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威远侯后院长女和三小姐因为是先夫人的嫡女，所以是一个院子，而二小姐虽然是庶出，但是最是得宠，所以也是单独一个院子，至于四小姐，她是继夫人的掌上明珠，自然也是单独一个院子，所以到了五小姐沈言筱的时候，虽然她在家中也不多受重视，但因为也没有旁的姐妹能够和她一个院子，便也是一个人住了个院子，虽然偏僻些，倒也算自在。

        如果不是后来继夫人人进府的时候，威远侯府翻新扩建过过，只怕这后院还真不够这些个姐妹居住。

        因为沈言筱住的偏僻了一些，所以当沈言箴凭着记忆找过去的时候，还着实费了些功夫，虽然这个时候沈言箴也很想带个丫鬟过去，这样就不用自己费神，但是考虑到小姑娘的自尊心，她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的沈言筱一个人关在房中，对着自己三姐姐送来的包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知现在向这位三姐姐告饶，还来不来得及。

        “小姐，时辰马上就要到晌午了，您还不去前面吗？”威远侯老夫人的寿诞，身为威远侯五小姐沈言筱却躲在房中不肯出来，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的。

        门口沈言筱的两个丫鬟芸香和媱香，在敲门无果之后很是担心，便请来了罗姨娘。

        这罗姨娘原本就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虽然成了姨娘，在还是念着老夫人，喜欢在跟前伺候着，所以即使罗姨娘不怎么受宠，倒也在侯府争下一片容身之所。

        相比较夫人的自持身份的端庄，柳姨娘的婉转逢迎，罗云娘因为父亲曾是个落魄的秀才，稍稍读了几年书，反而显得更似个大家闺秀，言行举止进退有度。

        只见她徐徐走来，波澜不惊，一双柳叶眉也只是见沈言筱不肯开门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小小，你不要任性，快些开门让丫鬟为你梳妆打扮，莫要误了时辰，到时候让老夫人不高兴了。”

        “……姨娘，我……”沈言筱听见姨娘的声音心里委屈的不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姨娘我身体不舒服，你不要进来。”

        嘴上这般说着，整个人便也躲进了被子里的沈言筱，打定主意能拖多久拖多久。她吃定姨娘会因为要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只能短暂离开，不会在门口逗留太久的，只要姨娘一离开，自己就能多拖延一会儿了。

        沈言筱的回答自然没有让罗姨娘多满意，她刚想继续说话，却是有丫鬟告诉她，三小姐过来了。

        三小姐沈言箴因为没有带丫鬟，再加上体力不好及路痴属性，终于摸索到了五小姐沈言筱的院子，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能够撞到罗姨娘，毕竟这个时候她应该在老夫人面前服侍的。

        “没想到三小姐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望五小姐。”罗姨娘福了福身，颇为无奈的说道：“五小姐身体不适，我正担心如何是好，正好三小姐来了，您帮我劝劝，说不定身体就好了。”

        “额……”沈言箴没有想到罗姨娘会这样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讪讪的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花朝节的事情，五小姐同我说了，多谢三小姐为五小姐解围，这孩子素来任性，平日里若是说了什么不当心的话，还望三小姐莫要介意。”罗姨娘这时说道女儿，表情才生动了些，只是多多少少还有些顾忌，“妾身刚刚因为老夫人同小将军说些体己的话，这才得空出来一趟，只怕这个时候老妇人已经同小将军说完话了，我这就离开，还望三小姐多开导开导五小姐。”

        说完，大概也是因为时间紧迫，便对着紧闭的大门舒了一口气匆匆离开了。

        小将军？

        能有资格过来威远侯府祝寿的，掐指一算，似乎只有赵霁这个鬼面小将军，只是为何老夫人要单独见他，而罗姨娘又为何这般同她说这些，沈言箴皱了皱眉头，没想明白，便索性不去想了。

        “五妹妹，是我，你三姐姐过来看你了。”躲在床上的沈言筱听到沈言箴的话，生生的打了个哆嗦，却也知道面对她不能像之前那般好打发了，只好慢吞吞说道：“三姐姐，我……我身体不舒服，今日又是祖母的寿辰，怕冲撞了祖母，还是不过去了吧。”

        沈言箴暗笑，原本她也不是真的想让沈言筱穿上花花绿绿的大红衣裳，今日毕竟是老夫人的寿辰，搞砸了的话，只怕会得不偿失，而且沈言筱毕竟是威远侯府的五小姐，若她名声有损，只怕会连累所有未出嫁的姑娘，这个责任，沈言箴自己可不敢担。

