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栀子花
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打了个圆场，淡淡一笑：“少临，我饿了，你快给我露两手。”
少临眼睛一弯：“荣幸之至。”
苏羽也找了个地方猫着，少临看向龙芷，道：“龙芷，不如你就与这位公子去找些柴火来，这天气日渐寒凉，需生些火烤些野味，如何？”
龙芷立马应下。
阿玖却是盯着少临的手不放，眼神晦暗不明，喉结滚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不能回神，就连龙芷给他的眼神都没有看到。
无奈之下，龙芷拽了他一下，阿玖才回了神：“是，殿下。”
他二人离开后，笙时找了个坐了下来：“少临，许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已经过了三百年了。”
笙时想了想，道：“你可还记得之前在天界时冲撞我们的那个重犯？”
少临笑道：“当然记得了，你提这个做什么？”
笙时指了指阿玖离去的方向，道：“那个阿玖，便是当初那个重犯，算我运气好，回头交予你，你也能在天帝面前立个功。”
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
但少临却是十分诧异的道：“可是他当时被抓回去后第二天就已经斩立决了，阿笙，你是不是认错了？”
“什么？”笙时愣了愣，若说认错，她绝对不会认错，可少临却是这般说辞，当真让人困惑。
“我确定，当时还是我主罚，若阿笙不信，大可回去查一查卷宗。此人我只觉得眼熟，但并未见过，更别说是先前那个重犯了。”
直觉告诉笙时，少临话中有假，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得而知：“等他回来你看看他的容貌，看能不能想起来。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给须咛找些药材吗，找的怎么样了。”
天帝除了少临之外，还有一个女儿。
只不过从小便身体孱弱，整日里在药罐里泡着，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好像比她大了一万岁左右。
少临一脸骄傲的模样，学着笙时的语气：“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天界少临殿下，当然是马到功成。”
笙时戳了戳他的脑袋：“你这家伙，不许学我说话。”
“只不过……”
见他神色有异，笙时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没想到一直过了这几百年才再次遇到你。”
笙时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些年可好的很，担心我做什么，不过须咛若真能好起来，也算是天界的一桩幸事。”
她忽然话锋一转，猝不及防的问：“对了，你刚才说阿玖长得像你认识的一个人，那人得了耳疾，还灵脉尽毁？”
少临微微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认识几万年的一个老朋友，那时我在仙宫的一个角落里见到的，当时还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人，于是便对他印象深了些。”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像他这样的，应该活不了多久吧。”笙时继续问。
少临叹了一口气：“之前我每天都找他聊天解闷，将我看到的，见到的都讲给他听，也不知道这几百年他会过的如何。”
“都会好起来的。”笙时不知道从地上拿出了一根树枝，胡乱的画了起来。
少临挑了挑眉：“怎么，难道阿笙不信我？”
笙时脆生生的回答他：“信啊，少临的话我自当是信的，只不过觉得这人实属是惨。”
她笙时想要的真相，只能自己去寻找，最起码她现在得了一个线索，阿玖和少临有关。
如果少临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便相识数万年，阿玖又为何认不出来他，甚至还怕的很。
……
阿玖和龙芷本想出去打些野味，可这五延山如今真的成了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他们找了许久才在溪流的下游找了些鱼。
他们一边抓鱼，一边聊天，说是聊天，也就是龙芷一个人在说话罢了，阿玖始终是一言不发。
龙芷问：“阿玖，你吃醋了？”
“阿玖，你说少临这家伙怎么会来，还出现在这个时候。”
“阿玖，看你方才的模样，是不是认识少临，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无论她说什么，阿玖都没说话，龙芷一个人自言自语越说越起劲。
就当她自己说的正欢的时候，阿玖突然问：“龙芷。”
“嗯，怎么了？”
阿玖犹犹豫豫的，慢吞吞的说道：“阿笙他们一向都是如此关系亲密吗？”
“啊，啊？”
龙芷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怀好意的说道：“这个啊……”
她故意吊着阿玖的胃口，半晌才看着浑身紧绷的阿玖道：“他们青梅竹马，天之骄子配天之娇女，我看啊，这醋缸可是翻了。”
接下来，只听到阿玖“嗯”了一声，又埋头去抓鱼了，只不过这身手也麻溜了些，还是一言不发。
龙芷扑哧一笑：“逗你的。”
苏羽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河里抓鱼，顿时苦着脸：“不是吧，天天吃鱼？本神君已经吃了多少年的鱼了，还让本神君吃啊。”
龙芷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随即苏羽便随意的坐在岸边，口中叼了根草，口中说着浑话：“你们能来，本神君就不能来啊，他们两人在那里腻腻歪歪，本神君在那里看着不嫌羞啊，本神君可也是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干柴烈火烧起来的滋味。”
