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恋爱的酸臭味
为期一周的动员大会踩着左喻成易感期的尾巴正式开始了。
黑色机甲在圆台边缘静静站立着，圆台不大，却拥有非常厚实的透明防护层，好让外面能够看清楚战况的同时不被流弹波及。
在圆台另一边站着的红色机甲的主人看起来就是个活泼性子，给机甲做热身运动不说，摩拳擦掌的同时还不忘问好。
顾川的通讯器闪烁着，对方非常友好的打招呼，“兄弟！你哪个系啊，看你机甲眼熟呢。”
黑发青年莫名觉得这人和狄天翼一定是朋友，他不冷不热地答道，“对敌系。”
“哦……我是指挥系的！你们系人太多了，我还真不认——”
外围智能比赛助手的机械音报双方姓名，大喇叭带着电流声和回音，铺在整个观看台上。
“5号场地，下面一组是，红方：指挥系陆一久，黑方：对敌系顾川。”
通讯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他认识，隔壁对敌系期末考把五级虫宰了的那个系第一。
顾川不多理会，只是启动了预热中的机甲，视窗的红光乍亮，玄黑色的机甲弓起身子，手放到武器匣前，已经准备好战斗姿态。
机甲刺眼的赤红色视窗仿佛一双紧盯猎物的眼睛，只等智能裁判一声令下，便要立刻冲去取敌方首级。
红机甲的驾驶员绝望地咽了一下口水。
听到裁判枪响之前，顾川的通讯器里传来对手微弱的声音：“……大哥，别打脸。”
“好。”顾川认真应下，没等对面说什么就关掉了通讯器。
他并没有立刻将对手秒杀，一是现在虽然只是大会初的预赛，看台上的人极少，但对方的前程也同样压在这个大会上，太丢面子也不好；二是……红色机甲真的很努力在生存了。
两架机甲都是轻型机甲，顾川对自己的体力有自信，搭载的武器类型很多，对方却好像只拿了把长戟，张牙舞爪地在身前转着，一副靠近就会受伤的样子。
场地不大，顾川思量几秒，还是照例先冲上去，对方看他空手上前，脑内慌乱，下意识使出最简单的招式，将长戟向前刺出。黑色机甲迎面而上，身影重合的一瞬间前臂臂甲上弹出一双利刃，擦着戟刃迸出火花，将袭击抵开。
两刃相交铿锵有声，顾川讶异地挑了挑眉，他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这对新安装的武器真的能抗住攻击。
螳螂似伸展开的弯刀就像黑色机甲手臂的延伸，从长短来论并不占上风的武器却被顾川用得舞舞生风。
弯刀再一次擦着红方机甲的脖子飞过，顾川一脚侧踢开对方因为躲避刀锋没抓稳的长戟，红色机甲却没有像他预判的那样朝自己丢下的武器的方向躲闪，而是丢盔弃甲似的朝反方向奔跑。
“……”
顾川的刀扑了个空，有些无语地看着赤红色的机甲绕场逃跑。
对方是真的很努力在拖时间活下去，放在战场上也不失为一种求生欲。
顾川在心里勉强夸了对手一下，觉得自己已经留够了时间给他展示，螳螂爪似的弯刀收起——追是不可能追的，费时又费力，他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趁对面乱跑的工夫，黑机甲换了长鞭出来，啪地甩在空气中，惊雷似的打响。
红机甲的动作一顿，面甲上白色的视窗不稳定地闪烁了一下，甚至能看出有一丝惊恐。
玄黑机甲缓步走来。
——不是喜欢跑吗，那就再跑快点。
长鞭扬起，带着倒刺的鞭尾狠厉地撕开空气，发出阵阵爆炸似的声响。
看台上因此被吸引来了一些人，每一个来看的人都看到了黑色机甲的长鞭是如何把到处乱蹿的红机甲打得嗷嗷叫，被鞭得破破烂烂的场景。
毫无悬念的被宣布胜利后，顾川带着歉意看着红机甲被刮得四处漏风的机甲。虽然因为被拜托过不要打脸，物理上的脸面他的确是给人留全了。但这样一看，他好像也没有给对方留下多少面子……
首战告捷，顾川从机甲的登机架上跳下来，抬眼就看到场地边上正笑着朝他挥手的alpha。
……
“哈哈哈，陆一久是吗？那人和天翼玩得不错，还挺有意思的，他可能也没想到第一局就碰上你。”左喻成笑道。
两人此刻换了常服，在校园里漫步走着。
为了迎接各团军官以及来参观的学生家长，学校会把沿路的场地租给通过安全人证的摊贩，这会道路两旁全是吆喝声，还有不知名小吃的香气。
“真是狄天翼朋友？”顾川心情也不错，眼里含着笑意，“刚开场跟我打招呼，我就觉得他们很像……你第一局结束得还挺早的？”
左喻成和他同一时间参加的预赛，只是场地不同，然而顾川打完预赛之后却立刻就看到了他。
