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狼狈不堪

张玉华看她的样子颇为不解：“怎么，怕了，来啊，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蹄子。”

        “好呀，那你打死我吧，不打死我，你今晚就要独守空房了。”水莲双手抱臂，用眼尾的余光睨着张玉华。

        其余的人见此，想笑，又因为张玉华村长娘子的身份而生生憋着。

        个个都紧咬双唇，肩头耸动，捂着肚子一副着急上茅房的模样。

        村中一直有一个流言，村长岑大海与寡妇水莲有染，这个流言流传已久，也不见他们两人出来解释，大多数人也就当他们两人默认了，其中真假只有他们两人才知。

        张玉华气得脸都绿了，将手臂上挎着的篮子砸向水莲：“你这个贱妇。”

        水莲一掌将她推倒在地，两人扭打起来，又抽耳光，又扯头发，好不丢人。

        有人看戏，有人劝架，有人事不关己。

        纳兰逸之从众人面前走过去，目不斜视，就像引起这一场风波的人不是他一般。

        岑灵撇了一眼地上撕扯的两人，再看一眼前面云淡风轻的纳兰逸之，不禁感到心有余悸，好凶猛的两人啊，母老虎原来传言不假。

        水莲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对岑灵不错，曾经帮她骂过阿春几回，是以，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偏向水莲。眼瞧着张玉华的巴掌就要打到水莲的脸上了，她赶紧大喊了一句：“快看，大山叔的牛车回来了。”

        她这一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包括地上厮打的那两人。

        趁着两人分神，劝架的人赶紧把两人分开：“别打了，都是一个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打什么呢，丢不丢人？牛车来了，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说话的是村中掌管祠堂的叔公的老伴，村中人尊称一声叔婆，是一个就连张玉华也不敢顶嘴的人。

        张玉华两人赶紧站起来，整理身上被拉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然，这唯一的一条路本就是黄土路，晴天还好，前几日下了雪，来来往往的人，牛车，将路踩得泥泞不堪，此时两人脏得就像是在泥坑里打滚过的母猪一般，浑身黄泥，连头发上都是，狼狈不堪。

        张玉华瞧见岑大山的牛车已经来到路口了，就冲他招招手：“娃他二叔，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

        对于这个大嫂，岑大山没什么好感，但是大庭广众的，不至于做得太难看，于是便点点头：“正好我要回去换一头牛，这牛走了一趟，已经累了，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大嫂你动作快一些，应该能赶上。”

        张玉华本想说什么，瞥见叔婆不满的目光，撇撇嘴，走了。

        水莲左右看看自己，脏得不成样，也赶紧回去换了。

        岑灵没钱坐牛车，便不打算等，径直朝前走去，还未走到路口，听到叔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秀才家的岑灵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不等牛车？”

        岑灵还未答话呢，纳兰逸之便插话道：“原来这位便是岑灵姑娘，在下方才在路边拾到一个荷包，不知是否是姑娘之物？”

        “荷包？”岑灵不解，她哪来的荷包，有也没有钱装啊，要来何用？正欲摇头说不是，却见纳兰逸之掏出了一个月牙白的荷包，棕色丝线绣的梅枝上用红丝线绣了朵朵红梅，最中间出用金线绣了岑灵二字，显眼又好看。

        “还真是秀才家小丫头的荷包呢，你们看上头绣的岑灵两个字多好看呀。”叔婆是村中少数识字的人中的一个，听闻未嫁人之前还是什么达官贵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跟着小姐学了不少东西。

        一旁的人也不识字，叔婆说是便是，一众人上前附和：“是啊，灵丫头的亲娘生前女红就了得，做女儿的肯定会学到一二的。”

        “对啊，灵丫头的娘还真是懂得多呢，除了种田，啥都会。那岑秀才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怎么就瞧上了阿春那个戏子呢？”

        唯一纳闷的便是岑灵，村中的人议论她爹娘的事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早已听惯了。她纳闷的是她从未有过什么荷包，为何这个做工精细的荷包上确确实实绣着的是她的名字。

        纳兰逸之朝她眨眨眼睛，她豁然开朗，这个荷包是他的，他想要将这个荷包送给她，知晓她一定不会收下，是以，用这种让她骑虎难下的方式，让她不得不接受。

        岑灵思索了一会，双手接过荷包，弯腰道谢：“多谢公子。”

        不认，他便会继续纠缠，纠缠过多，那群碎嘴婆娘便会看出端倪，不如收下，无人的时候再还回去便是了。

        “客气了，姑娘打开瞧一瞧，可有少了什么？”纳兰逸之拱手还了一礼。

        “无事，本就没什么重要之物，里头不过都是一些小玩意，少了便少了，不碍事的。”岑灵把荷包收进袖袋之内。

        纳兰逸之伸手阻止：“不可，姑娘还是清点一下为好，未免日后带来麻烦。”

        岑灵疑惑地望着他，荷包里头有什么他不是最为清楚不过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被她看着的人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微弯。

        “是呀，灵丫头，你就看看吧，别到时少了什么东西，赖上人家小公子。”苏三娘靠了过来，想要看看荷包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若不是大庭广众，估计她都想亲自动手了。

        岑灵本不欲打开荷包，如此一来，却又不得不打开了，都牵扯到日后的麻烦了，还能不打开吗？

        她将荷包取了出来，在场的皆是好事者，荷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是以，她不敢直接倒出来看。

        她解开绳结，用手指撑着荷包口，粗粗扫了一眼荷包里的东西。

        待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的时候，她原本就睁大的眼眸，睁的更大了。

        荷包里竟然装了一条金项链，几两碎银子，还有四文钱。

        她抬头震惊地看着纳兰逸之，后者朝她颔首微笑。

        众人见他一笑，便感如沐春风，陶醉其中。

        背对着他的苏三娘一心只想知道岑灵的荷包里究竟装了什么，伸长了脖子在偷看。

        岑灵斜了她一眼，把荷包收好，绕过她朝她身后的纳兰逸之弯腰道谢：“多谢公子，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少。”

        苏三娘没瞧见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些生气：“不就是一个破荷包嘛，还不让人看，回头我便告诉你那个二娘，看她不吞了你的……唉哟！”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脸上一痛，像是被人用石子狠狠打了一下，嘴角都流血了。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打我？”沉闷的声音从她捂着嘴的指缝间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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