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都是爸爸
正巧店员给他们端来了刚出锅的拉面，面碗挡在两人之间，氤氲的蒸汽升腾着。
顾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拉面，突然没了胃口。
他垂眸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左喻成也拿起筷子，“没来得及认识就被拒绝了。”
左喻成明白对方讨厌自己之后就不再深究那人是谁，虽然他可以公权私用调取餐厅的监控，可以借用自己父亲的地位让调查组帮忙调查，但他不想那么做。
况且不论他有多喜欢那个人，被拒绝之后也不应该再纠缠。
左喻成没有继续说下去，安安静静地吃面。
顾川看着面前色香俱全的面，不知为何没了食欲，吃了两口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的心情莫名地烦躁。
……左喻成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顾川其实心里明白，这样的人别说暗恋对象了，追求者也一定不会少。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好在左喻成没有让谈话冷却太久：“你呢？”他抬眼看向顾川，语气稀松平常，“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顾川迎着左喻成探究的眼神，心跳有一瞬间的加速。
“……没有。”顾川低头，接着热气掩饰自己的表情。
一定是这个问题让他太紧张了，从没有人问过他。
“真的？”左喻成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那我们期末交队名的时候可以叫单身汉联盟了。”
“咳——”顾川正吃着，突然被呛到，左喻成连忙给他拿了杯水，哭笑不得道：“开个玩笑，不会真的用这个名字的。”
顾川咳得眼角发红，捧着左喻成递来的杯子喝水，温热的温度刚刚好入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吃，吃饱各自付了钱结账，出了门慢慢往学校走。
面馆就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上，距离大门不远，他们聊着最近的几次练习，聊着刚刚对战的复盘。
进了校门走到beta宿舍区，顾川要回宿舍时，左喻成才叫住他：“顾川。”
顾川应声回头，脸上有些迷茫。他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左喻成，在等他接着说下去。
alpha深绿色的眼睛望着他，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又足够认真：“我很高兴能和你一队。”
他金色的头发被风轻轻吹起来。风拂过他白色衬衫的领口，带着草木的清香卷过顾川的耳下，撩动他的发梢。
顾川的耳朵尖爬上一层红色。
他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手不自觉地去揣口袋，混乱让他不知如何回应，只低声“嗯”了一声就转身快步走向宿舍大门。
“明天见！”左喻成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顾川头也不敢回，只匆匆伸手挥了挥，脚下却走得更快了。
顾川回到自己宿舍关上门，背抵着门板呼了一口气。
“川哥回来啦？”宁乐看到他回来，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笑嘻嘻说道：“我就说你和左喻成关系变好了吧！”
“怎么可能！”顾川虚张声势地瞪他，底气不足到毫无可信度：“我们，我们关系很平常……”
“哇，他都送到门口了！我刚在窗户边都看见了！”宁乐夸张地叫，顾川气得伸手拉他的脸：“他顺路！你不许说了！”
“我偏要说！你脸都红了！”宁乐哇哇大叫，骨气只支撑了他一秒就败下阵来：“啊疼疼疼川哥我错了！”
两人闹腾完，宁乐开了一包坚果吃，安慰自己受伤的腮帮子，顺手丢给顾川一袋。
顾川边撕包装袋边问：“你队友是谁来着。”
宁乐嚼坚果的动作顿了顿，咽下这口小声道：“狄天翼……”
看他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顾川扬了扬眉：“他欺负你了？”
“没有，”宁乐又往嘴里塞了几颗坚果，“就是给我买了坚果让我补补脑子。”
“……”顾川默默放下手里的坚果，“需要的话我去打他一顿？”
“嗐，他就是嘴贫，人倒是还行……再说我脑子比他好用多了。”宁乐倒也不在乎，还在摸坚果吃，“不过他垃圾话太多了，每次跟着他去找别人切磋我都得躲远点。”
顾川：“……他挨打你就看着么？”
宁乐大惊：“不然他们连我一块打啊！”
顾川心说怪不得给你买坚果。
宁乐的机甲对抗实战成绩一直都非常一般，他本身体能和体术训练就一直卡在及格线，常年靠笔试成绩疯狂拉分才不至于挂科。
至于狄天翼的能力，顾川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看样子也并不出众。
顾川回忆了一下狄天翼那没有把门的嘴，确实挺欠揍。他有些头疼道：“不然……我跟左喻成商量一下，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真的？”宁乐眼睛一亮，“狄天翼也这么说的，他说靠我们俩可能得挂科。准备今天就认左喻成当干爹。”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川正无语着，就接到了左喻成的通讯联络。