说这话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玖，就好似这话是说给阿玖听的一般。
阿玖心中一慌，一个没注意，本来到手的鱼被它给溜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又重新抓起了鱼。
苏羽却在一旁道：“不行啊阿玖，你这得快点抓啊，要不然时间越长，他们可就……”
龙芷属实觉得她这话有点浑，将刚抓好的鱼丢到苏羽的身上，怒气横生：“苏羽，你这臭狐狸说什么呢，你如此诋毁阿笙的名声，当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你干什么！”
苏羽立马站起身，看着身上的鱼腥味，以及地上蹦跶的鱼：“我有说错吗，阿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当真以为我听不出少临口中的意思，能被人对待至此，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是奴籍出身，像这种身份的人又如何配得上阿笙，天之娇女自然要配天之骄子。就算阿笙对他好那又如何，那也不过是笙时一念之间救了他，在玄海森林寻的一个乐子罢了，出了玄海森林，他便什么都不是。”
“苏羽，你够了！”龙芷望着她，似是要将她给生吞一般，若不是顾及阿玖还在这里，她早与苏羽动手。
面对龙芷，苏羽丝毫不带怕的，冷声说：“怎么，听不得真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阿玖，又算什么。你如今的性命，耳上的听风，体内的灵核，哪一样不是阿笙给你的，难不成你真觉得你会跟着她一辈子？她会护你一辈子？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如此，若真的因为你而给冥界遭来祸事，你还会觉得她会对你好吗。”
她的这些话犹如刀割一般在划着阿玖的心，仿佛在将他凌迟一般，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阿玖抬起头，眼神恍惚的看着她，用自嘲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我不配，我都知道的。我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只不过是运气好遇到阿笙才会苟活至今，又怎能奢望太多。我于笙时，只不过是漫长的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想到你还有自知之明。”
苏羽冷冷的看着他：“知道就好，如今少临出现在这里，你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希望不要给笙时，还有冥界惹来事端。若真是如此，我也不介意宰了你。我知道你小子的心思，整日装可怜，眼下我看你还能装的出来不。”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龙芷实在搞不懂，苏羽来这里说这番话的意义是什么。
苏羽的这番话，说的很毒辣，却也并没有说错，更别说是将笙时放在第一位的她了。
只不过她这人一向随心，模棱两可的说：“阿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天命如此，你我，理当听从。”
阿玖在抓鱼的手根本没有停过，连带着抓了一箩筐的鱼也不曾停下。
龙芷叹息道，假装没有看到阿玖面具下那被泪水打湿的脸庞，以及他那无比倔强的眼神：“阿玖，这么多鱼够吃了，我们该回去了，给你一炷香调整状态。”
不得不说，苏羽这一番话，给阿玖的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
阿玖回过神，连忙道：“阿笙喜欢吃鱼，我再多抓一些。”
可他，不信天命。
……
待他们回去之时，天已经黑了，阿玖手中提着抓的那些鱼走了过来。
他说：“阿笙，野味没打到，想着你爱吃鱼，我就多捉了一些。”
少临将鱼篓接了过来，微微一笑：“我替阿笙谢谢公子了，阿笙一向顽劣，这段时间恐怕是麻烦公子照顾了，日后公子便可松快些。”
阿玖眼神微晃，却是默不作声，走到别处坐了下来。
待鱼烤熟之后，少临挑了一条最肥美的鱼给了笙时：“阿笙，吃这个，这个好吃，我跟你讲，这鱼啊就得这么吃。”
笙时笑盈盈的接了过来：“还是你这家伙懂我。”
她看到阿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休憩，背对着他们，只不过背影看起来多了几分寂寥。
于是她在少临看不到的地方，重重的踢了龙芷一脚。
不愧是龙芷，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东张西望了起来，嘴上絮叨着：“哎？阿玖呢，这鱼都好了，人哪去了。”
少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阿玖，又将目光转向笙时：“阿笙，我记得你最喜欢辣，我特意带了你最喜欢的辣子。”
他的这般动作，早就被笙时看到了眼里，她叹了一口气，接过他手中的辣子，高兴的说：“没想到我喜欢什么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啊。”
“那是，你喜欢的东西，我可是都一样一样的记在心里。”
少临弹了下她的额头：“知道你喜欢吃鱼，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把整个天池的鱼都给吃光了，都闹到父君那里了。那可是南海仙君送过来的，他后来更是气了个半死，吹胡子瞪眼的。”
笙时和少临谈笑风生，过了许久道：“既然你说你是自己一个人，不如和我们一起？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了，倒也算是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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