        只是这姑娘做事没个章程，之前给她使了那么多绊子，若是就这般放过她，只怕她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见她打算装病不出门，便也趁着休憩，避开丫鬟和四妹妹，过来一趟，省的这孩子死脑筋，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定不会因为你身体不适而怪罪于你，反而会觉得你能够强忍不适前来，很有孝心。”沈言筱掀开被子，一时面无表情，不知该如何反驳自己这位狡诈的三姐姐，便也只好慢吞吞的下床将沈言箴放了进来，不想这一开门，两个丫鬟也被放了进来。

        “唉，五妹妹辛苦了。”看着沈言筱惨白惨白的小脸，沈言箴很不厚道地说道，随手将两个珠花簪对方的双丫髻上，拍了拍对方的小脸蛋道：“这样一看，倒是精神不少。”

        沈言筱抽了抽嘴角，干脆选择了闭口不言。

        两个丫鬟自然不知两位小姐之间的恩恩怨怨，见五小姐竟然听了三小姐的话开门，也没有抗拒二人对她的梳妆打扮，都暗暗惊奇两人的感情怎么这般好了。

        “五妹妹不要担心，若论身体不好，你三姐姐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我都能去参加祖母的寿宴，五妹妹就不要太过担心了。”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之前送过来那个包袱上，沈言筱见对方并没有让自己穿上的意思，顿时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便也扭扭捏捏地说道：“那妹妹便多谢三姐姐了。”

        等到姐妹二人来到前厅，正好见女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正坐在一起听戏，想到终于不用玩些投壶的小游戏，对于体力不支的沈言箴来说，着实艰难了些。

        “三姐姐这边。”四小姐沈言箖见沈言箴回来了，顿时眼前一亮，但是见同她一起来的五妹妹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一时诧异什么时候二人感情这般好了，毕竟三姐姐刚回府的时候，二人可是针锋相对了好一段时间。

        “这台上唱的哪一出戏，咿咿呀呀的，我怎么没听过。”沈言箴找了个由头，让沈言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台上的戏曲，“是最近刚出来的吗？”

        不知是哪出，听不懂的沈言箴也不好不懂装懂，但是这莫名的熟悉感却让她不由得开口询问。

        没想到引来对方“噗嗤”一笑，引来对方戏谑的目光，悄声开口道：“三姐姐你忘了我之前给你的话本，这唱的便是白狐了。”

        “呀！”沈言箴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这出戏居然跟自己有关，还好四妹妹不知道，不然还不被她笑死。

        “在这种日子唱《白狐》合适吗？”沈言箴压低了声音问道：“祖母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的，三姐姐就是太胆小了。”两姐妹在一旁咬耳朵，五小姐沈言筱这次乖乖的坐在一边，不听不问，小口小口啄着桌子上的点心。

        “这寿辰来的不是贵妇人就是贵女，平日里她们受着规矩不敢看那些话本，若是还不借着今日好好玩赏一番，那多无聊啊。”大概知道这唱的是白狐，沈言箴终于从口型上听懂了戏台上唱的是什么，看着戏台上精致的妆容和婉转的唱腔，沈言箴忍不住感慨难怪古人多爱靡靡之音。

        就在沈言箴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旁沈言箖的一句话让沈言箴瞬间清醒了过来：“三姐姐，二姐姐的婚事只怕是要定下来了。”

        “什么？！”沈言箴瞬间睁开了双目，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言箖原本是不知道，奈何沈言筃的动作太大了，今日也迟迟没有出现，再加上老夫人突然同赵霁小将军见面，又开始寻治疗伤疤的药膏，想来以父亲对柳姨娘母女的疼爱，终是舍不得嫁给一个庶子的，而赵霁虽然只是镇远侯的义子，没有承爵的可能，但战功赫赫将来未必不能依靠自己封王拜相，嫁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四妹妹可知我的婚事有没有定下来？”虽然沈言箴更想问祖母和父亲想把自己许配给谁，但是想来却有些苦涩在心头萦绕。

        “我也不知。”三姐姐的婚事其实比二姐姐更难些，她的身体，若是做主母着实弱了一些，便只能从不能承爵的嫡次子中寻找，这样的人选便有些难选了。

        沈言箴心里有数，便想着若是实在不行便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算了，只是这样虽然会自由，但多少会招来一些麻烦，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算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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