的笑容，脚步哒哒哒地跑回父亲身边，一双小手挥舞着，像是在求表扬。
“好乖乖！”
她的父亲夸奖着，将她抱在怀中高高举起。
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宁则：“……”
他看到了什么？
直接手搓火球，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宁则的世界观，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遥遥招手。
他摇摇欲坠地扶着墙壁，才勉强继续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又有数辆装甲车开过来，包围了这里。
无数全副武装的精锐人员从车上涌下来，纷纷将枪口对准地上躺了一地的江波十虎。
宁则甚至没有感到一丝惊讶——他整个人都麻了。
好在这群武装人员是他们这边的。
自从刚才的枪声响起，当局有所察觉，以最快的速度将增援派来。
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跌宕起伏又极富戏剧性，等到增援赶来时，战局已落下尘埃。
花彩蝶这只打不死的小强，仗着自己独步天下的轻功，带着一身枪伤和烧伤，再次成功脱逃。
江波十虎死的死、伤的伤，地面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暂时还活着的人，则被逮捕归案。
就连那对神奇的乞丐父女，他们手里的轻机枪也被缴械了。
对此，中年乞丐倒没什么不满。
他满脸敬畏地交出手里的武器，不断向政府工作人员询问：
“我们是不是可以加入这个生存基地？这里能吃饱饭吧？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去吃饭？”
一团乱麻中，有人找到坐在一旁发呆的宁则。
“宁同志！”
对方递给他一架特制的通讯器：“有人找你。”
宁则麻木地接过通讯器，另一端竟然传来夏白微的声音。
“宁哥。”
夏白微的声音很严肃，还带着几分担忧：“我知道你遇到的情况，等你回家后，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你和宁湾，有些事情需要和你们讲清楚。”
这里面竟然还有小夏和他弟弟的事情！
生活给予你的惊喜和惊吓，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宁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好，我现在就回来。”
……
诊所里，夏白微挂断通讯器，低头看向自己手边的天南星，不禁头疼地掐住眉心。
小草摇晃着叶片，牵起他的指尖，安慰着他。
“两个世界？”他再次确认。
【两个世界！】天南星肯定地回答。
通过他们之前收集到的信息，这一次的异界来客不同于之前。
两条世界的裂缝，导致两个不同世界的入口同时出现，两个世界的外来者，也在他们的世界中相互交汇。
世界屏障的崩溃在加速。
而且一个武侠世界，一个末日世界，两伙异界来客好巧不巧的，竟然先后遇上宁家兄弟。
这对兄弟说不清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但既然宁则和宁湾已经接触过异界来客，肯定会心中起疑，那么继续对他们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宁家兄弟将事情和盘托出。
夏白微想到这里，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将自己的朋友牵扯进这滩浑水。
……
在夏白微向宁家兄弟坦白的时候，另外一边，侥幸逃生的花彩蝶，正跌跌撞撞地逃离这座小镇。
依靠着自己精妙绝伦的轻功，他已经无数次逃出生天。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他要赶紧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马上离开！
顾不上拯救自己的同伙，他孤身一人，成功避开附近的搜索人员，莽撞逃入小镇的后山深处。
但是手腕上的枪伤，还有半个身体的烧伤，一直疼痛无比，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叮咬伤口，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他的半张脸都被烧毁了，容貌不复从前，连一只眼睛都被火焰灼伤。
体力也已经到了尽头，他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上，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在一片天旋地转中，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
脚步声停留在他身边，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看看我捡到了什么？”
“竟然还有一个异界来客活着，我还以为你们去办事的时候，都死光了呢！”
是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嗓音极其动人，似乎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掌，伸到花彩蝶面前：“活下来的幸运儿，愿意加入我们组织，为我做事吗？”
“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把你做成实验品了！”
女子的声音很温柔，但她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花彩蝶意识到，眼前这个组织，也许就是十虎兄弟口中所说的强大门派。
他吃力地抬起手，抓住眼前纤细的手掌，仿佛在抓住自己最后的生机：
“我…加入……”
耳边传来女子愉悦的笑声：“识时务的小东西！”
他勉强抬起头，顺着那只手掌向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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