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爆炒腰花
捱到中午饭点，顾川从病床上起身，打算偷溜去食堂，然后就这么去跟他的队友会合，考试前抱个佛脚——他这种上点跌打酒就行的伤也没必要占人家床位。
顾川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趁着医务室老师不注意都溜到门边了，却被背着双肩包推门而入的宁乐脸对脸抓个正着。
“呀，川哥！”宁乐脑子转得快，立刻大声关心，夸张地上去搀他：“你怎么下地了！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
医务室的老师果然闻声回头，见顾川站门口皱眉道：“哎！那同学，回去躺着。”
“……”顾川合理怀疑宁乐是故意的，“我又不是走不动路，不用躺在这吧。”
“打架脑震荡的多着呢，你需要留观。”医务室老师低头写日志，一边还抽空跟他解释，“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明天一早直接去考试。”
其实留观不用这么久，但放他出去他肯定立刻就要去剧烈运动。夏老师特地嘱咐过她，不要放这小孩出去乱折腾，明天考试前都得让顾川好好待着。
“哎哟，”宁乐半搀半拽地将顾川拖到床位前：“川哥你就躺着吧，左喻成也说了，让你别惦记跑出去打练习，去了他也不跟你练。”
“啧。”顾川被关得烦躁：“那我总要吃饭吧。”
“我这不是送来了吗。”宁乐把他背着的包卸下来，一样一样往外拿，“吃哪补哪，来，爆炒腰花。”
“……啊？”
“还有……这什么？干煸腰花、白灼腰花……馒头是我给你买的，”宁乐又提了一大袋炒瓜子出来，“还有这个，是狄天翼给你的，什锦的，怕你无聊。”
“不是，你等会。”顾川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为什么都是腰花？”
“左喻成说你伤着了呀，他给你买的。”宁乐无辜地望向顾川，还咂咂嘴感叹：“多好的一个alpha……不过川哥，你是怎么伤到腰子的？”
顾川脑子乱，这会被他带跑偏，皱着眉纠正道：“人的能叫腰子吗？”
“哦，”宁乐懵懵懂懂点点头，知错就改，“你是怎么伤到肾脏了？”他低着头往顾川腰间看，“做手术啦？”
“我……没有！”顾川恼羞成怒，“就是打架不小心挨了一下，皮外伤青了一块而已，没伤到……内脏！”
顾川抱着胳膊坐在床边，烦躁地翘了个二郎腿。后腰因为这动作牵连到，有点疼，顾川更烦了：“他是不是有病。”
腰子和腰能一样吗。
“川哥你怎么好心当驴肝肺呢？”宁乐看不惯，忙道：“人家那是关心你，来，吃饭。”
关心个屁。顾川想到他上午出去时的面色不豫，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生气，看起来现在又是一场小小的报复。
……难道是生气他考试前没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觉得会对成绩不利？
这也不能是他的错吧。拧着眉头的顾川边想边乖乖夹菜，他再不乐意吃也不会浪费食物。
顾川拿着筷子在宁乐的凝视下硬是吃了一半，实在是有点吃不动了，摆摆手说自己已经吃饱，宁乐才放过他。
他仿佛有什么要紧事一样，看了一眼门口，又拿了几本笔记给顾川：“给你复习用，别往外跑了，明天考试前我们来叫你，上场之后想怎么发挥怎么发挥。”
顾川翻开笔记本，端正工整的字迹让他的动作顿了顿。
笔记本虽然没写名字，但这字他认得，是左喻成的字。本子里清晰地记了他们这一个月的讨论和练习成果，就连站位图都画得非常仔细。
“就这样，我走了川哥。”宁乐背起他的包往门外走，顾川还在看笔记，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嗯……明天见。”
宁乐走出门左转，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回头看了看毫无所觉地低头看笔记的顾川，转身走到门边。
他看着阴影中靠墙而立的alpha，小心翼翼道：“你真不进去啊？”
“嗯。”左喻成抱着胳膊，情绪显然不太好。
他虽然赌气买了三个腰花菜，却也实在是不放心，来了又觉得自己关心过剩总往这跑，站在门口硬是等人吃完了也一声不吭。
宁乐虽然跟他近距离相处了快一个月，但对他这个社恐来说，左喻成还是只能算普通朋友。他跟顾川是熟人，可以随意闹，来到左喻成面前却要带着七分拘谨。
而且左喻成虽然整日带笑，看着温和，却不知为什么总让他觉得有点距离感。现在他都不笑了，更是让宁乐有点怕。
“川哥说就是皮外伤。他之前也经常受伤，这次的伤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宁乐看着左喻成的脸色，想替顾川说点好话，“你不用太担心。休息一天，明天肯定能正常发挥。”