“嗯，”左喻成耸耸肩，“跟你对练了那么久，看别人都觉得是慢动作了。”
顾川勾起唇角，alpha看向旁边的章鱼小丸子摊，走过去买了一份，两人分着吃。
左喻成一口一个，顾川怕烫，拿着签子挑着慢慢吃，怕他边走边吃被扎到，左喻成拉着他去绿化旁边的长椅坐下。
路过的宁乐也正和狄天翼和他朋友逛小吃摊，一转头看见两人挨着坐在那，有些八卦地捅捅狄天翼的腰，“哎，傻狗。”
“嘶……咱能不能换个地方，捅肾虚了你负责啊……干嘛？”狄天翼一张嘴奔着十句话说，唯独忘了吐槽傻狗两个字，仿佛早已习惯似的。
他顺着宁乐的视线看过去，咂咂嘴道：“啧，这俩人这是在谈了吧……”
“肯定在谈了。”宁乐给予肯定。
“恋爱的酸臭味。”狄天翼皱着鼻子摇摇头，捧起了手里的同款章鱼小丸子，一边嫌弃地看着远处的“小情侣”，一边给宁乐递了一个丸子。
宁乐自然地接下，煞有介事地一起摒弃他们，“酸臭！”
旁边来找好友哭诉的陆一久：……
他怎么觉得只有自己亮的发光？
长椅上的两人正吃着，左喻成的终端突然震了起来，alpha鼓着腮帮子接起来。
“……咳，爸。”他把嘴里那口咽下去，有些噎到了，顾川皱着眉头，学着左喻成平常对他的样子，无声地伸手给他拍拍背。
中年男人的声音隐约从终端里传出来，顾川听不真切，左喻成却道：“嗯，预赛比完了……嗯？你说你在哪？”
一双黑色军靴出现在顾川眼前。
“在这。”
顾川立刻收回扶在左喻成后背的手，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不自觉地拽着袖子把手藏住——
面前的中年男人挺拔而威严，身形高大，站立如松，头发半白，整齐地梳向脑后，身上银灰色的军装前襟别满了勋章，肩章明晃晃的戳着四颗边角锐利明亮的星星。
此时他凌厉的眉眼正扫视着站在自己儿子身旁的青年。
顾川手心出汗，后知后觉眼前的人是联邦上将，于是赶忙行了军礼，身子挺直，背好手微微低头，“上将好。”
左青连回以军礼，又挥挥手，大方道：“不用这么拘谨，还没入伍，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活泼。”
顾川低着眉应是，左喻成看出顾川的僵硬，把吃剩的盒子包好站起身，“爸，你怎么来这么早？”
“吃没吃相，”左青连显然是看到了左喻成一口一个丸子还吃噎了的场景，刚刚对着顾川的爽快瞬间变成了严苛，眉毛立起来，“同学见了我还知道问好，你呢？抱着吃的不撒手，像什么样子！”
左喻成对自家老爹古怪的脾气了如指掌，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态度不温不火，“嗯，您说的对。上将好，上将辛苦了——”
好在左青连也不是故意来为难人的，象征性地下个马威之后便收敛了脾气，反倒板着脸关切起左喻成的战况来。
“所有团长都等着看我左青连的儿子是个什么水平，别丢我们老左家的脸。”左上将下颌修得整齐的胡子抖了抖，“雷池那老东西去年接儿子入团就跟我显摆，今年说什么也不能掉链子！”
金发alpha沉默，他回头看了顾川一眼，露出一丝苦笑。
见两人对视，左青连又把注意力转向那个好像和自己儿子关系很好的黑发青年身上，“这位同学是——？”
没等顾川开口自我介绍，左喻成就替他说：“这是顾川，”他似乎很开心能把顾川介绍给父亲，两手搭在顾川肩上，微笑道：“他是我……嗯，现在最好的朋友。”
顾川被扶着肩，愈发紧张。
“哦。”左青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川，他儿子很少形容别人这么亲切，身为发小的狄天翼居然也没赢过这个“最好”，不禁让左青连起了一丝好奇心。“小朋友家是哪的？”
“……三州北市的。”虽然严格来说他现在没有家，但他年少时确实是在那度过的。
“三州是好地方，很多好兵都是三州出去的。”左青连一本正经地夸赞，还未待多问，就被左喻成断了话题，“爸，”他问：“我妈呢？她没来吗？”
被打断的左上将瞪了他一眼，“你妈买吃的去了，你们亲娘俩，一个模子的老饕。”
他话音刚落，顾川熟悉的声音就传来。
“说谁老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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