这次左喻成打来的是视频通讯，顾川点接通后一张光屏投射出来，却不是左喻成的脸。
光屏那头的狄天翼表情严肃：“爸爸您好。”
宁乐噗嗤笑出声。
“啧，”左喻成的声音在屏幕外响起：“你好好说话。”
狄天翼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表情正经：“左爸爸你不要插话，我正在跟顾爸爸讲话。”
喜当爹的顾川揉了揉眉心：“你……”他实在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
“顾爸爸，我有一事相求。”狄天翼语气真诚，他甚至清了清嗓子，双手合十作拜佛状，带着夸张的哭腔：“能不能带带弟弟们过期末考，求您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左喻成看不下去，将镜头调向自己：“顾川，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带带他们。”
“我还没说完呢——”狄天翼的声音若隐若现。
镜头里的左喻成伸手仿佛推开了什么东西，表情管理依旧无懈可击：“我跟他说过了，不会添麻烦的。”
“好。”顾川同意得非常干脆，本来也想帮宁乐，这样也省得他去说了。狄天翼听到这话也挨挨挤挤地凑过来：“谢谢顾爸——”
左喻成又推着狄天翼的脸把他挤开：“嗯，那明天也没课，明早还是老时间见。”
顾川应声，挂了通讯之后刚刚一直没敢出声的社恐宁乐也张开胳膊欢呼：“耶——”
“耶你个头。”顾川敲他脑袋，“明天记得去跟左喻成道谢。”
“好喔。”宁乐摸摸自己的脑袋，“也谢谢顾爸爸。”
“学点好吧你！”顾川笑骂，扬手又要敲他，宁乐嘎嘎乐，拽着他的坚果袋子一溜烟跑回床上。
自从宁乐和狄天翼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四人小队就开始了空闲时间的组队训练。
宁乐是指挥系的学生，他开机甲的水平不怎么样，理论知识还是够用的，战术排布方面有些课顾川和左喻成两个对敌系的接触不到，宁乐正好将这块短板补上。
至于狄天翼……
“我的水平在后勤系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吧？”狄天翼毫不心虚地撩了撩自己短碎的黑发：“老子虽然是医疗兵，但白衣天使怎么就不能有一颗上战场的心了？”
他用自己小麦色的手臂拍了拍壮硕的胸脯。宁乐在一边小声吐槽：“你就是冲着omega多去的后勤系……”
“是吗？”左喻成憋着笑瞥了狄天翼一眼：“然后到现在一个都没追到？”
狄天翼瞪了一眼拆自己台的好友：“你追到了？你老婆都跑了你还说我——”
“好了，”顾川拿笔敲敲桌子，“别岔开话题，你的战术分析还没做完。”
四人围在两张并起来的桌子周围，正在自习室讨论战术，顺便给狄天翼这位课程和他们没几个重合的后勤系学生进行一下开天辟地复习法。
狄天翼捂住脸：“饶了我吧顾爸爸，我是真没学过战术分析……”
“这不是正教你呢？”顾川严肃地皱眉，笔尖点了点，“把这几个阵型记住就行。”
他手底下那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阵型图和站位略解，完全不是“几个”能形容的。
狄天翼心如死灰，扯着左喻成假哭：“左爸爸你管管他——”
左喻成笑得温柔：“听你顾爸爸话。”
狄天翼看着叛变的好友，气得要撅过去。
好在狄天翼虽然牢骚多，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是被带飞的那个，该努力的地方也好好努力着，除了有点吵之外还真没拖他们后腿，机甲战练习时也能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更重要的是，虽然狄天翼战术很垃圾，机甲也只够和宁乐菜鸡互啄，但他毕竟是后勤系名列前茅的优等生，该会的医疗知识也只多不少。也为顾川一行提供了有力的支援保障。
近期顾川与左喻成两个c位的磨合也基本成型。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他看过左喻成和顾乔贝一的一场比试之后，仿佛找到了与他配合的节奏。顾川开始和左喻成交换着看战斗录像，两人理解了对方的角度，默契程度也越来越高，配合也越来越熟练了。
顾川甚至为了期末考试不再给自己安排打工，等考试过去的假期他会有更多时间赚钱，先应对考试才不至于本末倒置。
一切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有个陌生的同学叫住下课的顾川，传信说门口有个认识他的人在等他。
顾川皱了皱眉，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家人”。或许顾乔把上次他动手打他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或许是那个女人……
“哦。”顾川转身要走，那同学挠挠头：“你不过去看看？”
“不去。”顾川头也不回。
“他还说他认识你妈妈……”
顾川脚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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