他也觉得左喻成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怕耽误明天考试。
左喻成却皱着眉问：“他之前经常受伤？”
“啊……”宁乐一愣，“一年级的时候吧，当时刚入学，他弟弟老是来找他的麻烦。最严重的一次肩膀上都是血，后来学校发现告诉他爸爸，才好了一点……”他迟疑了一会，继续小声说：“但是他爸爸的意思是，只要不闹大就行，所以川哥还是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川哥越来越厉害之后就没有人欺负他啦。”
似乎是想起自己刚刚才从医务室出来，宁乐尴尬地补充：“呃，是几乎没有……”
“……”左喻成眉间紧皱，墨绿色的眼睛低垂，有什么情绪黑沉沉地翻腾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知道了。走吧。”
“哎……”宁乐背着书包追他，“真走啊？不进去看看？”
左喻成没有回应，大步走远。
顾川自从上午见了左喻成一面之后，那一整天还真就再没见到他。
下午的饭是狄天翼来送的，他显然没有宁乐那么老实，不停地朝顾川挤眉弄眼，还一直看门口。只是他平常也是搞笑男，顾川以为狄天翼又在拿什么他不懂的网络热梗逗他了，皱着眉头问他抽的哪门子风，狄天翼仿佛喊狼来了的坏小孩，气得翻白眼。
晚上该换药了，顾川也拒绝了医务室老师的帮助，自己叼着上衣费劲地扭着身子涂的药。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顾川就起来去洗漱。跟医务室的夜班老师道过谢，顾川又清理了医务室的垃圾，提着垃圾袋往外走。打开门的一瞬间颇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简单给队友发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在机甲库等他们，顾川早早去食堂吃了饭，又跑到了机甲库。
他的手指抚摸过复杂的按键与操纵杆，指尖传来的冰凉温度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终于又摸到自己的机甲，顾川眼中兴奋难耐，恨不得立刻就开去考场。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川检查了一下系统，光屏上显示昨天电源仓打开过。
看来学校已经统一检修过了，顾川想。现在万事俱备。
他又打开那几本笔记，窝在驾驶座上借着光屏莹莹的蓝光安静复习着。
等了好一会，顾川才接到来自队友的传讯，他抬起头，果然看到机甲库里已经有机甲在活动了。
与自己的队友会合，四台颜色各异的机甲聚在一起，通过队内频道确认着一会开始的流程。
左喻成若无其事地交流着计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顾川透过视窗传来的画面看着在他对面站着的银白色机甲，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顾川甩甩脑袋，自己好像有点太在乎左喻成有没有生气了，本来也不是他的错，他凭什么纠结？
他正走着神，左喻成在频道里叫他：“顾川。”
“啊，我在。”顾川应声之后又觉得自己答到得像学生上课，抿了抿嘴给自己找补：“……有事？”
“……”左喻成沉默了一会，“你没事了？”
看不到他脸，顾川总有种没来由的心虚，但他依然假装自己语气如常，还是那个坏脾气的beta：“没事啊。”
左喻成听到他这个语气也不回话了，狄天翼连忙来暖场，他觉得今天他就是左喻成的嘴替：“顾爸爸你休息得好吗？”
“嗯，挺好的。”顾川回道。左喻成在对面听得扬起眉毛，怎么对狄天翼就能好好说话？
“那咱今天必胜？”狄天翼还乐，顾川也扬起嘴角，胸有成竹：“必然。”
“狄天翼，你站位背完了吗？”左喻成突然插话，狄天翼被这声全名叫得发慌，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背、背完了吗……背完了吧……”
宁乐噗嗤笑出声：“昨天不是才提问你的，都会了啊。”
“对对对，都会，都会！”狄天翼连忙操纵他的机甲点头给左爸爸看。
左喻成没有接受宁乐的包庇，当即开始提问，狄天翼答得虽然不流畅，倒是基本都对，偶尔错一两个宁乐还在边上小声提醒。只是题目太多，直到即将要前往考场，精神上半死不活的狄天翼才被放过。
考生们聚集在运输星舰前快要登舰时，花里胡哨顾乔浅蓝色的机甲才携队友姗姗来迟，被监考老师训了一顿，倒是一反常态没有顶嘴，有些垂头丧气。顾川正觉得奇怪，就听左喻成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准备登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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